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溪只觉得自己偷听的行为太不厚道了,但唾弃了自己的行为之后又忍不住再次竖起了耳朵。
“师公,老师已经走了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朝前看呢?”
安东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你把我堵到这里就是想说这些?”
厉萱沉默了一会,忽而愧疚道:“对不起师公,也许当年我应该找到老师再回来的……”
“不关你的事情,你没有什么错。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到此为止吧,酒会应该早就开始了。”
“师公……”
“不要再说了,走吧。”
这一声似乎让厉萱彻底住了嘴,但过了一会祁溪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却是一震,她站的位置是去酒会的必经之路,她要怎么躲?
她慌忙悄声往灌木丛后躲去,然而不小心却踩断了一根树枝,安东尼大师和厉萱二人顿时脚步声一听,厉萱警惕的声音传来,“谁在哪里?”
祁溪惊的满头大汗,只心道果然偷听人讲话是不对的,这不马上就遭报应了。
她立即往后躲,但发现此时已然来不及,她只见眼前一阵阴影出现,她对上了安东尼大师的那双略显惊讶的眼睛,祁溪松了口气立即对他打手势。
安东尼大师挑了挑眉,冲着身后正准备跟过来看的厉萱道:“没事,只是一只松鼠而已。”
祁溪趁机立即躲到蔷薇墙后,这才松了口气。
厉萱走过来向祁溪原来待的地方看了好几眼发现没什么问题,便放下心道:“那师公,我们一起走吧。”
谁知安东尼却拒绝了她,“你先去吧,我先散会心再去。”
厉萱似是知道他向来不喜欢这种类型的酒会,便点了点头自己先走了。
等到厉萱走远了,安东尼便好笑的冲着蔷薇墙笑道:“丫头,还躲着干什么,出来吧。”
祁溪羞愧难当的走了出来,看见安东尼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更是觉得自己不厚道,便立即弯腰道歉道:“老师,我不应该听你们说话,我错了。”
安东尼却走到了之前她想坐的长凳上,并冲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一起坐下,祁溪犹豫了下,便顺从的走了过去,坐在了凳子上。
师徒之间沉默了一会,只听安东尼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就不好奇你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祁溪猛地点了点头,然后反应过来又猛地摇了摇头。
安东尼被她这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了几声道:“小丫头,口是心非可不是个好习惯。”
祁溪被他说得老脸一红,半晌才厚着脸皮问道:“我听到刚才她叫您师公?”
安东尼叹了口气,仿佛回忆起了当年,“是啊,她的老师就是你的师母,当年你师母带着她和另外几个学生远渡印度洋去找寻一种稀有的宝石矿,却遭遇了船难,她就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祁溪内心震惊不已,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情,厉家人也好像并不知道,难道是厉老爷子觉得这件事会引起厉萱某些不好的回忆所以不允许家中提起这件事?还是说厉萱压根就没告诉厉家人这些事情?
她消化了许久这才继续问道:“那师母她……”
“她失踪了。”安东尼看着远处被树枝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星空叹道,“他们都说她死了,但我不相信,你师母戴秋是个坚强的女人,我不信她会死去,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我找到她。”
即便是从罗伯特大师嘴里得知了这件事情,但是从本人口中再听到一次,她心里还是有很多感慨,尤其是在看到安东尼的那双不再年轻却依然明亮深情的眸子时,她更情愿相信他的相信。
“你会找到她的,老师,我相信你。”
安东尼一愣,看向祁溪亮晶晶的眼睛,忽而像是摸女儿的头一般摸了摸她的头顶,“你师母如果见到你,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坐了一会,安东尼忽然起身对她道:“走吧。”
祁溪也跟着起了身,却看见他往何家大门的方向拐去。
“老师,我们不是要回酒会上去吗?”
安东尼背对着她脚步不停,极其潇洒随意的向后摆了摆手满不在意道:“这种无意义的场合不去也罢,一场满是客套的酒会和一顿自在的美食佳肴,你选择哪一个?想好了就跟上来吧。”
祁溪愣了愣,看了看酒会大门的方向,顿时豁然一笑,她拿出手机给乌黛发了个短信,便跟着安东尼大师一起开溜了。
什么关雅,什么爱情,什么比赛,就今晚,她想学老师做个潇洒畅快之人,什么抛之脑后,什么都不去想。
乌黛正在百无聊赖时接到了祁溪的短信,看见那上面的内容气笑了,好你个祁溪,有大餐不想着我,有老师了不起是不是?
她看了看周围互相搭讪的人们实在觉得无聊,便准备学着祁溪和安东尼大师一样找机会开溜了,反正这么多人少一两个也看不出来不是,总不能挨个点名吧?
于是她又喝了一杯酒,便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先解决了生理问题再开溜。
恰巧在此时,何氏二楼的何明伟书房里。
何明伟正指着孙子的破口大骂,“你真是能耐了?怎么,现在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敢私自改专业,那什么破心理医生能让你一辈子吃穿不愁?能供得起你以前那些开销?笑话!你马上给我滚回英国把专业给我改回去!”
何启耀站着低头不语,然而表情却与平常不同,显得有些倔强和冷淡,“我不回去。”
“嘭”的一声,一本厚厚的文件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又从他身上摔在了地上,站在旁边的何老夫人忍不住心疼的开口劝道:“你做什么打他,有话好好说不得了。”
何嘉诚本来一脸怒容,见儿子被打也忍不住手指动了动,但他却没替他求任何情。
“你还敢顶嘴?!”何明伟怒不自已,他这个孙子向来不听他的话,尤其是长大之后更是叛逆非常,他父亲都拿他没办法,他则更是好几次差点被他气得吐老血。
“嘉诚,不管怎样,就是给我绑也给我把他绑回英国!”
何启耀闻言不等父亲说话便抬头道:“爷爷,我早说过我不想继承家业,做心理医生是我的选择,也请您尊重我的选择。”
“你个孽子,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什么叫你的选择?你选择出生在何家,就理应承担家业!”何嘉诚忍不住开口怒斥道。
“我并不想承担这些依靠虚伪的人脉和潜规支撑起来的家业!”何启耀忽然语气一冷,直直看着他父亲何嘉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