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也是脱口而出,苏奕辰正往这边望来,手里的酒杯“哐啷”一声,失手摔在了地上。
“薇薇?”
林贞正奇怪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托着啤酒,穿着性感的韩乾呢,闻听苏奕辰一句话,翻着白眼回头:“你瞎啊?!”
白薇薇什么模样,林贞再熟悉不过,至于眼前的韩乾,确实有那么几分相似——从眉眼五官,到通身气质。
不过,原本的七八分像,因她偏浓的妆容,和暴露的女仆装,而大打折扣。
“你……”林贞斟酌着措辞,最后什么也没质问,只是道:“我们这里开了酒,不用啤酒了。”
韩乾已满是尴尬,虽然擦了腮红,可双颊还是一片红云,“抱歉,我这就走。”
她失魂落魄,再没想到,都离着市区这么远了,怎么还会碰上熟人,尤其,还是沈氏集团,她今天刚采访过的那位大人物的秘书……
真是没脸了。
“薇薇,你别走……”苏奕辰双眸染血,根本没听见林贞的话似得,追上来死死拉住韩乾的手,直接疼的她把手上的一托啤酒砸在了地上。
稀里哗啦,全碎了,林贞光洁的小腿还被蹦起来的玻璃碴子扫了一下,酒水一沾,疼的钻心。
“啊!”灯光昏暗,可林贞伸手一摸,果然带了血。
韩乾一面挣扎推着好像性骚扰一样的醉鬼苏奕辰,一面失措得向林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薇薇,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林贞更难堪,腿上疼着,手里一抹血,还要帮韩乾拉扯酒鬼,真是操碎了心。
好歹看店的领班过来,忙叫人来收拾,并警告得瞪了眼韩乾:“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贞看韩乾真是委屈的要哭了,赶紧一挥手,让领班先忙去,推着苏奕辰,拉了韩乾往屋里先坐。
苏奕辰睁着眼,一眼不错得盯着。
林贞看这架势,不说清楚,人家姑娘是别想走了,于是耐心和他介绍,复又问韩乾,怎么会在这里工作。
她这一身衣服,明显不合酒吧档次,想来现在出去,肯定要被领班刁难。
韩乾索性坐的离苏奕辰远了些,与林贞解释:“家里,需要钱。”
“那也不能来这种地方,做这工作啊,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多危险。”
韩乾咬着唇,不说话了。
林贞对于解救失足妇女没那么大兴趣,再说了,人家姑娘这么大了,想做什么工作,是人家的自由。
苏奕辰可不干,明明脑子还有五分清醒,可一和白薇薇相干,就再没清醒的时候,“回去,这里是你该在的地方吗?!”
韩乾一大龄姑娘,怎没点儿脾气:“我在哪里工作,是我自己的事,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心理,但我还是想说,你无权干涉我的事。”
林贞示意情绪激动的苏奕辰停止追问,放轻声音温柔地劝她,“小韩,这里很复杂,你在这种地方工作会卖了你自己,这里的钱不是那么容易赚的!”
在她眼里,小韩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妹妹,在这里一定有隐情。
韩乾抬头:“我缺钱。”
低着头,无力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苏奕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她身上的女仆装简直是场羞辱,刻意化的浓妆掩盖不了忧急屈辱的眼神。
也许是因为白薇薇的关系吧,他内心升起一阵怜悯,他感觉韩乾就像白薇薇一样需要保护。
林贞却是对于这种事也见怪不怪,金钱是邪恶的根源,为了金钱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她见多了,可是韩乾在他的印象里是个乖巧的姑娘,实在跟陪酒女郎划不上等号。
韩乾一直不说话,身体因为羞耻而发抖。她今天是第一次上班,老板娘告诉她这里有大老板有钱赚,她就跟过来了。刚一进来就认出了林贞跟苏奕辰,亏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化了妆就不会被认出来,哪知道还是逃不过林贞的眼睛。
苏奕辰又喝了满满一杯酒,此时的他已经半梦半醒,手一滑,酒瓶落地,碎了个稀巴烂,红色的液体浸湿了暗金色的绒毯,也弄脏了他的鞋子。
韩乾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六神无主地看看两人,“要不,我还是走吧?”
苏奕辰只是瞪着她,瞪得她毛骨悚然,他把对白薇薇的思念全部放在了韩乾身上,他极其失望,明明长着薇薇的脸,为何要做这种事,他怒吼着,“走什么走,谁准许你走!”
韩乾也真可怜,刚好当了苏奕辰的出气筒,她吓得不敢动,就这么呆立在原地。
“韩乾,没事。”林贞出来缓解气氛,不想难为她,“他今天心情不好,不用理他。”
韩乾轻轻点头,从一边酒柜上拿了一瓶酒打开,动作还不怎么连贯,很是生涩。暗红色的液体又滑入酒杯,陈年红酒的香气沁人心脾,韩乾胆怯地问沈峰,“我……敬杯酒?”
“不用,你坐着,我们聊聊。”林贞知道韩乾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只要她说,相信苏奕辰不会袖手旁观的,“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家人知不知道?”
“我没妈妈,他们都死光了!”韩乾听来弱小的声音却能敲击人的内心,她的平静坦白更凸显了她的绝望与无辜。
这么平静地说着都死光了这句话,难免让人心寒,很明显,她是恨她父母的。
她知道这样会让他们看不起,可……
她只对着林贞说话,不敢看苏奕辰。
苏奕辰听了这话更加愤怒,站直了身子指着韩乾,借着酒意怒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家人没了,就这么作践自己吗?!”
林贞见状,连忙上前把苏奕辰按在沙发上,“你怎么说话这么冲!行了行了,给我坐好。”
这个男人明显已经喝醉了。
她转头看着韩乾,居然没哭,这女娃还挺能忍的,“韩乾,你去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们走,我会跟老板打招呼的,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如果不能解决一个人的生计问题,她还是林贞?!
“我不走,我缺钱……很多钱。”韩乾褪去了原先的害怕和紧张,苍白的脸显得很镇定,“只有在这里,我才可能最快赚到最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