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暮晚,若是不提灵气浓郁程度这灵秀峰绝对是这东天门之中绝佳的赏日之地。
不是朝阳轮生,而是晚霞如橘红似火。
吕秀才躺在老仆搬来的一张泛黄的青竹躺椅之上看着天边开始微微泛起橘黄色的晚霞光,层层叠叠,丝丝缕缕就像是在那天边有人以天幕为卷,落日为笔头,藏墨笔中,而后迅即的落笔而下,浓墨便是迅即的绽放开来,化为了漫天晚霞,吕秀才眸光不转,若有思。
未几,吕秀才轻轻摇晃头,就像是快要忘却掉的多年前那般读书晃头,嘴边轻声道了句:“长庚星驭重来日,结灵秀、东阳清骨。”
泛黄竹椅随之咯吱遥相而应,就像是说他吕秀才还是那个当年埋头苦读的年轻人,为了功名利禄,胸中满腔抱负,埋头圣贤书的读书人。
吕秀才不知为何闭上了双眸,不去看那怎么看怎么好像都是百看不厌的天边霞光色,喃喃道:“吕秀才吕秀才,你到底也只是个秀才罢了。”
泛黄竹椅之后,站着个满脸褶皱的驼背老仆,老仆听见了那躺椅之上的吕秀才言语,轻吁了一声道:“少爷还是忘不掉当年事?”
老仆之所以称呼吕秀才为少爷而不是门主,便是因为老仆自打吕秀才还只是个凡凡人读书求学之时便已经是其身旁的伴书小童,世俗山下有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言语,当年的那个小伴书童,现如今的老仆便是那唯一随之而得道的鸡犬。
好在当年那个老仆的修行天赋不错,是个山上修行料子,所以才会有现如今的老仆。
而那位就差个门主名头的副门主,之所以会另设一座没有祖师堂名头的祖师堂,其中思虑未尝没有考虑到他吕秀才与身后老仆皆是这玄王修为。
山上修士,修为为最根本之所在,没有修为空有名头也只能是名头,而没有名头却有修为想名头就像是弯腰摘花那般简单。
老仆知道,自家少爷所言是两层意思。
吕秀才依旧是闭眼模样,嘴角微微弯,那般表情像是自嘲,亦是无奈。
就像是当年那个见识过了这山上分光便决定放下山下书,现如今成为了这山上风光却想着山下书的他吕秀才。
“是啊,忘不掉喽。”
老仆心中轻叹一声,是当真的为自家少爷不开心而不开心。
就像是当年自家少爷第一次科举未中之后的难过,他同样难过那般。
老仆陡然间想起了曾经少爷读过的某本圣贤书之上的圣贤之言,山上之人无烦忧,老仆觉得完全就是说反了吗,明明这山上之人是净是多烦忧之辈。
老仆看向了天边,只见那橘红霞光最盛,映照着整片天际边都是绚丽多光彩,老仆虽然给自家少爷伴读多年,可也用不上那些个书上所记的极美妙言语,只能是在心底默念着一句,果然是好看极了。
少爷闭眼看晚间霞光色,而他自己只能是睁眼好好看,省的自家少爷问起来,他这个老仆无言以对,虽然已经有了大一百载光景,自家少爷没有问起过了。
老仆陡然间想起一事,连忙朝着吕秀才言语道:“少爷今天该去了。”
声音之中有些个微微而颤。
吕秀才暮然睁开眸眼,看向了已经是微微而泛黑的天边神色,缓缓而站。
与自己身后老仆轻声道了句:“走吧。”
而后二人便是一前一后,步履不快的下山而去。
灵秀峰山峰之上虽然是只有他吕秀才与身后老仆,可在这灵秀峰山脚处还是能看到不少的山上建筑,亭楼玉宇,接连耸立,这是这些个曾经辉煌建筑就像是方才橘黄当头,现在却是灰蒙蒙的天际色一般,早就是没有了往日神采。
不过还有不少的院落有修士结庐其中。
不过其中九成皆是那种要么修行大道前迈无望,要么是寿元将尽的暮年,还有几个是故意被人暗埋于此,以作监察所在。
毕竟这可是两位玄王高手,在这东天门可都算是最为巅峰存在,要知道那位都快要把掌门二字刻在脑门之上的那位副掌门也不过就是位玄王初期修士。
所以就算是二人算是归隐,但同样也是牵扯到某些个在东天门之中站的极高的那几位。
毕竟若是他吕秀才想要收回掌门职权,他们这些个副掌门的又能怎么办?山上修士看的主要还是修为境界。
山脚下,吕秀才走过,有几个还知道他吕秀才这个门主的东天门修士不冷不热的喊着一两声门主,而他吕秀才最多最多也就是微微的颔首点头。
还有一些更老的暮年修士就是直冷冷的眸光看着他吕秀才走过了,毕竟他们这些人可谓曾经都是对于这位门主寄予厚望,想再翻盘做一次丛龙之属,再次站到那张祖师堂长桌前的。
可没想到,这位真正门主反而是最不像门主的那一个,白白的让他们这些个心中欲望尤未死心的东天门老一辈掌权修士,白白的空耗时间等了这么些光阴。
还有几个都是堆着笑脸的,大多较年轻,修为不高不低,算是来监视他吕秀才与仆人二人的。
吕秀才与老仆二人只顾是迈步而前行。
于是不少的这灵秀峰山脚修士便看见了这主仆二人朝着那座禁山而去。
之所以能让那些个明明已经是自立祖师堂的东天门修士所念念不忘的除了他吕秀才与老仆二人,便是这座禁山了。
因为禁山当真就是禁山,整个山头都笼罩在了一层结界之中,非掌门不得进。
得不到的往往便以为那就是最好的,所以对于这座禁山的臆想,不仅仅是那位副掌门念念不忘还有许多的山上修士同样如此。
只不过在一位寿元将近的玄王初期东天门修士付诸生命依旧是进不去禁山之后,东天门修士这才是想象,这禁山真的就是禁山。
一位在这堆暮年修士中极为扎眼的中年修士,看着迈向了禁山之中的吕秀才主仆二人后,伸手招来一位黑衣男子,俯耳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