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垂眸。
缝制在大红盖头上的穗子细细密密在她的眼帘之中垂落,只要稍微一动便犹如红霞流动,精美而又华丽,美得像是一场真实无比,触手可及的梦。
心定了,涂上了红色口脂的双唇也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是啊。
她想嫁给他,嫁给那个沉默稳重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空的男人。
他也许间接的结束了她的前世,却给了她一个宠溺至极的今生,他疼她,宠她,带着这一个深重的秘密守着她……因为曾经她也有过踟蹰不敢告诉他的秘密,所以她能清楚的理解他现在的想法。
说,也许面临着离散分别。
不说,只要能死死瞒住,便能一辈子加倍的弥补,患得患失的爱着。
害怕会失去的担忧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战胜了勇气,每次想要开口的时候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每次鼓起勇气却又不舍得打破现在所拥有的甜蜜……
她能懂,所以她尊重他。
他既然想要瞒着她一辈子,她便装作不知好了。
……
热闹的乐声之中,姬清由甄文越背着出了姬府大门,被牵引着弯腰坐进了喜轿。
上喜轿之前,她垂眸看着地面生怕被地上的东西绊倒,却不经意见到一双黑色上绣着金色宝相纹的男靴出现在她视线范围之中。
他?
只是看到这一双熟悉的靴子,她便知道是那个人,更何况就算隔着大红盖头她也能感觉到男人灼热之中带着几分紧张的视线。
果然,她耳中听到甄文越善意笑道,“将军放心,小表妹一定会给您完完好好的送到城主府,您还是快快骑马吧。”
“将军可是真是心疼将军夫人。”
“新娘子难道还能插着翅膀飞了?”
“就算飞了,将军也能追回来呀,别忘记了,将军可是万寿境的强者!”
……
听到甄文越打趣,其他围观的人也七嘴八舌的打趣起来。
平日里冷漠沉默的拓跋烈今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凌厉迫人的气势消散很多,又是大喜的日子,总是叫人没有那么惧怕他,也敢开口说些打趣的话。
快要出发了,姬清坐在喜轿之中,撩起一角帘子看向姬府,看着站在门口的甄氏和二老爷等人,心中充满了不知道如何言说的情绪。
又是迷茫,又是感动,又是不舍……似乎没有一个词语能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随着喜轿的慢慢移动,渐渐的那些清晰的人影在眼中变得模糊起来。
姬清放下帘子,在喜轿之中坐好。
在万众瞩目之下,喜轿在红毯之上行走着,高头大马伴随在喜轿的一侧,明显能看出拓跋烈眼中的喜悦更加浓厚,更加的志得意满了几分。
红毯的尽头直直通往天帝城的城门,可天帝城的城主府却在天帝城上空的巨大浮石之上,若是想要走到城主府,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
众人都在猜测着,等到喜轿走到红毯尽头的时候要怎么登上城主府,却见喜轿走到一半的时候,拓跋烈却倏地出手,大掌一挥动之间,只见一道红色长梯从地面上朝着空中的城主府延伸而去,构架起了一道极为坚固的桥梁。
这道坚固的长桥从队伍面前的地面而起,犹如长龙一般连接了地面和城主府两端,又像是天边的一道彩虹,极为的绚烂。
队伍顺着赤红色的灵力长桥,慢慢的朝着空中走去。
这一举动,顿时让天帝城广场中正在用餐的人惊呆了,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甚至站起身来看着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直到队伍完全的登上天空之中的城主府,这才收回目光,感叹不已。
红烛跳跃,满室生辉。
姬清静坐在床上,听着喜娘说着恭贺的话,然后便感觉到男人的身影朝着她靠近。
盖在头上的红盖头被揭开,姬清眨了眨眼睛,抬眸朝着身前的男人看去,一抬眸便见到男人深沉灼热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顿时脸颊上染上了红晕,慌忙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眸。
不知道为何,虽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仍旧觉得心跳加快,不敢和他对视。
“将军和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郎才女貌登对得不行。”喜娘笑着呈上木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喜酒,“鸳鸯织就欲双飞,一凤一凰贺新婚。花开两朵结同心,双潭映月心相印。喝下这交杯酒,恩恩爱爱生生世世。”
恩恩爱爱,生生世世。
拓跋烈眼中浮现满意而愉悦的笑意,端起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姬清的手中。
灼灼的目光看着她,低沉的声音响起,“喝了。”
姬清抿了抿唇,抬眸看他。
男人的眼睛湛黑如墨,浓得像是深邃广袤的夜空,里面细碎灼热的光犹如星辰,这片星空之中倒影着一个小小的她。他看着她,眼中含笑,眼神专注,几乎好不掩饰的流露出他的欢喜,还有他对她的占有欲。
因为紧张,姬清的手心略微有些潮意。
她并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挽过了拓跋烈的手臂,白皙纤细的手指握着小小的金色酒杯,因为她的动作酒杯里面的酒微微晃动,荡出令人心颤的弧度。
拓跋烈脸上的笑容更浓。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将手中的酒杯朝着唇边送去,一饮而尽。
酒香浓郁,香味馥郁。
酒一入喉,那熟悉的感觉便将姬清微微一怔,当她略微有些惊讶的看向拓跋烈的时候,便知道这是他刻意的准备。
桃花酿。
两人视线交缠似乎都能迸发出激烈的火花,喜娘见到这一幕顿时笑得灿烂极了,招呼了其他还在新房之中的人,悄声的退出了房间。
等到房中的人一走尽,只剩下两个人,房中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心跳,似乎都能清晰可闻。
姬清有些紧张,喝完交杯酒之后便收回了手,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小小挪动了一下位置,想要离开拓跋烈远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似乎更加的具有倾略性,那炽烈而灼热的眼神似乎能将她给点燃了。
突地,一只大掌落在她的脸上。
略微有些粗粝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几乎是肆意而毫不克制的摩挲着她脸部娇嫩的肌肤,从俏生生被羞红的脸颊,抚摸到她涂上了红色口脂的双唇,似乎爱不释手一般的用手指欣赏膜拜着,赤裸裸的占有欲让姬清感觉的很清晰。
男人的声音低沉缠绵,带着极为明显的愉悦,“清清,你脸烫得几乎可以点火,这算不算干柴烈火?”
姬清,“……”
“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如今却还这么羞,是不是成亲的时候就是这般样子?”
“……”
“清清,你我喝了交杯酒,你现在已经彻彻底底成了我的女人,永远也没有机会再逃开我了,知道吗?”
听到这句,姬清心中一怔,抬眸朝着拓跋烈看去。
这话听着极为霸道强势,可如果不是因为心中担心,他又怎么会这么说?所以他心中一直是担忧的吗?
“你是不是怕我离开?”她轻轻开口问道。
拓跋烈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眼神晦暗的点了点头,言语中似乎意有所指,“是,我怕,就像当初你担心我会离开你一样,等这一天我等了太久。”
说着,他英俊的脸上浮上一丝得意的笑,“不过,现在整个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们已经拜堂成亲,将来还要生儿育女,再也无人能将你从我的手中夺走了,我很满意。”
她已经成了他的女人,再为他生上一个孩子,他便能将她牢牢的绑在他的身边。就算以后她发现了那个他一直想藏起来的秘密,她也许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那么轻易的离开他。
也许……
想到孩子,拓跋烈眼中的笑意更浓。
他要抓紧时间。
“歇息吧。”他甫的站起身,将姬清的身子从床边打横抱起,将床上的花生枣子扫在一边之后,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湛黑的凤眸深深凝视着她,“清清,春宵一刻值千金。”
言下之意,不能浪费。
姬清,“……”
她伸手抚上拓跋烈英俊的侧脸,清澈的杏眸之中蕴着淡淡的情绪看着他,有些恍惚。
这个男人,竟然和她有两世纠缠……
对上姬清这样的眼神,拓跋烈心中高涨的喜悦像是被泼上了一盆冷水,安静而深沉的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小女人,心里禁不住的爬上一层又一层的心慌。
看她这个样子,似乎……
可是,没等他脑海之中的念头冒出,他却突地听到一声娇媚的轻笑。
他回神一看,却见被他压在身下的小女人红唇微翘,娇艳清媚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却闪烁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眸光。
还没等他再仔细思考,她突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将他使劲推开,然后他只觉得身子蓦地腾空又被重重压住,转眼之间他躺在了床上,而原本被压在他身下的小东西已经翻身而上,将他压在了身下。
拓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