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禾站在原地,她很努力地攥紧双拳,像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止住发抖。
江祁沅听到沈南禾说毕业就走,仅仅四个字而已,就轻易的让他的心,紧紧的抽痛了一下。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涨满了的气球,被突然扎了一下,然后,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
江祁沅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南禾,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沈南禾是真的,真的不想再看到江祁沅,唇瓣轻启,她出声道,“出去。”
江祁沅的右眼皮不可抑止的微微一颤,看着沈南禾的样子,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他却道,“不准你靠近郅浩。”
沈南禾怒急,她很想抓起手边的东西,狠狠地朝着江祁沅砸过去,但是手边什么都没有,她只能扯起床上的被子,朝着江祁沅掷过去。
被子能有多大的力度,它甚至没有到江祁沅面前,就瘫在了地上,沈南禾厉声道,“你给我滚!”
她快要歇斯底里了,但江祁沅却更为冷漠的道,“记住你说的话,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跟郅浩……”
江祁沅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南禾就突然发疯似的往床头柜处跑去,江祁沅眉头微蹙,只见沈南禾跑到床头处,是去拿那里的水晶台灯。
沈南禾攥着台灯的灯柱,转身看向江祁沅,她浑身气的发抖,指节清白,眼中充满了恨意。
江祁沅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看着沈南禾,他薄唇轻启,出声道,“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沈南禾厉声道,“你再说我跟郅浩怎么样,我杀了你!”
沈南禾是真的恨极了,所以才会如此的暴躁。
江祁沅眼中露出一抹戏谑,看着沈南禾,他不无嘲讽的道,“你心里面怎么想,只有你自己知道。”
沈南禾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心里面怎么想,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啊,她这辈子最错的事情,就是喜欢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他。
拿着灯柱的胳膊在发抖,沈南禾视线模糊,甚至看不清楚江祁沅的脸,粉唇轻启,她声音哽咽的道,“你永远都不会懂,我对郅浩是什么样的感情,因为我没你那么龌龊!”
江祁沅的眸子陡然敛起,眼神也多了几抹凌厉,他出声道,“我龌龊?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说喜欢我的?又是谁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爬上我的床的?!”
江祁沅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沈南禾的伤口上面撒盐,只见她大声道,“你住口!不要再说了!”
江祁沅也提高声音道,“我怎么不说?你是好上这口了是不是?外面的男人你都不稀罕,专挑家里面的下手,你有病吧你?!”
“江祁沅,你他妈混蛋!”
伴随着沈南禾歇斯底里的声音,她手中的水晶台灯,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度优美的曲线,然后就这样,砸在了江祁沅的脚边。
砰地一声,从奥地利空运回来的水晶,瞬间崩碎了一地,有些弹起来,几乎要划到了江祁沅的脸,但他却始终站在那里,就如雕像一般,只是,脸色更差了而已。
江祁沅的心,何尝不难过,看到沈南禾这样,看到她跟自己的亲弟弟……他受不了。
沈南禾这一下子,已经是用尽了全力,本是想回身去拿别的东西打他,但是一回身,只觉得面前一片白茫,紧接着,世界都瞬间变得安静,她眼睛一翻,就这样瘫倒在地上。
江祁沅的瞳孔骤然紧缩,眼看着沈南禾瘫倒在床边的白色长毛地毯上,他是过了五秒钟,这才大步跨上前去。
沈南禾大脑缺氧,上次肺炎出院还没有多久,刚才在楼下跟江郅浩打水仗又消耗了这么多的体力,上来跟江祁沅拉扯,又这么激动,这才一口气没缓过来。
江祁沅打横抱起沈南禾,把她放在床上,掐她的人中。
沈南禾眉头蹙起,几秒之后,这才逐渐转醒。
迷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江祁沅的那张脸,她这么倔强,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抬起手来,想要抓他的脸。
江祁沅很轻易的就按住沈南禾的手,然后皱眉道,“都这样了你还想打人,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打你是不是?”
沈南禾说不出话来,双手又被江祁沅制伏,她急的无计可施,唯有大滴大滴的流着眼泪。
江祁沅心疼坏了,但是理智总是被感性冲昏头脑,谁让她跟江郅浩玩的亲密了?
沈南禾的眼泪几乎达到了能湿掉枕头的量,她怎么哭都不能让心中的悲伤少哪怕是一分一毫,她忽然想到阮小天曾经对她开玩笑的一句话,让她哭都找不到调子。
沈南禾此时此刻,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哭都找不到调。
江祁沅见沈南禾的眼泪已经决堤,他又心疼又生气,不由得道,“你还委屈了?哪儿来这么多的眼泪?”
沈南禾紧紧的咬着唇瓣,连哭声都省掉了,她闭着眼睛,不去看江祁沅,固执的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江祁沅的气消了大半,这才觉得自己之前的话,确实说的有些重了,从前他怎么骂沈南禾,都没有把她惹毛到这个地步,看来他真的是伤到她了。
一想到她说毕业就走的话,江祁沅心里面就难过又恐惧,趁着这个功夫,江祁沅希望能让沈南禾也缓和一下,他出声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能像小孩子一样的跟郅浩玩呢?你是女孩子,你知不知道?!”
沈南禾不语,只是抽搐着胸口,闭着眼睛,不停的流着眼泪。
江祁沅伸手帮沈南禾擦掉眼泪,眼中浓浓的心疼,她没有看到。
薄唇轻启,他出声道,“南禾,以后好好地,不行吗?”
沈南禾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之中,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却知道自己开口道,“你走,就当我求你了,我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