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沧海双飞絮

“公主,到了。公主?公主?……”那人连连叫了几声都不见鸢歌反应,推推了马背上的鸢歌,继续叫道,“公主?……”

郁落寒……是他吗?同名吗?偶然吗?还是……公主?“啊——,怎么了?”仿佛听到有人叫他,低头一看,确实有只手在拽着她。

对着回神的鸢歌,尴尬的收回手,后退一步,恭敬的说。“公主,王宫到了,请您下马,徒步走进去,王和王子都在殿内。”

点点头,收回思绪,看向面前的建筑,这是一座白玉雕制而成的,比起自己在中原所见过的建筑还要奢侈,但却不想中原皇宫里分三宫六院,各个行院,柔凉的王宫是一座尖尖的塔楼,楼顶是圆的,还立着一根细细的针一样的玉石,向下看,说是城墙又不是城墙,壁面上刻画着许许多多的图案,整座宫殿是坐落在草原的中央,周围便是城镇,相当于中原的京都。

自从贺术骨一族统一了游牧氏族以后,他们便不再像原来一样,时时随着自己所圈养的牲畜,迁移到草木茂盛的大地上,他们建立了自己的都城,封了号,组建了一只属于自己的铁骑,这只铁骑据说就是由那个贺术骨的大王子树格所建,可谓是草原上最勇猛的一只部队。

纵身跃下马,温柔的摸摸了马头,在她耳朵处说着,“踏雪乖,我去去就回。”说完一拍马脖,踏雪有灵性的蹭了蹭鸢歌,“嘶鸣——”跟着一个来引马的人离开。

没有皇宫的复杂,一条路通到底,即使没有人带领也不会迷路,鸢歌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周围,几年来,这里越发的奢侈,一开始只是玉墙木雕,后来就成了玉墙金雕,屋顶刻画着游牧时期,牧人乘马奔跑在草原的场景,在如此奢华的宫殿里看着的人,不会感到羞愧吗?

想着想着就已经走到了正殿的门口,对着门口的金刀侍卫淡淡一笑,说道,“烦劳通传一声,就说乌洛兰氏鸢歌,殿前静候。”

侍卫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号,不耐的说,“知道了,等着吧。”转身推门向里面走去。

“啪啪啪——”身后传来一串拍手声,鸢歌转身一看,对上一道熟悉的眼神,男子身穿兽服,大多都是狼皮所制,草原人认为狼是尊贵的象征,混有兽皮的锦袍,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威严不已,看来这个便是小时候的那个人了。

甚是僵硬的做着草原上的礼仪,右手贴上左心室,微微一躬腰身,“大王子。”不等他唤起,鸢歌自行起了身,退到一旁,让出进门的路。

讶异于能一眼就认出自己的鸢歌,愣愣的看了会儿,复又恢复了神色,大步流星的来到鸢歌面前,迅速出手扼住她的咽喉,向后一推,抵住了后面的雕柱,俯身靠近鸢歌的耳畔,略带诱惑的语气,冷冷的说,“活得很好嘛,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带有嗜血般的嘴角向上翘了翘,骤然放开了手中的女子。

好不容易重获空气的鸢歌,脖子上被掐出道道的红痕,双手抚上胸口,艰难的咳嗽着,涨红了脸,深深的呼吸着,“你个疯子。”

看似养尊处优的男子,浑身却散发着野兽的气息,弯下身子,勾起女子姣好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沉声说道,“郁—落—寒—。”感受到了手下女子的颤栗,嘴角的笑容更甚。“看来,你都知道了,不要以为这三年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聪明的女人,不要让我……”

刚才那个侍卫,急急从殿门内跑了出来,从他的角度看到就仿佛是男子正在深情的亲吻着怀中的女人,尴尬的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叫了出来,“大王子……鸢歌公主……”吞了吞口水,“大王宣鸢歌公主进殿。”

树格一甩袍袖,抚平了衣领被弄乱的兽毛锦袍,对着鸢歌正色的说,“别让父汗等得太久,我的公主殿下。”邪魅一笑,提步率先的带着侍从走进了金殿。

看着那个背影,摸上自己隐隐发疼的脖子,鸢歌身体不住的颤抖,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三年来,明明时时都有叫人送信给大王,回报中原以及自己的情况……是谁?难道有奸细?楼里的女子全是自己所培养的,除了她的命令,或者自己受到威胁,否则没人可以命令的了,如何叫她能够怀疑……可是,他刚才所说的却叫她不得不担心,皱着眉头。

侍卫在看到刚才那幕之后,知道大王子和这个女人应该有些关系,就对这个不知所名的公主变了一个态度,扯着一个大大笑脸,讨好的说,“鸢歌公主,大王子已经进去了,要不让小的领您进去?”

调整下自己的呼吸,放下双手,看也不看身边的侍卫,越过他走向大殿,脚步踩得极重,心里的思绪千回百转,郁落寒,真的是你吗?我们再相见,便注定要作为对头吗……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走到尽头,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要遇到你,如果可以,我希望……

就像是走了几个轮回,还是走进了金殿,大王正笑笑的看着她,岁月不仅在父汗的脸上爬满,在这个男人的脸上也是满满尽是,再往边上一看,树格就坐于男子的左手,正带有深意的笑看着自己,又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几个人,轻轻地覆上自己刚刚平静的心房,不带一丝语气的说道,“臣女,乌洛兰氏鸢歌,参见大王!”

男人笑着一挥手,“起来吧。”自从多年前算是变相放逐了这个女子之后,除了定期来的信函,便再也没有看到过,如今看到慢慢起身,一张不属于草原女子的容颜,那般清丽,精致,如同她的母亲一般,然而,脱去幼时稚气面孔的鸢歌,更是比她的母亲更加的美丽诱人……

“赐坐,”在金殿的右边,和坐于另一边的大王子树格并排,放了一个坐垫,鸢歌也不推辞,自动忽略树格投过来的目光,安静的落座。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树格轻敲面前的案几,看向鸢歌,说“鸢歌公主多年忍辱负重,屈身于中原,获取情报,着实不易,我代表柔凉敬你一杯!”说罢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已一饮而尽,在座的几个人也学着举杯一饮而尽。

鸢歌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慵懒的感觉,玉手拿过酒杯,眼含笑意的举向树格,再一个个扫过众人,“为了柔凉!”仰头喝光了酒杯中的酒水,放下酒杯,又自己斟了一杯,摇晃着,笑道,“鸢歌还要代替父汗,向大王以及大王子聊表感激之情,母亲病重,幸得大王眷顾,接入宫中医治,要不是多亏大王,想必鸢歌如今只能看到,母亲所剩下的一赔黄土了。”

听出鸢歌话中带话,男人也不动怒,笑着应答“心王妃为我柔凉生得如此女儿,应该是孤感谢你们。”男子又携带众人再一次举杯。

“既然如此,想必这些年在母亲也王宫里也已有好转,还望大王可以准许鸢歌携母亲返回部落,一解父汗与母亲多年来的相思之苦。”鸢歌字字珠玑,句句出乎于情,叫人实难拒绝。

男子为难的皱褶眉头,树格接过话题,“现在中原的大军已经齐结,这种儿女私情好似说的不是时候。”下面同时也传来了一阵附议声,树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挑衅的看着鸢歌。

“家国天下,没有家何来的国?难道一国之君,就是这样拿着娇弱的女人威胁他人做事的吗?”肆无忌惮的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语,完全没有害怕,直视着当中坐立的男子。

“放肆!小小的乌洛兰氏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臣请王上将这等口出狂言的女子,拉出去砍了,以正我柔凉国威!”说话的正是柔凉的铁骑雄狮的一名将军,其余的人看了眼树格的脸色,拔出腰中的金刀,更是大声的喧嚣着,”砍了!砍了——以正我柔凉国威!——”声音直到树格挥手示意才停下。

“众位将军,想必鸢歌公主只是思母之情难以抑制,才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语,我代替她给诸位请罪了。”不愧是大位的继承人,掐蛇掐七寸,说话说三分,既收买了人心,还能服众。

鸢歌冷冷的一笑,恨不得将这个将演技,发挥的淋漓尽致的男人看个窟窿出来,鸢歌也掐准了他们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不敢拿她怎么样,续又说道,“多谢大王子带过,可是鸢姬不能接母亲回去与父汗团聚,是不会罢休的!”

树格眯起了眼睛,阵阵寒潮在两人之间流荡,顿时,整座大殿初期的出奇的安静,一直在旁看戏的男子无法,只得出声,叹息道,“鸢歌自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迫切想一家团圆的心情,孤能理解,可是,你母亲多年来顽疾深固……”男子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鸢歌一脸坚定的表情,只得妥协“好罢,明日孤就派人护送你母亲回去,叫你父汗与母亲团聚,再派个医官随侍。”

“多谢大王体谅!”小胜!对着皱眉的树,格挑了挑眉,宣示着自己的胜利,如此,便再没有后顾之忧了,鸢歌心道。

“公主心愿已成,那就开始商讨攻城之策吧!”树格饶有深意的看来眼鸢歌,笑了笑,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张图,叫人在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将图放了上去,鸢歌一眼辨认出——祁阳城的军防图。

经过了三天三夜不停歇的奔袭,郁落寒和安陵醉洵带着疲倦的面容踏进了祁阳城,记得走时还是人群匆匆,没想到再回来,整座城池已经是一片死寂了,城内的人都在举家迁移,想来应该是最近柔凉不断的寻衅滋事,再加上军防图被盗一事走漏,更是闹得人心惶惶。

“老爷,老爷,来了来了!!”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跑进灵堂,大声吼着。

容守阳此时身披寿衣,跪在棺木前,静静的烧着纸,口中断断续续的说着,“没想到我白发人居然要送黑发人!”听到大声叫唤的小厮,本来悲伤无处宣泄,这下正好找到了。“放肆!什么事大呼小叫,没看到二少爷的灵位吗?!给我拉出去,打!”

“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小厮可劲的求饶,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也不见容守阳转头。

就在拖出去的时候,走进来两个年轻人,一人黑袍,一人白衣,“容城主。”

容守阳听到声音,僵硬的转了头,看到了穿着玄武,白虎朝服的两个人,瞪大了眼睛,颤巍巍的跪拜了下来,一帮奴仆也瞬间都跪倒在地,容守阳老泪纵横的哭喊着:“老臣……老臣叩见武相,文相!”哽咽的声音有些颤抖,“请丞相为吾儿做主啊!”越说哭声越大。

郁落寒看着灵牌上写着”容氏次子容祁城之灵位”,走过去扶起老人,沉声问道“荣城主,二公子这是缘为何?”听着容守阳边哭边说,大概了解事情的经过,再丢军防图的那日,正好赶上次子从外面巡城回来,碰巧赶上盗图的那名刺客,本来将要活捉了来人,谁料偷图来的不止一个,被人偷袭,从后面一剑穿心而死。

扶过容守阳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安慰道:“公子也算为国尽忠,荣城主应当自豪。”安陵醉洵这时也走了过来,“荣城主不必过于伤心,容家世代忠良,征战沙场,虽然二公子并不是死在沙场,但是,所做的也定会叫后世铭记,此次陛下已然派军前来,定会为公子报仇。”果然是官场呆久了,句句都叫人舒心。

“谢陛下!”容守阳说着又要跪拜,安陵醉洵一把拉住,眯着眼,笑着说,“荣城主年事已高,我代陛下受了这礼,快起来吧。”郁落寒看着狐狸一般的安陵醉洵,猛然想起了兰息汮,那个人也是这样。

又唏嘘了几句,容守阳带两人来到书房,关上了房门,向两人大概说了一下现况,容家的大公子容祁雄已经披甲驻守在城墙上,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郁落寒,脸色难看的说,“柔凉发来的战书,说三日后攻城。”

“这么快?”想想自己的大军可能也需要三日才能赶到,郁落寒拧着眉头,问道,“城中可用将士能有几人?是否全部按照我的布防?”

“城中统共五千人左右,可用不到三千,收到图示后,便按照大人所示布防。”容守阳苦着脸,也知道事情难办,三日的时限,这座城是否可以支撑到大军到达都不知道,何况还有城中数万的百姓呢。

郁落寒和安陵醉洵交换了一个眼神,取得了某些共识,转头又问:“你可知此次柔凉主帅是谁?军将是谁?”

“听说此次主帅是柔凉的大王子,名叫贺术骨树格,亲率铁骑,扬言势要踏平中原。”容守阳说着自己脑海里一切所知道的,“哦,信里还说,会有一个军将,好像刚从中原回去,是柔凉乌洛兰氏部族的一个公主。”

公主?女的?郁落寒满腹疑惑,安陵醉洵听到也是一头不解,复又听容守阳说,“信里,那个树格大王子还有专门写给武相您的,大概是说您的熟人,好像就是那个女将,叫什么……叫什么鸢歌公主的。”

熟人?鸢歌?鸢歌!鸢……不会是她,她是中原人,怎么会是柔凉人!她回红药小筑了啊,为什么会想到鸢儿?是计策吗?要扰乱我的心神吗?郁落寒萦绕心头的不安更是喧嚣起来,透过窗扉,看着湛蓝的天空,鸢儿,你回到红药小筑了罢,她不会是你,对不对……

安陵醉洵听到这里看着郁落寒纠结的表情,笑着拍了拍郁落寒的肩膀,“三日后,不用你猜,答案就会看到。”三日,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那个鸢歌公主吧。

柔凉的大军浩浩荡荡的,也走在了去往中原的路途中,鸢歌骑着踏雪,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国家,看着身穿战甲的长队,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树格,心中一片凄凉之感,风卷着草原的气息,拂过她的面庞,仰望碧蓝的天际,寒,会看到你吗?我们……会相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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