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弋,住手!你在干什么!??”
看到沙江脸上渗人的血丝后班主任当场就慌了,赶紧跑下来一把推开苑弋,苑弋估计也脱力了一松手就把沙江给放开,但还是那样死死的盯着他。
“老师、老师呜呜呜~~”
沙江刚才被他攥的差点气儿都上不来,一落地咳嗽几声就捂着血脸疼哭掉了,再也不敢看苑弋一眼;而苑弋面对马老师质问的态度也让我明白了他并非只对我一人爱答不理,他对谁好像都有点放肆,因为他甚至都没解释什么,只是继续死盯着沙江,说了声这图钉不是我的。
“...什么图钉是不是你的,不是你的就可以往人脸上扎?什么逻辑!”
“额...老师,那图钉确实不是他的,我看到了,是沙江和张杰塞他书包里的。”
我从来不是爱打小报告的人,但我可不认为挑明我最憎恶的家伙做下的恶事是打小报告,所以那会看着沙江一脸“我很无辜”表情我就没来由火大,主动站起来澄清了这一点。而马老师听完后那会脸色就更难看,把三个人都瞪了一眼,然后就叫他们都到办公室去。
“凭什么,是他自找的!”
“他是自找的,你也打人了对不对?”
“对!对!马老师我...”
“啪~”
“别吵!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天不好好上课就知道捉弄其他学生,你也把你爸爸叫过来!上学期运动会把班里女同学演出服丢到电线上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账呢!”
看到马老师当场抽了沙江另一边脸一巴掌,我心里那真感觉是大快人心!就像当初在办公室看到张老师狠抽装无辜还偷笑的马岳一嘴巴的一样。心想我在回中就算过的再不顺...好歹这老师还不错啊?
最后三个人就都被马老师叫进了办公室,弄得一节数学成了八卦闲侃大会。等第二节课也下了的时候沙江爸爸就来了,跟他儿子一样也不是明是非的人,一到办公室就吵吵骂骂好像他儿子被打了就一点错都没有了的一样。
直到放学、苑弋爸爸也进办公室以后那吵嚷声才戛然而止,我挎着书包和爱八卦的马熙雯扒在办公室门口听着本来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等他们事情说完了,两个大人都有正事推开门急着要回去那会我才明白过来。
因为苑弋爸爸...真特么跟头北极熊一样看着很唬人!皮肤很白却穿着黑背心,胳膊粗的像两根木桩子,一嘴络腮胡看起来也特别野蛮,倒是跟我彪叔有点神似;不过我觉得他人倒是很温和,因为他急匆匆出来就把我给撞个趔趄,却是马上扶住了我,露着爽朗的笑跟我说了声对不起啊小朋友才走的。
一个这么热情,一个这么冷漠...真的不用去验验dna??
不知道为什么苑弋爸爸走到楼道口回头又看了我两眼,皱眉嘴里嘀咕了些什么才急匆匆下楼的。总之等沙江老爸低声骂骂咧咧的也走下楼后,苑弋他们三个才被撵了出来。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张杰,杰哥!你会帮我的吧?这口气你会帮我出的吧??”
一出来避开了办公室,沙江就用卫生纸捂着脸气急败坏的说着。张杰眼神也很阴沉,因为班里人都知道沙江跟他是死党,这事儿也估计是他起头做的,那苑弋反应这么大就不但是打了沙江,也是在全班同学眼前挫了他的面子。
但他最后看着还没走的我,张张嘴狠话却还是咽进肚子里,只是一把推开沙江让他别烦,就低头阴沉的离开了。
对于他们的表现苑弋却是根本没理,也当没看见我一样掠过我身边就往楼下走。我已经习惯了倒没什么反应,马熙雯却皱起眉毛,撅着小嘴有点不爽的说陈千千提醒了你,帮你跟老师说了话,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哦...”
“谢谢。”
淡淡吐出这俩字,还好像很不情愿的一样。我苦笑一声也不在意,只是让马熙雯别再说。马熙雯却还是不满的瞪了一眼,紧接却展开笑颜,说他哥给了她两张自助火锅的自助卷,约好的女生已经等不住她走掉了,让我跟她一起去火锅。
那会我就感觉很纳闷,对她这种阴晴天时刻转换的态度也着实无奈的很。早约好温章一起去吃饭的,女孩都开口了也不好直接开口拒绝,那会挠挠头我就坏笑了一声,说你干嘛请我吃饭,你不会喜欢我吧?
“喜、喜欢?喜欢个屁!只是这自助券过期会浪费而已...算了算了,浪费就浪费,我才不跟你这样的闷骚型男生去吃饭呢,恶心!”
...谁特么闷骚,老子特么哪点闷骚了你给我说清楚!cao!!
反正也是故意这样说气她走的,蛋疼的看着马熙雯边做鬼脸离开我也没在意,只是挠挠头,跟在苑弋身后往学校外走去。
走了一路,觉得有点沉闷,我还是主动开口打破沉默,问他一声刚才穿黑背心那个是你爸啊?
“恩”
“...“
“他是做啥的,看起来好壮。”
“搏击教练。”
如预期中短促的对话,说完的时候我也已经看到校门口在招手的温章,犹豫下还是跟他说声小心点沙江和张杰后,我就跟他分道儿走了。
“那谁啊?上次高强让我帮你我来你班里看过,好像没这个人?”
“...恩,刚转来的,一个同学而已...”
“有点儿意思的同学。”
————
后来的日子,仿佛过的很快。见识过苑弋这种闷声不吭的人的可怕后,张杰和沙江也没真的再去找他什么麻烦,只是偶尔言语上威胁恐吓和侮辱罢了,自从他老爸被喊来学校后苑弋却是再没那么容易爆发。
奇怪的是大热天的,就算穿了校服他还是内套着那个帽衫遮着脑袋,这一度引来班里一帮脑洞大开的女生的猜想,猜他脑门上有纹身还是怎样。我却知道根本没有,因为有次他在厕所洗脸我看到过他脱下帽衫,也知道了他一直穿着帽衫是因为脑门后面有几道弯弯曲曲的伤疤,又像是摔的又像是砸的,总之在拘留所时光线太暗,却是没看清楚过。
而夏星赵爽他们自从沙黑子出面以后,却也再也没找我来报复什么。但越是这样我心里却反而越觉得不太对劲,一个是因为夏星那天离开时憎恨到极点的眼神,让我笃定对于我造成的、那二次撕裂后百分百会留下痕迹的伤疤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另一个,则还是因为沙黑子那天的威胁...
他说过我迟早会跟他混,考虑越久就越危险!沙黑子那种怪胎说的话绝对不会空穴来风,那他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着,这点不对劲也就逐渐浮出了水面。大概找过沙黑子那天的三天以后,那天的下午我在操场里跟温章闲逛,就看到了沙黑子一起那个马乐。在学校里碰到很正常,让我感觉不对劲的是他看到我以后,脸色立马就变了,然后就跑到不知哪个班的高三学生面前,指着我不知道在嘀嘀咕咕说什么,我脸一沉想过去听听他到底在说什么的时候,他却又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刻意的避开了我。
只不过听他嘀咕完的那几个高三党,却都好像很惊讶什么的,盯着我看。
那只是第一次,接下来几天我目视到很多次同样事情的发生,那会就有点明白他们应该是在回中散播一些对我不利的谣言。有天温章跟我吃饭,莫名其妙问了我句你以前是不是叫陈千以后,我就更加笃定了这个事实。
这狗ri的...杂种!!!我早就猜想到这点,但我从没想过他真会这么做!因为这样除了让我对他更憎恶以外对他没任何好处!但他就是这样做了,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所以当确定这点以后,那些日子我心都是慌得。因为我最怕最怕的,就是这个!就怕根本还未曾注意到我的米海军,还没等我主动去接近他,知道我、陈千,陈耀坤的儿子就在回中后,就会立马主动来找我!而那时候他手里要么提着钢管片刀,要么,就是提着一串把我往车上装的麻绳!
他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想明白这点,我就清楚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必须在这消息传到米海军耳朵里之前,做些避免这最坏的事情发生的准备!
可是,又能做什么?
想了好几天,我脑袋里才窜出“移花接木”这个词语。反复推敲着这个计谋,我心里多少也有了点底,只是在祈祷这消息没那么快扩散到全校,连给我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而已。
但是又过了大概一礼拜后,我就知道沙黑子对我的逼迫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掉。
那是礼拜五的下午,课外活动我立马就跑出去联络了下高强他们,因为要让这个移花接木的计划实际执行必须有他们帮忙。约好礼拜天在他台球馆跟一帮老兄弟见面后,我就回了教室。
而一回到教室坐在教室跟人聊八卦的马熙雯却立马问了我句让我不知如何回答的话来,那就是问我那个苑弋到底是不是我朋友?
“额...不算吧?”
“不算?那你干嘛那么帮他啊?”
“...”
“行行行,那就算是,可以了吧?但你干嘛问我这个?”
看着我诧异的脸,马熙雯就撅着小嘴指了下苑弋空荡荡的座位,原本我还不明所以,但马上觉得不对了。因为苑弋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身子哪不舒服,还是真那么对生活没很大兴趣,不管下课上课还是课外活动老师一不在就趴桌上睡的跟死猪一样,那一天他却不在。
回过味来我立马再看眼沙江和张杰的座位,也是空荡荡的。心里立马就察觉到什么,皱着眉毛问马熙雯到底怎么了?
马熙雯故意气我般沉默了好半天,看我脸色有点阴沉了才噘着嘴说还能怎么了,被拉出去打了呗。
“好多好多高一的学长呢,刚刚把两个门都堵满掉了。那天打你的夏星也来了,不过来了一趟又走了。真奇怪...”
“不过你...不会去帮他吧?他那么冷冷淡淡的样子真让人讨厌呢,而且来了那么多人,你去也会挨打的吧?”
我不知道马熙雯还是在贬低我,还是真的在担心我会惹祸上身挨打,总之那时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说的没错苑弋那种冷漠的样子真的让人很不爽,我估计到现在他在这班里还没一个朋友。但是,不帮?
不...不...
我也不是很爽他,他那样冷淡我也绝不会把什么狗屁一面之缘看多重,但问题就是在那一面之缘里,他帮助过我!
那会我肚子被柴昊捅了一刀,刚在医院缝了针。拘留所那几个喝点马尿就不知自己是谁的老东西就拿我当沙包打!是苑弋!是他第一次见面就帮了我,不管那会他到底是真看不过眼了还是真的只是手痒想打架,但我却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在我最需要帮助,身边却恰恰没人的时候,就是他把我从绝境里拉了一把!
我不是多热情的一个人,但我陈千对别人的恩情却一直都记的很牢!这才是他那么冷淡我还总舔脸帮助他的原因所在!现在貌似他遇上了大麻烦,他那种人估计我帮了他甚至跟他一块挨了打也只会很不甘愿的说声谢谢,一谢了之。但就算这样,我真的就能不帮他?真的就能对他帮过我的事儿,用这种借口淡忘掉?
那样的话...我可能迟早都有身边除了超哥凯子丁子他们这些老兄弟外,满世界再也找不到一个至少靠谱点的朋友的一天吧...
还有张杰和沙江,两个狗东西,为什么就是总这样得寸进尺惹人憎恨!?非得把人逼到捅他们两刀子的地步才甘心吗???
心里就这样既繁琐,又憎恨的思考着。沉默了好半天,我才咬了咬牙齿,掏出最反感的政治书卷成书卷子,阴沉着脸冲外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