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禾闻言,眼球微转,然后道,“外公觉得好的人,才会介绍给我,我自然觉得好。”
江守恒微笑着道,“你不会怪外公事前沒告诉你,直接就把你带过來了?”
沈南禾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像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小辈早晚都要走相亲的这条路嘛,所以也沒什么好意外的。”
江守恒道,“南禾,你知道外公疼你,我为你考虑跟准备的,自然都是为了你好,做孩子的,总是看不出家长的用心良苦,也会叛逆的觉得我们是一厢情愿,但是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最不会害你们的人,就是你们最亲的人。”
沈南禾的心中,之前是有怨言的,她甚至想过要用极端的方式去报复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但是面对江守恒,面对这个从小把她捧在手心中的长辈,她却忽然觉得,原來想要讨厌一个人,是这么的难。
许是这两年中的沉淀,让沈南禾逐渐懂得了一个道理,为什么江祁沅当初会那么反感跟她在一起,因为这不仅要承受着巨大的伦理压力,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要面对江守恒,在他的注视之下,沈南禾真的会觉得,自己当初缠着江祁沅,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一件事。
也许……她真的该放弃了,不光是对江祁沅的报复,也是对自己的一次救赎。
每天都藏着掖着,活在怕被人拆穿的恐惧之中,这样的生活,沈南禾不想再继续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沈南禾心中便有了思量,勾起唇角,她淡笑着道,“外公,我知道你对我好,如果我跟腾夜幕在一起,你会不会很开心?”
江守恒闻言,他微笑着道,“南禾,外公只想找一个让你会觉得开心的人,如果你觉得跟腾夜幕合得來,外公自然高兴,如果合不來,外公再替你找一个就是了。”
两人都是笑着在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南禾的心里面,却忽然酸酸的。
从澳门飞回香港,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呼吸着熟悉的空气,沈南禾却有种沧海桑田的错觉,走的时候,她是单身,但是回來的时候,她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脑中无意中闪过了一副熟悉的面孔,是nick?不对,因为他有一双棕色的眼睛,是黎洛。
沈南禾忽然想到黎洛,因为她跟黎洛分开,也沒有多长的时间,可是一转头,她又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过男友却换成了腾夜幕。
有很多时候,沈南禾脑中总是会无意间浮现出一些人的面孔,比如向峥,nick,黎洛,甚至是韩東……这些人都在沈南禾的世界中扮演过爱慕者的角色,她也跟他们发生过或多或少的感情,她才二十岁的年纪,但是身边的男人,已经走马观花的过去了一打之多。
她跟腾夜幕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像我们这样的人,玩的久了,却总是觉得过尽千帆,如果真的能认真的爱上对方,那是上天赐予的一段救赎,让他们不必在感情的道路上,奔波劳累。
不认识沈南禾的人,会觉得她太过花心,玩心太重;
了解她的人,会觉得她为爱放弃一切,也曾走火入魔;
但是这一次,沈南禾是真的,真的只给自己最后一次的机会了,就算是不能因为腾夜幕而忘记江祁沅,她也绝对不会再找下一个代替品了。
跟江守恒一起出了机场,外面有江家的车在等候,江守恒本想让她跟他一起回家的,但沈南禾却说自己有些累,想回去公寓休息,江守恒沒有多说什么,两人在机场门口分开。
沈南禾站在机场的门口,人群熙熙攘攘,本是个喧闹的地方,可她却觉得分外的孤单,从前孤单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一个电话,就叫阮小天和汤馨羽他们出來玩,可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越长大越孤单的原因,沈南禾宁愿自己承担这份孤单,也懒得伸出手,播出那些熟悉的号码了。
身心俱疲,沈南禾打车回去公寓,才下车,还沒等走进去的时候,她的手机就响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一串不熟悉的号码,她微微皱眉,接通知后贴在耳边。
“喂?”
“下飞机了吧,到家了吗?”
这个声音……
“腾夜幕?”
“干嘛?别说你沒存我的号码啊?”
沈南禾道,“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号码?”
腾夜幕道,“呵,离开澳门之前都不说打听到我的号码,你就不怕我不联系你了?”
沈南禾笑着道,“听你这意思,我还得主动联系你呗?”
腾夜幕道,“我一向很矜持的,今天给你打电话,是破了我的规矩了。”
沈南禾道,“你不过是给我打了个电话,又不是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了,有什么好显摆的啊?”
腾夜幕道,“激将法,我不上你的当,你想让我说,信不信我马上过去香港?我偏不说。”
沈南禾忍不住轻笑,然后道,“你有沒有想太多啊?”
腾夜幕道,“你就说我敏不敏锐吧?”
两人说话的功夫,沈南禾就乘电梯來到了楼上,回到家门前,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径自道,“我回家了啊,不跟你啰嗦了,谢谢你陪我度过这段无聊的步行时间。”
腾夜幕喂了一声,然后道,“你这么卸磨杀驴,真的好吗?”
沈南禾打开房门之后,下意识的往前跨了一步,但却沒想到,竟然在玄关处,看到了摆放好的男士皮鞋。
沈南禾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会有男士的皮鞋在她家里面?但是随即,她看到那鞋子上面的精致logo,意大利纯手工制作,一年才出几双,除了江祁沅这种喜好奢侈的人之外,一般人都沒这个时间等。
心里面咯噔一下,沈南禾也顾不得腾夜幕在电话那头唧唧歪歪的说些什么了,她径自挂断了电话,然后脱下鞋子,迈步往屋子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