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圆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坐在桌子前面喝汤,今天老板娘给她煲的是老鸭汤,很鲜,张圆很喜欢,长发从两侧垂下,她静静地坐在阳光下,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圆润的脸蛋透着光泽,但是双眼里却有化不开的迷茫,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老板娘的话音刚落,她手里的勺子“啪”的一声落在碗里,溅起汤汁落在碗的周遭,连她的衣服上都溅了些许。
但是,她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一把抓~住老板娘的手,“您说什么?栗发蓝眸?”
“是啊,张丫头,是一个栗发蓝眸的外国男人,你不知道,这些天只要他走在大街上人们就会一窝蜂的散开,谁也不敢离他太近,生怕他怀里的枪擦枪走火成了枪下亡魂!”老板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惊讶的老板娘没有注意到张圆的手在微微发抖,因为过度的惊吓也没有想起这就是几个月以前住在她店里的罗兹,拍了拍胸脯,老板娘又一副胆战心惊的说:“前两天还在咱们店前面走过,都快吓死我了,那天店里只有我一个人,哎哟喂,如果他来了,可要怎么办才好?”
老板娘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让张圆微微回神,点了点头,简单的宽慰了几句,老板娘就被人叫出去了,房间里剩下她一个人,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这段时间因为她的腿不好,也没有去医院检查过,不知道孩子的发育怎么样?
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张圆有些害怕,在她的认知里,除了在苏念面前,罗兹就是一个十分极端的人,平时他收敛着自己性格里的极端,但是没有了苏念,谁来压制他身体里的魔性。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记忆中那一夜的混乱,才有了现在她腹中的这颗小豆芽,前段时间她还骗罗兹孩子已经打掉了,如果他找到自己……
张圆甩了甩头,这里不能再呆了,她要逃!
这短时间多亏了老板娘的照顾,她的双~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跑路没有任何问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带上,剩下的就不要了。
张圆打开房门准备去跟老板娘告别,趁着时间还早,尽快离开,只要离开这里,再去哪里都神不知鬼不觉,罗兹,永远也别想找到她。
找到正在忙碌的老板娘,她简单的说明了来意,然后将这段时间的住宿费结算一下,依赖老板娘的照顾,张圆又多给了老板娘几千块钱。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就算坐火车,这里也只有少数几辆火车达到,与其去火车站等着,还不如在这里等着。
这段时间,老板娘也看得出张圆是个善良的孩子,一个人到这个小城市,又怀着孕,双~腿也受了伤,让没有女儿的老板娘很心疼,说什么也要留她多住一晚。
张圆想了想,都这么长时间了,罗兹都没有找到这所旅馆,她也不会背的就差这么一晚,于是就答应下来。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张圆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住这一晚。
简单的告别之后,张圆回了房间,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好像罗兹随时都会找过来一般,翻出笔记本,她想静下心来写个程序,谁知,愣在电脑面前半个小时,仔细一看,电脑上写出来的都是罗兹的英文名。
她挫败的合上电脑,翻身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压抑的叫了一声。
天渐渐黑了,张圆吃了老板娘送来的晚餐,躺在床~上睡着了,梦中,她挺着大肚子在不停的奔跑,后面面无表情一身黑衣的罗兹在不停的追,丝毫不顾及她还挺着一个大肚子。
他口中凄厉的笑声,似乎在说,你跑啊,你跑啊,张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追回来。
梦中,她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在地上,肚子突然你剧痛无比,嫣红的鲜血从身下喷出,开出妖~艳的花朵,却是她无法承受的打击。
“啊……”张圆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四周都是黑的,她摸索着打开房间里灯,呼呼直喘粗气,一颗心狂跳不止,肚子有些微疼,手抚在肚子上,宝宝,不要怕,妈咪会保护你的。
不知不觉,两行清泪从脸庞滑落,双手握成拳搅着一方被角,罗兹,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我只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不漂亮,没有家世,也不出众,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
对张圆来说,她现在可以放弃一切,唯独不能放弃肚子里这个孩子。
愣了好一会儿,张圆感觉浑身都透着冷意,她卷了卷被子,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怎么也睡不着,她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所有的行李都已经打包好,只等着用了早餐,坐小城里最早的一班火车离开,她要远离罗兹。
早晨七点半,老板娘如往常一样把早餐送到张圆的房间,虽然张圆要走了,老板娘的早餐还是做的很丰盛,眼角有些湿~润,叮嘱道:“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和孩子。”
“嗯,我知道,谢谢您老板娘。”张圆点头道谢,认真的吃完了早餐。
老板娘先下楼,顺便帮张圆把行李提了下去,说在下面等着张圆下去。
张圆拎了自己的小包,为了方便把一头长发扎了起来,随后就下了楼。
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张圆听到了她这一声中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老实点,把店里这三个月的入住记录全部调出来!”
接着就是老板娘哆哆嗦嗦的声音,“帅……帅哥,你……你别乱来,我,我马上就……就调,你,你你随便……随便看!”
一只手紧握成拳,另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背包,昨天晚上她利用技术将自己在这家旅馆的入住记录抹去了,如果不是特意去查,一定不会查到。
靠在墙边,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能听到罗兹滑动鼠标的声音,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激动的快要蹦出来了。
找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样子,滑动鼠标的声音没有了,罗兹有些生气的哼了两声,老板娘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然后就没有什么声音了,张圆仍然贴在墙上不敢动,因为她没有听到罗兹离开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这个是谁的?”
“这,这,这是一个客人的,她,她……她今天退房,要离开了,身体不……不方便,我才帮她拿下来的。”
“男的女的?多大了?叫什么?”罗兹质问的声音。
“嗯,是个女孩,二十多岁,叫张念。”老板娘想了想,记得张圆住店的时候是这么告诉她的,“阿姨,我叫张念,我姐姐叫张圆,她出门走的急,我们俩拿错了包,所以我只有我姐姐的身份证,您看我可以住店吗?”
老板娘是个好心人,而且这种小城市也没有人来查房,稀里糊涂就住了,而且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罗兹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是啊。”老板娘惶恐的应了一声。
罗兹静静地盯着面前的小箱子吗,行李箱不大,只有50厘米高,米黄色,他印象中,张圆很喜欢这个颜色。
微微一愣,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这么了解她的喜好。
只是,这个箱子会是她的吗?
刚才他已经把入住记录翻了好几遍,里面没有张圆的入住记录,转念一想,张圆本来就是个电脑高手,如果把入住记录改一改,完全有这个可能。
罗兹点了点头,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我能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吗?今天起的太早了,有点累。”
老板娘嘴角忍不住抽~搐,这枪就在柜台上放着,她敢说不吗?此时的老板娘无比怨恨一大早就出去乱跑的老板。
此时楼上无比幽怨的张圆已经进入愤懑模式,休息个毛线,累的话你大早晨八点跑人家店里撒野干嘛?YY中的张圆挨个把罗兹的前生后世拉出来问候了一遍,最后幻想着用自己胖乎乎的小脚丫子使劲在罗兹的脸上踩来踩去,一不小心,忘了紧张。
“小姐,需要帮忙吗?”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吓了张圆一跳。
“不用,谢谢。”张圆捏着鼻子说。
这些年罗兹虽然对她不在意,但也难免会认出她的声音,于是只好出此下策,顺便跟那人摆手,让他快走,不要理她。
“哎,你怎么捏着鼻子说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这小城市医院条件不怎么好,如果有问题不如我送你去医院吧?”显然,对面的人格外热情。
张圆欲哭无泪,求放过,求放过有木有啊。
“我也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听老板娘说,咱们这里有一个姑娘的腿不方便,不会就是你吧,来,我扶你下楼怎么?”
面对此人的热情,张圆真的哭了,她不就是想逃跑吗?不就是想躲着罗兹吗?为什么这么难呢?
他~妈~的,为什么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