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良久,也不见姐姐回来,梦婕心中不安,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姐姐那性子最容易被欺负了。

衡量一小会,还是决定去找姐姐了。

随意的梳洗了一番,套上姐姐的衣裙就出门了。

才走了几步路,院门前的一滩血吸引了梦婕的眼球,脸色瞬间煞白,心跳也漏了一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眼前似乎模糊了起来,梦婕强忍着要晕过去的冲动,甩了甩头。这是姐姐原本身体虚的缘故,自己总要克服的。

紧拽着衣角,迫使自己不去看那一滩血,绕过,继续前行,只是脚步更加急切了起来。

平时虽算不上热闹,但也绝不冷清,然而梦婕已经走了许久,竟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梦婕咬牙,去找温成杰。

已经走到后花园了,距离温成杰的屋子也不是很远,但梦婕就是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可能在害怕着什么。

“让开,让开!”

声音从梦婕的后方床来。

终于见到人了,虽然对方的语气不佳,梦婕的脸上也是一派喜色。

侧过身,只见一名端着热水盆了丫鬟,急匆匆的就要与梦婕擦身而过。

梦婕想也也想,赶紧拦下她。

丫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险些撞了上去,盆中的水洒出了一小部分在梦婕的裙摆上,好在只是温水不烫人。

毕竟梦婕的失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中的担心很快让梦婕忽视了这件事。

“问一下,我姐...不...我妹妹梦婕在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梦婕现在的身体可是丽霞的,别人也只会把她当做丽霞。

丫鬟明显有些不耐,气哄哄的,“哼,她只怕是要完了,三夫人都被她撞的小产了。”说完,看也不看梦婕,端着水就走了。

梦婕被说得蒙了,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就算是姐姐真把三娘撞得小产,那又怎么样,姐姐跟三皇子可是有婚约在身的,温成杰可没那个胆子去对付姐姐。

呼~长呼出一口气,平稳的脚步缓缓的走向温成杰的房间。

跟刚刚路上的情形相比,这里可谓是水泄不通,进进出出的丫鬟各自都在忙碌着。

刚靠近这里,便能听见其中痛苦的呻=吟声和温成杰不停地安抚声,当然,还有丽霞伤心的哭泣声。

梦婕最不忍的就是姐姐的哭泣了。

加快步伐,用力推开就快要挡住自己去路的丫鬟。

首先看见的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的姐姐,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淌着,一滴一滴,姐姐的身前已是红了一片。

房中明明站着好几名大夫,却无一人来顾及姐姐。

梦婕痛苦不已,跑到丽霞身边,紧紧地抱住她,“别磕了别磕了!”

丽霞颤抖的身子在梦婕的怀抱中,有了要平静的趋势,抬起头,没有一点焦距的眼睛看着梦婕,“孩子没了,孩子没了。”边说,眼泪边流着,“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梦婕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温成杰被这边的动静影响到了,转过头,看见的便是生厌的两张脸。特别是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对着两姐妹的感情已经上升为仇恨了,巴不得死去的是这两人,而不是自己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大吼,“福管,家法伺候!”

“是!”福管退了下去拿刑具。

丫鬟们大气不敢喘一声,就连一直在哭诉喊痛的小蓝也渐渐平息了声音。

一旁从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的李湘香这时开口了,略不赞成的说道,“老爷,这可使不得,梦婕毕竟是要嫁给三皇子的人,而且下月初三也快了,若是有什么伤,这么短的时间里也不好恢复。”

“我知道!”

既然如此,李湘香退回一旁也就不再说话了。

很快福管就拿来的藤条,温成杰接过,使个眼神,福管心领神会,命两名丫鬟脱下丽霞的鞋。

梦婕完全不知道所谓的家法是什么,毕竟家中从来没有动用过家法,这是第一次。

丫鬟脱完丽霞的鞋,就把抱着丽霞的梦婕给拉开了,只留白色袜子在那一颤一颤的,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丽霞在害怕的发抖。

温成杰走进,抬起手,藤条在他的手中狰狞无比,就像是张着大嘴就要咬来的蟒蛇,让人避之不及。

没有丝毫感情的用力挥下,

“啊!”

准确无误的打在了丽霞的脚底,一条鲜红的血印就在白色的袜子上绽开。

丽霞的尖叫声传遍的整个房间。一旁的丫头看的也有些于心不忍。

温成杰再次抬起手,眼看第二鞭就要落下,梦婕柔弱的身子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用力的挣脱了两名丫鬟的束缚。

眨眼间扑在了丽霞的脚上,那一鞭就狠狠的落在了梦婕的背上。

她没有叫,异常的安静,不是不想叫,而是根本没有力气叫出声了。背上火辣辣的疼,即使是在冬天,穿着厚厚的衣服,也抵挡不了刚刚被鞭打之后皮开肉绽的感觉。可以想象刚刚丽霞承受的是怎样的刑罚。

丽霞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出现在眼前的便是这样的一幕,这比脚上的感觉还要痛,心间就像被针狠狠扎了一样。

“不,爹爹,爹爹别打了,我知错了。别打了。”

温成杰正在怒火上,失去了理智那还管那么多,手又扬了起来,丽霞瞳孔剧缩,想也没想弯下身子,把梦婕揽在怀中。

梦婕怎么可能会让姐姐给自己挡,就在藤条要落下的时候,梦婕用力的推开了丽霞。

啪~

梦婕咬着唇,血一点一点的渗进嘴里,浓烈的血腥味让她时刻保持着清醒,她不能晕倒,要是晕了,就不能保护姐姐了!

温成杰而后又挥下两鞭,才算解气的扔开了藤条。“把这两个人带回去,不准给她们找大夫!”

几名丫鬟上前,扶起两人,一瘸一拐了出了房间。

梦婕不说话,反而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今天的,我全都记下了!

回到房间

丫鬟还算好心的给两人倒了杯水,而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离去了。

梦婕忍住背上的痛,一点一点的走进姐姐,蹲下身,想要看看姐姐的脚怎么样了。背上的衣服被用力的蹭了一下,就像是伤口被人狠狠的扯了一样,梦婕倒吸了一口凉气。

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去适应这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脱下丽霞的袜子。

“啊!”

应该是袜子连住了伤口,姐姐叫出了声,梦婕心疼的给姐姐的脚吹着热气,更加轻柔的一点一点脱下姐姐的袜子。

好不容易才脱下一只脚的,轻轻的抬起,鞭痕从脚趾直穿脚跟,血不停地在其中渗出星星点点,两边也红肿了起来,梦婕就瞪大个鲜红的眼睛看着,默默的不说话。

丽霞收回自己的脚,脸上的眼泪一直没停,轻声说道,“妹妹,姐姐不痛,让姐姐看看你的背吧。”

梦婕不语,站起身,只是刚站起来,便晕了过去。重重的倒在地上。

“妹妹!”

丽霞不顾自己,一脚踩在地上,扶起梦婕,艰难的把她抱到了床上,再一看地上已经满是血印。

两天了,梦婕一直是昏迷的,背上也已经结了血痂,四条相互交错着,占据着整个背,本是光滑无比的被,现在确是满目苍夷。每每看到,丽霞就是泪腺泛滥。

“妹妹!妹妹,你怎么还没醒呢,你快点醒过来啊,今天我在厨房拿来了你最喜欢吃的卢松饼呢。你要是...在不醒...,我就把它...吃光光...哦。”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丽霞趴在床边,把头埋在手臂里,肩头一耸一耸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姐姐...”

虚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丽霞惊喜的抬起头,“妹妹,你醒了!”

梦婕努力的扯出一道微笑,“姐姐,我没事,咳咳...咳...唔...”一说话,就忍不住咳了起来,一口血眼看就要喷出来,梦婕看着焦急起来的姐姐,硬是把那口血吞了下肚。不过背上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反而冰凉凉的的,有几分舒坦。

“我...我去给你倒水。”丽霞猛地站起身。

“啊!”还没走两步,向前就要倒下,不过还好桌子就在眼前,丽霞眼疾手快了用手撑住桌子,这才平稳了自己。

梦婕掀开被子,坐起来,刚准备下床,看到姐姐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再看看姐姐脚,梦婕僵住了。

姐姐没有穿鞋,只有袜子,本是白色的,现在已经沾上了不少灰尘。

很明显的能看出那肿了一大片的脚,定是鞋子已经穿不进去了,姐姐才没穿的。

梦婕心中怒火再次被燃烧,没想到这温成杰居然不顾三皇子,真敢下如此狠手。

“妹妹,来喝水,顺顺嗓子。”

梦婕接过,想要洗漱嘴里的血腥味,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而后才奇怪的问起,“姐姐,我背上好像好了些,怎么回事?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好啊。”

“真的嘛,看来那药还真有效。”姐姐笑了,虽然脸上还有泪痕,但她现在看起来很开心。

“药?”

“嗯,是爹爹送来的。”

什么?“那你的脚这么还是这样?”

丽霞的眼睛看向了别处,有几分躲闪,“他只给了一人份。我就没有用药了。”说完,坚定的看着梦婕,莞尔一笑,“妹妹,姐姐不痛。”

梦婕心疼,闭上眼睛,不想让姐姐看到自己眼中的几滴晶莹,向后靠在床头,不说话,心中暗暗的决定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