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云,有事?”
当打开房门,向晚歌看到的是戴云。
眼中一道暗芒一闪而过,向晚歌若有所思的盯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面前的女人。
面无表情,皮肤白皙,双眼无神,肩背靠在她的办公室门口,向下看,一片衣角正对着她的办公室里面。
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就是一直站着这里的那个人。
若不是……
向晚歌眯起眼,算了,反正怎样都很有趣。
戴云没出声,就像没注意到向晚歌一样。
向晚歌见这情形站在她旁边也没动。
很快,桑鸣声和李牧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
“向医生。”桑鸣声仍旧是那精明的派头,和向晚歌打过招呼之后直接拉了戴云走人,李牧在旁边蹦蹦跳跳的,说自己是小孩子,桑鸣声和戴云是爸爸妈妈。
向晚歌就这样看着三个人若无其事的离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什么都发生了。
“呵……”冷笑一声,向晚歌重新回到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很快,她的办公室内出现一个打扫的阿姨。
向晚歌站在窗户边,底下就是桑鸣声三人玩闹的场景,说是玩闹,也就李牧一个人在那闹腾,戴云仍旧保持阴沉的冷淡,桑鸣声则推了推眼镜,脸上有些不耐的看着李牧,但也没有离开。
“向医生,他们明晚就会动手。”
“嗯,知道了。”
“那个内应?”
“没有内应。”
“是。”
见对方不再多言,向晚歌最后又加了句:“只要过去的,不要留情。”
“是。”
靠坐在办公椅上,向晚歌双眸幽深的盯着前方的窗户。
桑鸣声,还真是我小看了你。
一天,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很快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接近傍晚时刻,金丝缘拿着病人的药物走了进来。
“来,李牧,这是你的药。”拿着针筒,金丝缘温和的对着李牧笑道:“这里面有植物需要的营养,正是你现在需要的,所以,千万不要闹腾哦。”
金丝缘的口气很好,就是李牧原本想要挣扎的动作都安静了下来,乖乖的让金丝缘打针。
金丝缘完成了李牧的打针也是松一口气,没想到平时最难搞定的小屁孩这么容易搞定。
松一口气的同时,她又拿起针筒对其他几人晃晃。
好在有李牧的配合,其他几人也算安静。
针打完了,晚饭也开始准备起来。
疗养院的晚上很安静,偶尔有那么两声吵闹也都是在病房内。不过打针吃药之后的李牧四人还是很快进入梦乡。
凌晨十二点,疗养院算是彻底安静下来。
“怎么样,事情还算成功么?”
“成功了,现在人都睡下了。”
“成功了就好。”院长总算是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他可承担不起他在任期间病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之所以选择那两人,也是那两人的背影最简单。
再观察几天,没有排斥反应,新药就能大量使用。
想到新药的利润,院长也不由得笑眯了眼。
“谁!”可突然,一阵声响让院长猛地警惕起来。
“喵呜……”
听到猫叫,院长松一口气,可接下来,一道寒光一闪而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金丝缘冷冷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舌头舔了舔嘴角,眼前的一幕太过挑战人的眼睛,只见院长瞪大双眸,似乎想象不到自己就这么死了,他的脖子上,一道细细的伤口,不注意看根本发觉不了。
“既然来了就处理了。”金丝缘朝着暗处丢下一句,踩着高跟鞋‘咚咚咚’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身后的人在金丝缘离开之后把院长兜头罩下,见不到的地方,院长头、身分家,迸发出大量的红色鲜血,可全被罩下的罩子挡住,一点都没有滴落到地上。
很快,院长办公室内出现一个和死亡的院长一模一样的人,甚至姿势,动作,半分无二,明显,这是个计划多年的大网。
至于到底要网什么,想来只有计划者本身清楚。
安静的走廊上好像仍旧安静,就好像之前的事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向晚歌的身影渐渐从远处走来,在院长原来停留的地方站了一会,然后离开,回了自己办公室。
今天,她值夜班。
明天仍旧是来了,仍旧来的那么平静,可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位于华夏边境不远处的那方山脉,一个男人背着简单的双肩包走出来,他的手上拿着通讯器,狰狞的面孔显示现在的他心情很不爽,紧抓着通讯器的手青筋暴起。
“我马上过去,把人都看好了。”
他实在没想到,就这么短的时间竟让向晚歌查到了那里,早知道他应该多派些人手。
不过御澜山也清楚,人手真的派多了就成了最显眼的存在。
早知道会发生现在这事,御澜山宁愿暴露也不会选择低调蛰伏。
“向晚歌,要是他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和你不死不休!”挂上通讯器,御澜山清秀的面容闪过一抹狠辣。
穆昊辰坐在魏连对面,双目严肃的盯着这个老了很多的老军人。
对魏连,以及魏家前段时间发生的事穆昊辰都有耳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想到,这人短短时间竟苍老到这等程度。
不过想想也是,老伴疯了,儿子女儿都没了,唯一的弟弟和他又不是太亲近,这种结果,已经不用多想就能明白。
“穆市长找我是有什么事?”穆连端着茶杯,眼光并没看向穆昊辰。
这些日子看尽了脸色,刚开始还有些愤懑,现在已经完全平和下来。
这个世界太现实,他不是没有见识过,这一切也都是他们魏家自找的,他谁都不怨,只是心里始终觉得亏欠了向晚歌。
越是回想,越是为自己这么多年的行为感到抱歉。
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那孩子,不给那孩子添麻烦。
穆昊辰看着苍老的魏连,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魏连疑惑的接过,可当看清照片上的其中一人顿时激动的双手颤抖。
穆昊辰见魏连的动作瞳孔暗了下。
“穆市长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平定了情绪,魏连双目湿润的看着穆昊辰,又好像没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
他有多少年没见到这张照片了,很多年了吧,当初照这张照片的时候还是陈山那小子使劲拉住他一起照的,后来,照片洗出来每人一张。
他自己那张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再次见到,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经年少轻狂,欢声笑语,到现在,只剩下垂垂老矣,物是人非。
时间,果然是世间最残酷的存在。
魏连摇摇头,把目光放在眼前的年轻人身上,魏家孙子辈的掌权人,地位卓然,手腕老练,有这样的继承人,魏家何尝不会再次走上巅峰。
和穆家一比,他们魏家连渣渣都不是。
何况,现在就想比也没那个资格,就算魏家豪还在也都比不上。
人啊,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叹口气,魏连等着穆昊辰开口。
“想来魏老应该还记得照片上的人吧。”穆昊辰没有直接问,而是说出这么一句。
“照片上的人我都记得,穆市长也不用拐弯抹角。”
“那这样我也直说了,魏老还记得这人是谁么?”穆昊辰说着,手指指向陈山。
魏连沉默了下。
“魏老?”
“穆市长可以说一下为什么问这个人么?”魏连没有直接说,而是看向穆昊辰。
“这个,恕我不能说。”
“罢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魏连摇摇头,大概是他想多了:“这位是陈山,我的战友。”这话说出魏连似乎开始沉浸在回忆里,穆昊辰也没打搅他,一直静静坐着。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心里有多么激动。
问了那么多人,找了那么多线索,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得知消息,这让穆昊辰觉得,之前的他真的绕了许多弯路,也很蠢。
魏连还在回忆,回忆当年他们一群人多么的嬉笑怒骂,直到后来,战友牺牲,一个个的离开。
不管是陈山也好,还是楚釉,当年的铁三角,后来再没联系。
确切的说,应该是自从陈山牺牲,他们这个铁三角也就跟着散架了。
楚釉的心思魏连明白,魏连的心思楚釉也明白,但魏连比楚釉好的是他可以自由的追随自己的想法,楚釉却是身不由己。
但事实永远赶不上变化,一场泥石流,分割了所有的期望。
再次相见,身边各有家人,哪里还有资格再谈其它。
最重要的,那个人对他们,从来没有半点好感,最多就是对陈山战友这个身份的礼遇。
想到向兰,魏连嘴角还是勾了起来,这是年少的爱恋,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深埋在心中。
可惜,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再觊觎也是徒增伤悲。
“穆市长,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从回忆中回神,魏连认真的看着面前坐着的这位年轻市长,或者在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