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刚赶到出事地,便发现那儿已围着许多人,连忙碌的女镇长也在其中。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他们都在这儿做什么?丹森是否已经被救起来了。
“老师。”正在她疑惑的当口,一个小小的,浑身湿漉漉的身体已扑进她的怀中,哭泣声连绵不断地传出,“乖,丹森不哭,男孩子是不可以随便落泪的。”轻拍他的背,温柔地哄着他。
“安妮?”沈敬业好不容易从一堆手忙脚乱的保镖中挣脱出来,想看看被他救起的小男孩有无受伤,却意外地看到一个令他魂牵梦系了近半年的倩影。
正专注于轻哄怀中小人儿的安妮,被这一声颤抖的呼唤吓了一跳,迅速抬起头,是沈敬业?
不,他不可能会找到她。一定是她因太过于思念他而产生的幻觉。闭上眼,她认定只要自己重新张开双眼,这一切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别后,忆相逢,几度魂梦与君同。虽然内心一直渴望能见到他,她却不知该怎样面对知道真相后的他。
安妮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仍旧是他那张英俊的脸。
她低咒一声,将丹森塞进他的怀中,二话不说便转身就跑。
这下她不能不面对现实了。天!这男人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当她那么绝情地伤了他之后,他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迅速掀去战斗机上的防晒罩,一件东西都没带就跳入驾驶舱,发动引擎。
现在的她不得不感谢唐雪的细心,为了怕战斗机被她们的敌人利用,她安装了指纹启动。否则,她怎么能如此迅速地开溜呢?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逃跑,沈敬业错愕地怔了一下,马上就将丹森推进站在一旁的保镖手中,人像离弦的箭般追了上去。见她上了战斗机,他也毫不迟疑地跳上停在附近的直升机。但是,他仿佛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总裁会开飞机吗?”一名保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怔怔地问。
“会。”另一名保镖斩钉截铁地回答。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又补充道,“据我所知,总裁只会驾驶滑翔机。”
“该死。”一群保镖异口同声地大叫,不敢怠慢地向正试着起飞的直升机冲去。要是总裁有个万一,沈先生铁定会一脚将他们踢进监狱吃免费饭。沈敬业坐到驾驶座后才发现自己从未学过如何驾驶直升机,但他不愿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消失于天际。
他深呼一口气,努力回忆驾驶员开启直升机的顺序。没见过猪走,也该吃过猪肉吧,聪明如他,这些小case应该不成问题。
果然,不消片刻,直升机便开始运作了。只不过缺乏实际驾驶经验的他,很不小心地将机首的探照灯撞掉了,吓得那些来不及阻止直升机起飞的保镖们双手抱头,仰着脑袋焦急地看着他。
急着想追安妮的沈敬业,一个闪神,直升机又很不小心地跟大树伯伯打了个招呼,邻坐的那扇没关紧的门随即掉了下去。这一次,他的保镖们一个不剩地全向安全地带飞奔而去。他们宁可蹲苦牢,也不愿意看到总裁在这个法国名不经传的小镇上英年早逝。
安妮带上安全帽,系上第三重加固式保险带,正打算启动超速飞行档时,突然,她紧蹙蛾眉:“这个不要命的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瞪着监视屏上一驾正不停与树木拥抱的直升机,她哭笑不得。她放弃超速飞行的念头,解开保险带。反正她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不如慢慢飞行,随时盯着这个不要命的男人,直到那群饭桶保镖想办法把他从天上弄下去为止。
哦,显然她太高估那群笨蛋的智商了。
一阵剧烈晃动中,他的目光始终未从前方的战斗机上移开。他才没时间去理会又掉了什么东西呢,反正这已经是第N次听到零件与机身saygoodbye了。
“我的上帝啊!”看到那驾直升机的尾旋坠落地面,她的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
下坠。这是沈敬业惟一的感觉。倒霉,他到底不小心撞掉了什么重要零件,居然会让直升机坠毁。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选直升机时就该找架耐撞一点的。”他不停地抱怨。
眼看机身就要跟地面接吻,他索性闭上眼,等待死神的降临。而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想的,竟是后悔未能追上安妮。唉,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眼前不就是这句话的最佳写照吗?
两分钟过去了,他觉得不对劲地睁开眼,发现直升机正头朝下地慢慢上升:“我怎么没听说过直升机还能这样飞行?”
打开舱门向上望去,原来他的直升机正被一驾战斗机,用铁勾拉着上升,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谁了,他重重地吐了口气。说不怕是骗人的,就连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还会忍不住发颤。不过,只要能追回安妮,就算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安妮困难地咽了咽唾液,心中抑制不住后怕,怕自己心爱的男子随着那架缺胳膊断腿的直升机一起砸在地表。到那时,想找到他一颗骨头渣子恐怕也难了。这个男人……唉,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怎么会爱上他呢。
“总裁,你没受伤吧?”直升机还未停稳,一群面如土色的保镖立即一拥而上。
还好,还好,他们总算不用去吃免费饭了。
沈敬业连甩都不甩他们,一心只挂念着正在从战斗机上下来的安妮。他飞奔至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手劲之大,几乎想将她溶入自己的体内:“答应我,再也不要这样一声不吭地离我而去了,好吧?”他激动地说,眼眶微红,“如果你再离开我,我干脆死掉算了。”
经历了这差点就要阴阳两隔的事件后,她并不排斥他的拥抱。她也想证实一下这个不要命的男人是否还活着。当她一听到“死”这个字后,她立即用手捂住他的唇。
“不准你说那个不吉祥的字。”原来她还有那么一点儿迷信。
“答应我。”他用手握住她颤得厉害的手,再次恳求。
“你知道我另一个身份了吧?”她迟疑地问。
“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将我留在你身边?我会给你带来危险的。”她矛盾地说。
“我不怕危险。如果我怕死的话,刚才就不会追你了!”他失控地大吼,真想拿把榔头将她敲醒。
“你不怕死,我怕,行了吧!我真的好怕你出事。”泪,不知何时已侵占了她的眼眶,她狠狠地用手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