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红颜命薄柳巷中

王子方道:“他怎么样子?”

水盈盈道:“他一把扯破了我的下衣说道:‘好!你既然醒来了,那是更好不过。”

王子方怒道:“可恶,可恶,欺侮一个身中剧毒,毫无抗拒之能的女子,还算得什么人物?”

水盈盈长叹一声,接道:“当时贱妾处境危迫,只好问他,愿和我做长久夫妻,或是只此一遭的露水孽缘?”

“他想了一阵才问我,何谓长久夫妻,何谓露水孽缘?”

“我为情势所迫,只好不顾羞耻地说:‘如果想作长久夫妻,就该循规蹈矩,不能再冒犯我,让我伤好之后,就嫁你为妻。”

王子方道:“他一个三清弟子,如何能娶你为妻呢?”

水盈盈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啊!只想解除眼前之危,哪知他又问我露水孽缘,又是如何……那些话虽然难以出口但却不能不说,只好说道:‘露水孽缘,就是今日任你摆布,也不用救活我了,只此一遭,从今之后,咱们是阴阳路隔,人鬼殊途,永不能再见了。”’

王子方道:“那道人怎么说?”

水盈盈道:“他想了一阵之后,决定要和我作长久夫妻,不过,他问我有何保证。

我本是一时情急,想出了这个办法,哪里能提出什么保证,立时把我问得目瞪门呆,半晌答不出话来。“

田文秀道:“以姑娘绝世才慧,必可想出应对之策。”

水盈盈道:“剧毒发作,全身苦痛难忍,还得殚智竭力的思索拒敌之策,那份痛苦,当真是难以忍耐,现在想来,心中仍有余悸。

“我略作忖思,只好又想了个应付的急法子,告诉他,只要我毒伤好了之后,立时就和他指天为盟,结作夫妻……”

田文秀道:“他信了?”

水盈盈道:“自然不信,我只好又对他说,只要我毒伤减轻,不用全好,就在那石洞中和他成亲,那时我仍无抗拒之力,要他不要害怕。

“哪知这句话竟是激起了他的豪气,他笑了笑说,就算我全都复元,武功如昔,他也不会怕我,骗了他,绝难逃一死。”

但听水盈盈长长叹息一声,接道:“我正在担惊受怕当儿,他突然站起身来,出洞而去,临去之时,一言未发。”

田文秀道:“定然去找解药,姑娘如若神志还清,也许早作打算。”

水盈盈道:“不成了,他去后不久,我已经无法支撑,晕了过去。当我醒来之时,目睹处身的景地,急都要急疯了心。”

王子方觉得她口气严重,哪里还敢追问,反而劝道:“姑娘为毒药所困,人在晕迷不醒中,纵然有什么不测之事,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水盈盈突然流下泪来,说道:“两位口虽不言,心中只怕早已骂不绝口,一个女孩子,哪里不游玩,竟然混迹在烟花院中胡闹,可是哪里知道我际遇不幸,满腹怨恨,无处宣泄,想借这沦为烟花,报复于他。”

王子方心中暗道:“胡闹,胡闹!”口中却是不敢多言。

但闻水盈盈接道:“我混人这烟花院来,本是想放荡不羁,索性过那迎张送魏的生活,那知仍是无法解开那礼教之结,每每悬崖勒马,不敢过于放纵。”

她望了田文秀和王子方一眼,道:“两位可是觉得贱妾之言,太过随便吗?”

王子方道:“姑娘际遇如此,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了。”

水盈盈道:“这件事闷在心中,我一直想一吐为快,但想此等之言,纵然是烟花女子,亦有羞难出口之感,但今宵两位目睹其情,贱妾也算有了借口,也许今宵我说过之后,就无颜再活人世,两位日后见着我那母亲、姊姊,也好转告她们……”

王子方急急说道:“水姑娘千万不可有轻生之想……”

水盈盈道:“到今日为止,贱妾仍然无法了然我是否还是清白女儿之身,唉!这就是我偷生至今……”

王子方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此事不难证明……”

水盈盈奇道:“老前辈可有良策……

王子方急的双手乱摇道:“这等事老朽如何能够知道,不过姑娘如能招来几个年纪大些的妇道人家,不难查问明白。”

水盈盈叹息一声,道:“这些时日中,我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无法决定自己是生是死,如非两位今宵目睹实情,这些我也是羞于出口……”

王子方道:“姑娘端庄秀丽,自是作不出淫邪的事。”

田文秀心中暗道:“以这水盈盈的武功,和煊赫的家世,连那万上门也对她相让几分,想到她竟然也有着这样不幸际遇,死有不甘,可见江湖上事,有时间纵然也有绝世武功,也是无所施展。”

水盈盈双目中闪起了明亮的光辉,但那光辉只不过闪了一闪,立时隐息不见,长长叹一口气,道:“他曾经从我身上携带之物中,了然到我的家世,预作布置,只要半年内没有消息,他至好的同门’兄弟,立时就要将真相公诸武林。唉!我一人生死事小,如是涉及了我母亲、大姊,那就万死不足怒罪了。”

田文秀道:“因此你一直不敢杀他?”

水盈盈点点头,道:“不错,我们还有了正式夫妻的名份。”

王子方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水盈盈黯然说道:“生辰八字、庚贴、大媒,凡是男婚女嫁的一切事物,他无不具备,如是公诸武林,自然是人人相信。”

王子方道:“他从何处了解你的生辰八字呢?”

水盈盈道:“我身上带有一块佩玉,上面记述着我的生辰八字。”

王子方点点头,道:“大致情形,老朽已然了解,但姑娘一怒之间弃正就邪,老朽斗胆奉劝一句,是太过意气任性。”

水盈盈接道:“不是贱妾任性,事实上不论何人,处我之境,恐怕都有着无法自处之感。”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半夜醒来,红灯高烧,我全身的衣服,不知何时,被人脱去,只余下贴身内衣,和那牛鼻老道同卧一榻。”

王子方轻轻咳了一声,道:“事已如此,姑娘只好看开一些才是。”

水盈盈道:“当时情事,只使我羞忿欲死,左右开弓,打了那牛鼻子老道两个耳光,抓起衣服穿上就跑……我奔行在一处荒野之处停下,越想越是难过,不禁放声而哭,却不料那牛鼻子老道,竟然随后追到。

“他拿出了我的庚柬,说道:他和我不但是已有夫妻之情,而且也有堂堂正正的夫妻之名,今后,不论我走到天涯海角,都将是他的妻子……”

水盈盈道:“千般的委屈、痛苦,都已经铁案如山,因此我才想放情玩世,混迹到这地方来,如是那牛鼻子真的和我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我就让他当当那有妻为娼的痛苦,唉!谁知今夜见他之面,他竟然是一点也没有痛苦悲忿之感。”

明亮的烛光下,只见两行晶莹的泪水,滚落她的粉颊。

田文秀暗暗忖道:“今日到那万上门讨还那赵堡主时,这水盈盈何等的威风、煞气,如非亲口述说这段往事,有谁知像她这等武功的人物,竟然也有着如此深重的创伤、痛苦……”

只听水盈盈接道:“唉!我该先把他杀死之后.然后再自绝而死,不知何故,我竟然对他下不得手.我恨他有如椎骨刺心,为什么偏偏不能下手杀他?”

王子方长长叹息一声,道:“唉!姑娘之苦,实因为经年郁结所致,只要能够一展愁怀,自然不会再有那等古古怪怪的想法了。”

水盈盈叹道:“不知怎样,我才能解得心头之结呢?”

王子方只觉很多言语,难以说出来,不禁一皱眉,道:“这个,这个……”

只顾措词难想,这个了半天,仍然这个不出所以然来。

田文秀接道:“姑娘如真放开胸怀,不为庸俗之事烦恼,自然就可以解开心中忧郁之结。”

王子方道:“田少堡主说的不错,老朽亦是此意。”

只听她长长叹息一声,接道:“两位的关顾,贱妾是感激不尽,可是我的心,已然早为那牛鼻子老道揉碎,他毁坏了我的一生,我要报复!”

田文秀道:“姑娘就算是要报复,也不该自苦堕落……”

水盈盈接道:“一个男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妻子不贞,绿巾压顶。”

田文秀缓缓站起身子,道:“天色不早了.姑娘而该休息一会,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谈如何?”王子方紧随着站了起来,拱手作礼,和田文秀一齐退了出去。

水盈盈也不拦阻,呆呆坐在那里,有如一座木雕泥塑的神像。

红杏一直守在厅外,见两人退出来,立时悄然带上房门。

王子方低声说道:“姑娘有空吗?老朽有件事,想和姑娘谈谈。”

红杏点点头,随两个行到了一处花架旁侧,问道:“老英雄有何指教?”

王子方道:“你家姑娘的事你都知道吗?”

红杏黯然道:“早知道了。”

王子方道:“为什么不劝劝她呢?”

红杏摇摇头,道:“姑娘生性好强,从不肯听人劝告……”

她仰起脸来,望着天上星辰,缓缓接道:“此刻,她不过是一只受到伤害的小羊,但如真的堕落下去,那就会变成一头疯狂的老虎,武林中立时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劫难,那时,小婢们也只有追随她为害江湖了。”

王子方道:“不错,老朽亦有同感,因此,才和姑娘商量。”

红杏摇摇头,道,“我如是有办法,早就用出来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

王子方道:“此刻尚有挽救余地,老朽希望姑娘能和我等真诚合作……”

红杏接道:“小婢竭尽所能,全力以赴,只要能救得姑娘,就算是赴汤蹈火,也是万死不辞。”

王子方道:“你家姑娘混迹此地,夫人知道吗?”

红杏摇摇头,道:“自然不知,要是知道啦,那还得了。”

王子方道:“大小姐呢?”

红杏道:“大小姐一向不问二姑娘的事情,近年来,因为修习一种神功,不幸走火入魔,闭关自救,两年来,未和二小姐见过面了,唉!如是大小姐好好的,二小姐也不会闹出这等事情。”

王子方沉吟了一阵,道:“你可知道那张神医的住处吗?”

红杏点点头,道:“小婢知道。”

王子方道:“二姑娘此刻心病奇重,如若能使她安下心来,情势立可改观。”

红杏叹息一声,道:“老前辈之意,可是要婢子串通那张神医欺骗姑娘吗?”

王子方道:“情非得已,为了挽救你家姑娘的堕落,不得不尔。”

田文秀道:“如那张神医确然医道精通,那就有劳红杏姑娘带我等去瞧瞧他。”

红杏道:“瞧什么呢?”

田文秀道:“在下有几点医学中的疑问,向他请教。”

红杏道:“那和我家姑娘的事,有何关系?”

田文秀道:“自然是有关系的。”

王子方一时之间,亦想不出田文秀捣的什么鬼,但知他一向足智多谋,其言必有深意,当下接道:“姑娘如无疑难之处,何妨带我等去见那张神医。”

红杏道:“那张神医居住之处,不愿被人知道,更不愿让人知道他有着济世活人的医道,只因他受过我家大小姐救命之恩,才肯听我们姑娘之命,小婢带两位去见他,他虽无可奈何,但心中必是十分恼恨小婢。”

田文秀道:“这么吧!我和王兄,先到一处隐秘所在地,姑娘去请他,他极喜易容之术,不论他改扮何等模样,只要肯和我等相见,在下只是想请教他几个问题就行了。”

红杏想了一阵,道:“好吧!我只是负责去请他,他来与不来,那下关我的事了。”

田文秀道:“那是自然。”

红杏道:“两位在哪里等他?”

田文秀道:“找一处连你家姑娘也不知道的地方。”

红杏奇道:“为什么连我家姑娘也不能知道呢?”

田文秀道:“天机不可泄漏,姑娘先请想一处会面之地如何?”

红杏凝目思索了一阵,道:“这么吧,在这雨花台正西方,有一座小小马王庙。”

田文秀道:“就依姑娘之意。”

红杏道:“小婢先走一步,两位一盏热茶工夫,就动身。”

王子方道:“好!姑娘先请。”

红杏一提真气,疾奔而去,眨眼间行踪已杳。

王子方一拉田文秀联袂飞出雨花台,直向正西奔去。

果然,行不过二里左右,见到了一座破落庙宇,屹立在夜色中,王子方紧随而人,低声说道:“少堡主,老朽虽知你必有高策,但对想不出一点头绪,不知可否先行告诉老朽几句?”

田文秀道:“请来张神医,在下有两点请教,我怀疑那水盈盈服用了四仙道院护法慢性迷魂药物而不自知……”

王子方点点头道:“不错,老朽早该想到这点才是,但不知第二点用心为何?”

田文秀道:“在下想和那张神医暗作协议,先行减去水盈盈心中之疑。”

王子方道:“好办法,老弟如能先行解去她的疑团,疗好她的心病,那就好多了……”

田文秀道:“在下今宵从旁观察,发觉二姑娘似是被一种无形之枷锁住了她,她恍忽不安,若有所思,但有时却又是清醒明白,这说明有两种无形的力量,正在向她心中冲突。”

王子方道:“老弟高见。”

田文秀接道:“目下之难,难在咱们无法找出这两种无形力量的来源,是借重药物,还是借重一种其他的神秘力量。”

王子方点点头,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就老朽所知,当今武林之世,确有着两种秘密的教会,有着武功之外的奇异力量,老朽昔年对此,原也不信,直待我瞧到了一次之后,那就不能不信也无法不信了……”

语声微微一顿,道:“老朽经历之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说给少堡主听,此刻还是讲讲对付二姑娘的正经事。”

田文秀道:“找出病源,才能对症下药,不过,有一点得借重王兄的大力了。”

王子方道:“什么事?但得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田文秀道:“关于那容哥儿……”

王子方一拍大腿,道:“嗯!不错,容哥儿,水盈盈对他似是寄情甚深。”

田文秀沉吟了一阵,道:“咱们一切措施,都待和那张神医见过之后,才能决定,如果情势必要,在下到丐帮中去查问一下。”

王子方奇道:“到丐帮中去查什么?难道水盈盈和丐帮也有关联吗?”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道:“不瞒王兄说,在下未带王兄来此之前,已和丐帮中两位弟子先行混人过雨花台中一行。”

王子方道:“用心何在?”

田文秀道:“当时,说是查那水盈盈的来历,但他们只在此地稍作停留,能否查出,兄弟仍颇表怀疑。”

两人虽在谈话之中,但却一直留心着庙外的举动。

只听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立时住口不言。

探头望去,只见红杏带着一人,缓步行了过去。

但闻红杏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两位来了吗?”

王子方、田文秀双双迎了出去,道:“我等已经候驾甚久。”

红杏回顾了身后随行之人一眼,道:“张神医已为婢子请到,两位有何疑难之处?

尽管请问吧。”

王子方当先一抱拳,道:“有劳神医!”目光却在张神医身上,上下打量一阵。

只见他全身黑衣,头戴毡帽,脸上肤色黑得连眉毛都无法分辨,知他是经过易容而来。张神医一拱手,道:“两位有何见教?”

田文秀道:“在下想请问神医一事,那二姑娘可有中毒之征?”

张神医沉吟了一阵,道:“在下适才未曾留心看她,难以断言。”

王子方轻轻咳了一声,道:“神医看那二姑娘,可有和常人不同之处吗?”

张神医沉吟了一阵道:“阁下是问哪一方面?就在下所见所知,似是和常人并无显著的不同之处。”

田文秀道:“并无显著不同之处,那是说小处有所不同了。”

张神医抬一张黝黑的面孔,两道炯炯的眼神投注在田文秀的脸上,道:“阁下可否说清楚一些?”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并道:“在下之意,是说那二姑娘是否……”只觉此等之言,实是难以说出口来,回顾了红杏一眼,道:“还是请姑娘说吧。”

红杏一皱眉头,道:“要我说什么?”

田文秀道:“你问问那张神医,你家姑娘的身份?”说了一半,仍是讲不下去。

红杏嗤地一笑,道:“我明白了……”

低声对张神医道:“你瞧我家姑娘还是不是姑娘身份。”

张神医道:“这个,在下还未留心瞧过。”

田文秀一抱拳,道:“张兄,那二姑娘对待张兄如何?”

张神医道:“在下受过她姊姊救命之恩。”

田文秀道:“这就是了,如今二姑娘正徘徊生死边缘,只有神医可以救她。”

张神医道:“适才在下见到二姑娘时,她不是精神良好吗?”

田文秀道:“她内功精深,已是寒暑难侵,咱们请张神医疗治的是她的心病。”

张神医道:“她有煊赫的家世,和一身绝世武功,智慧超人,尚有医道通神的姊姊,什么事不能解决呢?”

红杏叹道:“大小姐……”

本想说大小姐走火入魔,闭关自修,但想此事乃一大隐秘。突然住口不言。

张神医目光炯炯地投注在红杏的脸上,道:“大小姐怎么了?”

红杏道:“大小姐管束二小姐,二小姐不肯听。负气离家。”

田文秀暗暗赞道:“这丫头倒是聪明得很,这几句谎言,倒是说得很像。”

张神医仰脸望着天上,默然不语,显然,对那红杏之言,有些不信,但也未再追问。

红杏叹道:“唉!不知神医是否肯予帮忙?”

张神医道:“这要等在下见过二姑娘之后,才能决定……”

王子方突然一拉田文秀的衣袖,低声说道:“有人来了。”接着蹲下向神像后面躲去。田文秀、张神医、红杏齐齐向神像后面藏去。

几人刚刚藏好身子,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已到了庙口处。人在庙门口处,略一犹豫,举步行人庙中。

王子方心中暗忖:“这人如不是武林人物,深更半夜,到此何为,如是武林人物,怎的行路落足如此之重。”忖思之间,突闻砰然一声,似是一件很沉重的东西摔在地上。

紧接着传过来一声深长的叹息。

饶是王子方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也无法推想出神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忍不住探头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屈着一条腿坐在地上,夜色幽暗,王子方无法瞧出那人腿上情形,但看样子,似是受了重伤。

另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那坐在地上的大汉,双手在那人胸前游动,不知是在搜寻东西,还是推拿穴道?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那坐在地上的大汉突然停下手来,说道:“兄弟,格于教中规定,你既是已无复活之望,那是怪不得小兄弟我执行教规了……”

那躺在地上的大汉,被同伴推拿了半天穴道,始终未发一言,此刻,听得这两句话却陡然开口说道:“古兄,请看在咱们一场结交份上,让小弟我自己死去吧!唉!小弟已自知无法再活过三个时辰了。”

那坐在地上的大汉说道:“非是为兄的不讲情义,实是我已然尽我心力救你,只怪你受伤太重,复元无望,为冗的也是无可奈何了。”

只听那躺在地上的大汉说道:“古兄,听说那化肌毒粉,洒在身上之后,有一阵剧烈无比的痛苦,非人所能忍受,不知是真是假?”

那坐在地上的大汉说道:“这个,小兄亦曾听人说过,但教规森严,为兄纵有救你之心,也是无救你之力,只有请兄弟担待了。”

那躺在地上的大汉道:“好吧!古尼心如铁石,兄弟再求你也是无用,但望古兄能使兄弟减少一些痛苦,先把兄弟杀死,再撒化肌毒粉,不知古兄意下如何?”

那坐在地上的大汉道:“据小兄所知,如是一个人死去之后,肌肉僵硬,化肌毒粉的效用,要减少很多。”

那躺在地上的大汉恨声说道:“咱们结义一场,做兄弟的一直没有求过你一件事情,临死之前,求你一事,竟是难获古兄之允。”

那姓古大汉道:“教规森严,非是为兄的和你为难。”

探手人怀摸出火折子,随手一晃,火光一闪,登时照亮马王庙到处积尘的小殿。

那躺在地上的大汉,闭上双目不言。

显然,他内心正有着无比的忿怒,只是伤势过重,无能发作。

那坐在地上的大汉,放下左手中火折子,抓起那倒卧地上大汉的右臂,挥动手中匕首一挑,侧的一声划开了那大汉臂上衣袖。

那卧地大汉拼尽余力,怒声接道:“今日我的下场就是你姓古的榜样,我要在九泉路上等到你了。”

那坐在地上大汉,不再答道,挥动手中匕首,在那卧地大汉右臂之上。划破了一道血口。

王子方只瞧得一皱眉头,暗道:“这人果然是毫无兄弟情义,竟然要在活生生的人身上,撒化肌药粉。”

只见那坐在地上大汉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打开玉瓶,抓住那大汉右臂倒出一点药粉,在那大汉的伤口之上。

只见那卧地大汉双目圆睁,全身颤抖,似是痛苦无比。

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剧烈的痛苦,发出悲惨的呻吟。但不过三四声后,一切又归沉寂。这时,那高燃的火折子,早已熄去,殿中一片黑暗。

沉默延续一顿饭工夫之久,那坐在地上的大汉,突然站起身,跟跪而去。王子方凝神望去,那大汉孤身一人而去。

只听步履逐渐远去,渐不可闻。

王子方当先一跃而出,伸手向那卧倒大汉所在摸去。

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不可造次。”正是那张神医声音。

王子方疾快的缩回手,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火光一闪,张神医已晃燃一个火折子。

仔细看去,哪里还有那大汉的踪迹;地上只余下一滩黄水。张神医摇摇头道:“好厉害的化肌粉……”目光抬注到王子方的脸上,道:“此刻,那化肌粉的毒性,还未完全消退,你如沾在手上,只怕要步此人后尘,最低限度,也将使手上肌肉化尽,落得残废之身。”

王子方呆了一呆,道:“老朽走了一辈子江湖,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药物。”

张神医道:“这化肌药方,已在武林中流传了数百年,但却一直是一线传下,每一代中,只有一人会配此药……”他仰起脸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我也曾花了数年工夫研究这张药方,但始终无法找出主药为何?”

王子方道:“江湖中事,当真是无奇不有,老朽又开了一次眼界。”

张神医道:“三十年来,未闻过化肌药粉重现江湖的事,我还以为配制此药之法,早已失传,却不料一直在暗中使用。”

田文秀道:“他们同处一帮,彼此称兄道弟,竟能下得此等毒手,这一个组织也算得森严恶毒了。”

王子方道:“只可借他们未说出那教会的名称……”

张神医接道:“说出了又能怎样?”

田文秀接道:“此一恶毒之教,对待教中弟子,就这般辣手,对武林同道,那是更为惨酷了。”

红杏道:“天下事,从瞒不过我们大小姐,日后回得府去,问她一声,就不难明白了。”言语之间,把那位大小姐形容得有如天人,简直是博古通令,无所不能,言语间一片虔诚,显得她心中对那大小姐,有着无比的崇敬。

王子方回顾田文秀一眼,道:“少堡主,此人既已死去,咱们也不再多谈了,还是和张神医谈谈二小姐的事吧。”

张神医道:“不知要几时去看那二姑娘?”

田文秀道:“自然是愈快愈好……”

目光转注红杏的脸上,道:“二姑娘此刻是否已经安歇?”

“近来,她心事重重,宿食都无定时,连过去每晨一个时辰的习剑之规,也已久不力行了。”

田文秀道:“这样吧,咱们先回雨花台去,姑娘去瞧瞧二小姐是否已经安歇,如是还未安歇,就带张神医去见她。”

红杏道:“此等重大之事,就是叫她起来,也不要紧。”

田文秀道:“那就更好了。”目光转注张神医的脸上,道:“如何去和二姑娘说,张兄自己酌量吧!重要的是解开她胸中忧郁之结,使她免于精神上的束缚,沉沦堕落。”

张神医道:“在下尽我之力就是。”

田文秀道:“咱们走吧!”当先出庙而去。

王子方、红杏、张神医鱼贯相随,直奔雨花台。

回到雨花台,已经四更过后时分,红杏越墙而人,打开木门,放入了王子方等,低声说:“两位请回到卧室中去,小婢去瞧瞧二小姐,不能让她知道,咱们串通骗她。”

田文秀、王子方点点头,缓步行回卧室。

转脸望去,只见那水盈盈在房中,烛光高烧,显然尚未安歇。

王子方轻轻叹息一声,道:“少堡主,老朽心中有点疑问,始终想不通。”

田文秀道:“什么事?”

王子方道:“冤有头,债有主,那二小姐既是明白害在那道人手中,何以不肯出手报复,而自甘堕落,明明是一件简单的事,为什么要把她变得如此复杂起来广田文秀道:“一个高傲自负的女孩子,一旦清白受珐,心理上承受不了,必将有着不可预料的反常变化……”

说话之间,瞥见红杏匆匆走了出来。两人隐身在花树丛中,凝神察看,只见红杏带着张神医,匆匆行人水盈盈的房中。

田文秀道:“等那张神医出来之后,或可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循。”

王子方道:“张神医也不是可信之人。”

田文秀一怔,道:“难道那张神医,也有可疑之处吗?”

王子方道:“他本身纵无可疑之处,但那水盈盈可以迫他屈服。”

王子方悄然站起身子,道:“咱们如若停身此处,被他们发觉,只怕有不便之处,还是回到房里去吧!”

田文秀也俏然站起身子,两人一齐回到房中,伏在窗口处,望着水盈盈房中的变化。

大约一顿饭工夫之久,才见张神医走了出来。

紧接着房门关闭,烛火媳去,红杏竟然连张神医送也未送。

星光下,只见张神医大步直行离开雨花台。

田文秀低声道:“老镖头,情势有些不对,咱们可要追上那张神医问个明白。”

王子方道:“如是老朽的判断不错,此刻,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已在那水盈盈的注意之中,如果冒险追赶张神医,倒不如装作个视而不见,明天设法离开此地,再作道理……”

田文秀道:“好!就依王总镖头之见。”

一宵匆匆,第二天天亮之后,王子方、田文秀连同赵天霄,一齐赶往水盈盈处辞行。

赵天霄服过那张神医丹药之后,甜睡了半日一夜,天亮醒来,伤势已然大好。

王子方、田文秀不忍把所闻所见和诸多可疑之事,告诉大伤初愈的赵天霄,因此未对他提过昨夜的事。

二人到水盈盈厅门前面,停下脚步,王子方行一步,轻叩门环,叫道:“红杏姑娘……”

关闭的门呀然大卉,开门的赫然是水盈盈本人。

田文秀一抱拳,道:“怎敢劳动二姑娘玉驾。”

水盈盈道:“三位请入厅中坐吧!”

田文秀道:“不坐了,我等特地来向二姑娘辞别。”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三位不可以多留此地一日吗?”

王子方道:“打扰一夜,我等已甚不安,怎敢再多惊扰姑娘,在下等就此别过了。”

说罢,抱拳一揖。

赵天霄道:“在下承蒙相救,感激不尽,大恩不言报,赵某人记在心中就是,日后姑娘如有需我赵某人处,只要一张四指宽的便笺,赵某必当如限赶往应命。”

水盈盈两道清澈的目光,不停在王子方和田文秀脸上打量,神色间一片冷峻。

田文秀轻轻叫了一声,道:“姑娘还有吩咐吗?”

水盈盈道:“贱妾希望三位能在此多留一日,今天日落之前,再走如何?”

她话虽说的客气,但神情间却是一片坚决,冷肃之色。

王子方道:“二姑娘有需在下等效劳之处,还望说个明白,只要我力能所及,必将全力以赴。”

水盈盈大开厅门,道:“二位请人厅中,咱们再谈不迟。”

赵天霄目光转动,望了王子方和田文秀一眼,奇道:“既是二姑娘要咱们多留一日,咱们就多留一日,又有何妨?”

田文秀、王子方心知一时间,也无法和他说得清楚,相视一笑,缓步人厅。

水盈盈坐了主位说道:“红杏有事他往,翠莲伤势未愈,三位如想用茶,就请自行动手。”

田文秀欠身道:“不用了。”

水盈盈沉吟一阵,道:“三位可是心中怀疑我为什么要多留三位一日,是吗?”

王子方道:“这个……这个……”

水盈盈放声一阵格格娇笑,道:“因为那张神医已经和我约好:午时左右到此,二位等他到了之后,再走不迟。”这几句平平淡淡之言,但却在王子方、图文秀的心中,起了莫大的作用,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彼此都是欲言又止。

水盈盈嫣然一笑,道:“两位心中有事,何不说出,鬼鬼祟祟,岂不有失英雄气度。”词锋如刀,只逼得田文秀、王子方面红耳赤。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终于逼出了几句话,道:“非是我等坚持要走,实因王总镖头已和容公子约好在连云客栈相见。”

水盈盈接道:“如是那容哥儿,无法在连云客栈中找到了王总镖头,定然会寻上这雨花台来,三位在此地等他也是一样。”一夜之隔,水盈盈似是又变了一个人样,已不复昨宵那等郁郁愁肠,变得是那样坚强,近乎冷酷的坚强。

王子方道:“既是姑娘要我等留在此地,在下等自是敬遵大命。”

水盈盈缓缓站起身子,道:“三位就请在厅中稍坐,想那张神医就要到了。”

慢慢地转过身子,行入卧室。

赵天霄满脸茫然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子方道:“一言难尽……”仰起脸来,长叹一声,道:“一时知秋,看古城风云梦幻,正是武林大劫,横变的先兆。”

田文秀道:“唉!这等留客之法,和囚禁有何不同呢?”

他说话的声音甚高,似有意让那水盈盈听到。

王子方担心这一句话可能激怒水盈盈,立时闹成不欢之局。哪知情势演变,竟然是大大的出了王子方的意外,水盈盈竟然是听而不闻,内室中一片寂然,久无反应。

赵天霄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要把我糊涂死了。”

田文秀低声说;直:“此地不是谈话之处,只好请堡主先闷一时……”

只听内室中传出来水盈盈冰冷的声音,道:“告诉他吧!黄泉路上,你也好多个同行之伴。”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露骨,言下之意,是说凡是知我隐秘之人,那是别想活了。

王子方突然哈哈‘笑,道:“姑娘救了赵堡主,咱们是感激不尽,撇开感恩一事,救一命取一命,那也是理所当然……”

赵天霄突然挺身而起,抱拳对着内室一礼,说道:“赵某人行年五十有二,受人之恩,屈指可数,姑娘把在下救出万上门,又找来张神医,替在下疗治好内伤,此恩此德,高重无比,姑娘如若要赵某之命,赵某也不敢违抗……”

室中传出水盈盈冰冷的声音道一:“赵堡主有什么话,等一会再说不迟。”

三人相视而坐,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听到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

王子方道:“大概是那张神医来了。”

田文秀接道:“真相如何,即可大白。”

转目望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额下有须的老人,缓步而人。

在他身后,紧随着美婢红杏。那面色苍白的老人,点点头道:“有劳三位久等了。”

田文秀起身说道:“原来是张神医,阁下如不说话,在下真还认不出来了。”

张神医脸色严肃的望了三人一眼,回头对红杏说道:“二姑娘呢?”

王子方接道:“在室中休息……”

话未说完,瞥见较帘启动,水盈盈手执一柄宝剑,缓步走了出来。

她神情严肃,眉宇间隐隐泛起怒容。

田文秀暗中运气戒备,沉声说道:“张神医大驾已到,什么事姑娘也该说个明白了。”

水盈盈目光凝注在张神医的脸上,道:“你见过那黄帮主了?”

张神医神态恭谨地欠身说道:“见过了。”

水盈盈道:“他说些什么?”

张神医道:“他说此事和田少堡主等无关,二姑娘如心有不甘,尽管找他说话。”

水盈盈冷笑一声,接道:“要我去找那黄帮主吗?”

张神医道:“那倒不用,在下之意,约定时地,二姑娘和黄帮主按时前往约定的地点会面,彼此都可保持颜面。”

水盈盈眼珠转动,想了一阵道:“好吧!你先去和黄帮主谈好后,再告诉我。”

张神医呆了一呆道:“二姑娘如是答应,在下立刻去谈,如是不允,在下就不用去了。如是在下和那黄帮主约好后,二姑娘再变卦,那可是叫在下无颜见人了。”

水盈盈道:“如是我答应了,那黄帮主不答应,又将如何?”

张神医道:“在下自有安排,绝不致有伤姑娘额面。”

水盈盈目光转到田文秀的脸上道:“此人要如何惩治?”

张神医道:“田少堡主并非丐帮中人……”

水盈盈道:“他如是丐帮中人,帮助丐帮来对付我,那是理所当然,正因他不是丐帮中人,这般的吃里爬外,才使人痛恨得很。”

田文秀心中暗道:“原来是因为此事发作,其错在我,那不用辩驳了……”

张神医轻轻叹息一声道:“田少堡主带丐帮中人,混来此地,那也是无心之过,不用追究了。”

水盈盈冷笑一声道:“此事不用你管……”

目光一掠王子方和赵天霄,道:“我要割下田文秀的舌头,两位意下如何?”

王子方道:“一切事端,都为老朽引起,不知可否由老朽身代?”

田文秀挺身而起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既然是我田文秀闯的麻烦,自然该由我田文秀一身负担,与你王老镖头何干。”

王子方道:“如非老朽失镖,田少堡主如何会卷入这是非漩涡之中,追根究底该由老朽承担才是。”

水盈盈突然一提手中长剑道:“两位既是这般谦让,那就一齐割下舌头。”

田文秀暗道:“这丫头如此蛮横、冷酷,绝非良善的出身……”

心念转动之间,王子方已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道:“老朽身代田少堡主割舌……”张口吐舌,用力割去。

就在他右手举起的同时,突见白光一闪,冷风拂面,当的一声,金铁交鸣,手中的匕首突然被人击落。雅致的客厅中,陡然多了一个黑衣佩剑,黑帕复面的人。

他宝剑在鞘,双手空空,但击落那匕首,分明又是金铁交击的声音,显然拔剑击落匕首之后,重又把宝剑归人鞘中。

单是这一份拔剑还剑的快速,就足以震慑人心。

第五十七回 百密一疏终现形第八回 百年难忘再世恩第二十七回 宝物在前无人识第十三回 回首不堪南柯梦第十九回 众叛亲离三更时第一回 西北风云入青楼第三十九回 天地为媒说姻缘第四十三回 疑是神龙重见首第二十五回 双株共话昔日情第五十六回 昔日相爪露蛛迹第二回 莺燕群集雨花台第一回 西北风云入青楼第二十二回 诱虎出押身作饵第一回 西北风云入青楼第五十八回 因果循环自有报第四十八回 称雄天下竟英雌第五回 刀剑俱非弦管敌第五十四回 毒役群侠失镖人第三十九回 天地为媒说姻缘第五十七回 百密一疏终现形第三十一回 翻云覆雨俱纤手第三十回 有母称雄于不知第二十二回 诱虎出押身作饵第三十三回 明知虎山任前行第三十七回 扑朔迷离雾中花第五十四回 毒役群侠失镖人第二十八回 非关卿事亦沾身第三十六回 三娘携手共策谋第四十八回 称雄天下竟英雌第四回 绝顶诡秘万上门第五十回 双亲俱在客颜改第二十三回 教伴君如伴虎第四十回 将军谋反君王侧第十七回 匹夫怀壁罪自入第三十三回 明知虎山任前行第三十九回 天地为媒说姻缘第十五回 异军突起第四十二回 时空节显始坚心第四十四回 君山之巅立红妆第二十九回 是非难断各一词第二十二回 诱虎出押身作饵第五十七回 百密一疏终现形第二十一回 怎知大患心腹中第二十八回 非关卿事亦沾身第五十八回 因果循环自有报第五十四回 毒役群侠失镖人第四十二回 时空节显始坚心第十六回 残躯病身争奇宝第四十九回 诸葛亦出化外地第二十五回 双株共话昔日情第五十四回 毒役群侠失镖人第二十七回 宝物在前无人识第三十二回 众生求命洞庭湖第五十二回 龙凤斗智群英会第五十回 双亲俱在客颜改第四十五回 峰回路转山外山第十一回 神医难回门前春第三十五回 计人虎穴会强敌第二十四回 两雄争霸短兵接第十回 神仙难测美人心第五十七回 百密一疏终现形第五十九回 谋药色诱守门人第二十三回 教伴君如伴虎第八回 百年难忘再世恩第五十六回 昔日相爪露蛛迹第四十九回 诸葛亦出化外地第五十三回 身赴黄泉言未尽第三十三回 明知虎山任前行第四十九回 诸葛亦出化外地第十一回 神医难回门前春第二十回 江湖混饨假亦真第十五回 异军突起第二十三回 教伴君如伴虎第十七回 匹夫怀壁罪自入第三十八回 一代情圣棺中尸第二十六回 多情终教裙下死第十五回 异军突起第四十六回 鬼门关前敌化友第十回 神仙难测美人心第四十七回 阅墙之争斗室中第五回 刀剑俱非弦管敌第二十九回 是非难断各一词第四十四回 君山之巅立红妆第二十回 江湖混饨假亦真第二十六回 多情终教裙下死第二十回 江湖混饨假亦真第五回 刀剑俱非弦管敌第九回 红颜命薄柳巷中第二回 莺燕群集雨花台第二十五回 双株共话昔日情第二十五回 双株共话昔日情第八回 百年难忘再世恩第四十五回 峰回路转山外山第一回 西北风云入青楼第二十回 江湖混饨假亦真第二回 莺燕群集雨花台第三十七回 扑朔迷离雾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