舅舅一家已经送入了天凰秘境之中,不会因为他们而束手束脚。
这一点,拓跋风肯定没有考虑到。
而她和拓跋烈的话,想要离开这里还是易如反掌的。
权衡一番之后,她觉得还是防着点拓跋风好。
她虽然并没有藏私害人的打算,但是却也懂得藏拙,觉得在拓跋风的面前保留一点底牌,兴许会更好。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公平交换,他将舅舅一家送了过来,她便尽心尽力为他治疗伤腿,这本来就是交换的条件,除了时间上耽误一点,她不会言而无信。
时间一点点过去。
在姬清为拓跋风温养两腿的时候,雅间之中的三人都沉默着。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姬清感觉到拓跋风双腿的情况恢复得不错了,这才缓缓收回了灵力。
“已经好了?”拓跋风见状,连忙急切的问道,“姬灵师,我现在能站起来走动了吗?”
“可能还需要适应一下。”姬清斟酌着回道,“你的双腿已经没有问题了,但是这么多年没有走过路,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好,好好。”拓跋风惊喜不已的高声大笑,目光期待的看向自己的双腿。
有效,当真有效!
他尝试着动了动双腿,在看到放在轮椅上的腿部被他控制着落在地面上的时候,他忍不住激动的紧紧攥住了轮椅的扶手,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二十年,等这一刻他足足等了二十年!
他会不适应?
会忘记走路的本能?
不,他绝对不会!
这二十年来,他每天每夜做梦都盼望着能走路,他经常在脑海之中幻想着自己正常行走的模样,没有一天将走路的感觉遗忘……
他肯定能做到!
拓跋风尝试着从轮椅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朝着前方走去。
只是想法往往很美好,现实却并不那么而尽如人意,拓跋风朝着前方勉强走了两步之后,便感觉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朝着地上跌去,十分的狼狈。
“这是怎么回事?”感觉到双腿的无力,拓跋风扭头看向姬清。
“大皇子太心急了,您还需要慢慢的适应才行。”姬清十分平静的回答。
她并没有说谎,所以心安理得,并不心虚。
拓跋风却脸色变幻,突地激发了身上的护身防具,将手中的一道灵符朝着房中的结界冲击而去,瞬间便将结界给破开了,然后猛地悲愤又失望的喊道,“你们竟然诈我!来人,来人!”
随着他的高呼,早就做好准备埋伏在结界之外的黑衣人鱼贯而入,将拓跋烈和姬清两人团团围住。
气势汹汹,沉默萧杀。
一看便是刀尖上舔血的夜影组杀手。
夜影组的杀手出现在这里,很明显拓跋风已经将此事禀告给了皇上,这才能调遣直接听令于皇上的夜影组。
拓跋烈神情不变,冷眸扫了一眼,发现这些黑衣人各个都是天人境八层以上的强者。
也算下了血本,只不过还不够看。
“呵……”姬清忍不住冷笑一声,杏眸之中满是鄙夷的看向被人扶起来的拓跋风,“大皇子,您既然没有做戏的天分,便要跟人好好学学,切不可偷懒。您现在连诬陷人都如此敷衍,叫人一眼就看穿了您的打算,以后还怎么与御下,怎么坐上皇位?”
姬清虽然不擅长勾心斗角,但是却知道在官场之中经营,逢场作戏是必备的技能之一。
拓跋风想要诬陷她,这也能想得通,可是他如此的不“敬业”,一句“你们竟然诈我”就定了他们的罪,如此的敷衍了事,还当真叫她腻歪得很。
“还有,您刚才脸上那悲愤又失望的表情,很明显装得不到位。”姬清又说道,“下次要装的时候,能不能把眼中的狂喜也掩一掩?”
分明高兴死了呢。
呵呵。
被姬清冷言冷语一顿嘲讽,拓跋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所幸不再掩饰,直接皱眉冷声说道,“将他们两人拿下!”
就在拓跋风一声令下的时候,却有人慌忙过来禀告,“大皇子殿下,整个临仙楼中都没有发现甄直一家的影子。”
“他们出了临仙楼?”拓跋风皱眉问道。
“属下问了守在临仙楼外面的暗卫,并没有疑似的人出过临仙楼。”
“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不见不成?”拓跋风看向拓跋烈,“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甄直一家会消失不见?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秘密底牌不成?
只不过,就算没有了甄直一家牵制他们两人,凭借临仙楼布置下的天罗地网,今天这两人一个也别想逃!
“拿下!”拓跋风又是一挥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屋中的黑衣人便朝着拓跋烈和姬清袭来。
“就凭这个?”
拓跋烈一声冷笑,手中的天罗枪泛着极为璀璨的金芒,犹如空中曜日,一记横扫便将这群赶上门送死的天人境八层夜影组杀手给震成了血水肉沫。
万寿境三层的实力,足以碾压天人境八层的修炼者!
在这一击横扫之下,不仅雅间之中的黑衣人都皆尽死亡,整个临仙楼也承受不住这暴力一击,发出数声巨响之后,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拓跋风身上的防具极为强大,挡住了拓跋烈的一击之后并没有受伤。
借着拓跋烈刚才那一击的力量,他没有抵抗的被击飞,和预想之中一般被黑衣人给接住,转眼便带着他消失在尘土灰尘之中。
拓跋烈并没有追杀拓跋风,而是揽住姬清的纤腰,一枪狠狠朝着屋顶刺去,扫清了顶端的障碍后从摇摇欲坠的临仙楼之中破空而出。
然而,飞掠到空中没有多久,他便遇到了阻碍。
拓跋烈眼眸一凝,停在半空之中。
姬清朝着下方看去,只见临仙楼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下方有不少受了伤的人,正惊恐尖叫着四处逃开,哭声喊声不绝于耳,而在临仙楼之中那些来不及逃走的普通人,怕是已经没了命。
在临仙楼废墟的四周,有四道莹白色的光柱直直冲天而起,光柱和光柱之间隐隐能感觉到灵力波动,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四方的囚笼,将拓跋烈和姬清两人锁在其中。
“这是阵法?”姬清问道。
“是。”
“可棘手?”
“短短时间布置的,应该不算棘手。”
话音一落,拓跋烈手中的天罗枪朝着其中一道光柱轰击而去,用了五成的力道试探着攻击。
在拓跋烈的攻击之下,光柱晃了一晃,明灭不停。
只是这光柱过了一阵便恢复了原状,甚至看似还比之前要更加明亮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姬清皱眉问道。
她也看出了这光柱的变化。
“这光柱似乎能吸收我释放出来的灵力,为己所用。”拓跋烈声音冷然。
“你再试试。”
姬清进入了空灵之境,能清楚的看到天地灵力的变化和脉络走向,知己知彼,总好过盲目的一无所知。
“好。”拓跋烈颔首。
手中的长枪再度刺出,为了试探,他这次只用了一成力道。
光柱又是一阵明暗变化,最后静止下来,姬清敏锐的观察到光柱的能量果然增强了一些。并且,在她细致的观察之下,她还清楚的感觉到就算不对光柱发动攻击,这四道光柱也在缓慢的蚕食他们身上的灵力。
“阿烈,这阵法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姬清皱眉,“我们先去地面之上。”
凌空飞渡,也需要消耗灵力。
拓跋烈的感觉没错,这光柱的确能将困在阵法之中的修炼者的灵力,化为己用。
此消彼长,他们的灵力越是消耗,阵法便越是牢不可破,若是在阵中被困得久了,他们身上的灵力迟早会被消耗殆尽。
必须得尽快找出破阵之法才行。
“孽畜!”
突地一声暴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响起,震得人心中发慌。
姬清刚刚脚踏实地,脑子正在飞快的思考着对策,冷不丁一声暴喝入耳,当即便抬眸朝着前方看去。却见到拓跋明瑞正站在阵法之外,似乎是匆忙得到消息赶来的,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看上去极为的尊贵,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只可惜,此刻这种霸气之中,却夹杂着几分狰狞和疯狂。
拓跋明瑞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她身边的拓跋烈,身上那儒雅宽厚的气质消失无踪,眼睛之中充满着偏执和仇恨。不像是曾经的父子,倒像是仇人。
的确,也是仇人。
杀子之仇。
那一声“孽畜”带着无尽的恨意,森然的愤怒仿佛将冬日难得的暖阳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姬清忍不住朝着身边的拓跋烈看去,果然见到他沉静冷然的眸光之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伤痛,顿时觉得心中闷疼不已。
为他觉得心疼。
其实在这个男人的心中,虽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对拓跋明瑞还是存在一丝眷恋的吧。
现在父子相对,反目成仇,他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中却定然被撕裂了一道极为深刻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