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子里没有一点光亮,时钟静悄悄的转动不发出丝毫的声响,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一丝生命存在的活力,只有沙发上一闪一闪明灭的香烟的火焰和隐隐进入鼻息的呛人气味。
顾哲言从没感觉像此刻这样孤单,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紧闭着眼睛斜靠在沙发上。当最后一点烟蒂也燃尽,他夹着香烟的两根手指在烟灰缸里把那唯一的光亮熄灭。
沉重的呼吸吞吐着他的怨恨,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又觉得自己是这样罪有应得,自己伤害了身边的人,现在轮到身边的人伤害自己了。
他披了件大衣,起身走出了屋子,漫步在清凉的夜色里。在他最孤单的时刻,他和简漓的记忆如潮水般向他的脑子中涌来。
他抬头看天,想起那年。
“你喜欢星星么?”两个年轻的身影仰躺在夜空下的草地上,夏天的夜晚蝉鸣片片,风吹过引得草浪滚滚,后背松软的感觉疏散两个人一天的疲惫,这里的天空没有多少星星,但是月亮却总是很明亮。
“嗯,闪闪的繁多的。”
“那以后带你去新西兰的小镇,特卡波,那里的星星特别美。”
可是顾哲言的这个承诺却一直没有实现,如果自己想要带她去特卡波,她还会愿意跟自己去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到这些过往总是后悔夹杂着伤心难过,不知不觉他猛然惊醒,感觉脸颊似乎有冰凉的液体,他伸手一摸,那是自己的眼泪。
他慌乱的抹了两下脸抽了抽鼻子,在夜空下站立不动,如果现在有一个人过来陪他,他希望那个人是简漓。
第二天,顾哲言这个严谨的人没有上班,打电话也打不通,秘书把情况反映给顾泯,而顾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因为这种事情而罢工不工作,顾太太林颜歆知道后在佛堂给儿子祈祷了一下,然后建议顾泯给简漓打个电话,让她帮忙。
自己家的事却要
找一个前妻帮忙,不得不说两位半百的老人还是希望简漓能原谅自己的儿子,重回顾家,而现在似乎是一个好时机。
简漓听到顾叔叔给他打电话说的事情,又想起前些日子看到的苏馨媚和那个男人的场景,苏馨媚威胁自己不要告诉他,纸终包不住火还是让顾哲言知道了。略微的犹豫一下,听说顾哲言今天没有上班,还是没能忍住自己心里的担心。
站在熟悉的那幢别墅前,万分感慨,当初自己出来的时候伤心欲绝,现在却要回来安慰一个在里面伤心的人,这么看还有点同病相怜。简漓猜测顾哲言在家里,而在按响门铃许久仍旧没有回应,她疑惑的想要转身离开。
顾哲言昨天晚上睡的很晚,回到家里心里疲惫就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睡梦中总是有铃铃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作响,让他烦躁的皱了皱眉眉头。猛然醒来才反应过来是门铃的声音,自己的家平时除了苏馨媚那个女人回来,还有谁会来。
疑惑的打开门,见到那个这些日子一直怀念的人有些错愕,两人互相看到彼此都有些尴尬,顾哲言一言不发却是伸手做出邀请进屋的动作,见简漓没什么反应就自己先进去了。门外的简漓是被顾泯叫来的,叫自己看看他有没有事,别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喝点东西么?”眼前的顾哲言在简漓看来有些憔悴,刚醒来还有点睡眼朦胧的样子也让简漓觉得很陌生。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拘束,环顾四周,周围的摆设还是几年前的,只是看起来陈旧了一些。“我……水就好。”
两人从吵架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今天简漓突然来到他家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简漓接过递过来的水,两人的手略微相碰,又是让人比较尴尬,沉默了片刻一杯水将要见底,而顾哲言也不好奇自己来的原因就坐在对面发呆。
简漓打破沉寂道:“顾叔叔说你没有上班。”
“嗯。”
“他让我来看看
你还好么?”简漓小心地试探着看顾哲言的反应,顾哲言此时也缓缓抬头看向她,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水轻声道:“你觉得呢?”
“以前对你不好,对不起。”简漓正要找话说便听到顾哲言对她道歉,心里一颤,两个人之间要这么客气的交流,已经陌生到这种程度了。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倒是你不能因为感情的事情耽误工作,累了身子……”耽误工作么,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好像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只有自己在大街上哭的泪流满面,现在的顾哲言或许也能感受到自己当时伤心的感觉。
“嗯。”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顾哲言看着那个女人要离开的动作,想出口挽留却又忍住,最终在她要走出家门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简漓诧异的回头。
“抱歉,能不能再陪我一会?”此时的顾哲言脆弱的像玻璃,简漓从没有见过这样无助的顾哲言,看着他低头看地的眼神,她有些心痛。点了点头又回到了沙发上。
宁静的时光像是带着他们回到很久以前的时光机,翻出那些泛黄的记忆,把美好的记忆重新展现在两个人眼前。在这种时候,简漓似乎忘记了他对自己的伤害,只想起两个人在一起快乐的时光。
顾哲言也想起真心喜欢简漓的时候,简漓就像现在一样是个宁静温柔的女孩,不吵不闹,但是也有坚强的一面。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但是却觉得失去她的日子很难过。
现在一想当年的恨看起来是那么幼稚可笑,为了自己无足轻重的大男人的尊严问题而把一个完整的家破坏成这副模样。不过是被逼迫结婚,自己当时也不是厌烦她,却坚信她图谋不轨是个坏女孩,当年的自己才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顾哲言抬头静静地看对面端坐的简漓,像欣赏一幅画,如果自己现在还有机会,能不能选择珍惜,把她带回家,重新做这个家的女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