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受伤的?”言辛辰十分疼惜心儿。难以想象,一个几岁的女娃如何在这偌大的府邸长大。她不知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伤。
“呵呵,她们以为我不记得了,只是我不想挑明而已。”心儿冷笑道,“我想是因为皇帝下旨将我许配给康王爷,某些人坐不住了吧。”
“康王爷是谁?”
“他是皇帝的三子,听说青年才俊,文武全才,很得皇帝喜爱,城中闺秀都想嫁予他。徐氏和言意灵当然不想让我如此风光,所以那天言意灵假意约我到池边赏鱼,又借故唤走小翠,再从背后使劲将我撞到假山上,想让我丧命或者毁容。”
“好歹毒的心思!你的武功难道躲不开?”
“当然是我故意为之,正好我也不想嫁,就随了他们的心意。可我控制着力道,却还是被撞得昏迷了几天,然后你就来了。也许天意如此吧。”
心儿漠然的道出缘由,好像这事根本与她无关。
咚咚咚,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小姐,夫人和二小姐正在过来的路上......”小翠声音显得慌乱。
“好,我知道了。”
心儿来到外间桌前坐下,小翠刚到心儿身边站定,就听见徐氏尖锐的嗓音:“心儿!心儿,母亲和妹妹来看你了!”
“哼哼,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老妖婆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难怪第一眼就看那人不顺眼,面恶心毒。
心儿噗呲一下笑出声,在言府还是第一次听人敢这么称呼当家主母,不过形容得很恰当。她见小翠莫名其妙的看过来,又马上收回笑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徐氏拉着言意灵的手跨进屋门,心儿赶紧上前施礼。徐氏虚扶一把然后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小椅上:“母亲看你今天身体仍然欠佳,你的伤好些了没?”
“多谢母亲的关心,只是头仍然有些眩晕。”
“嗯,撞到头可不是小事,听说西城张校尉的小儿子就是玩耍时撞到了头,就变成了傻子,没过几年一命呜呼了。你这情形要多让大夫看看,本来就破相了,若还有个万一,以后可要让母亲怎么活呀!”
这话说得诛心,心儿却依然淡定的说道“是,心儿立刻让小翠去请大夫。”
“哼,瞧你那故作平静的样子,都变成丑八怪了,还妄图嫁进康王府吗?我们将军府可丢不起这脸。”言意灵在旁突然讽刺道。
“灵儿怎么说话呢!你大姐的婚约可是皇帝的旨意,这毁容不毁容都得嫁。”徐氏故意嗔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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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母亲,那是之前,现在她头上那么大的疤,嫁给康王爷不怕会吓着他吗?再说了,皇家儿媳五官不正,这也是丢皇家的脸。到时候皇帝迁怒我们将军府,这可怎么是好!如果是我,我就算让爹退婚,也不能让皇家蒙羞!”
言意灵说完,就和徐氏双双看向心儿。
心儿低下头,用手抹了抹眼角,肩头还轻轻的抖了抖,声音哽咽着说:“妹妹说得是,是我没福气。我也考虑过退婚的事,但不敢说与父亲,怕父亲不答应,毕竟是皇帝旨意。”
“哎,难得心儿如此体贴的为将军府着想,如若你真不愿嫁去康王府,母亲可以给你父亲说道说道,到时你只需表明态度即可。实在是太为难你了。”徐氏虚伪的拍了拍心儿的手,表情满意又傲慢。
“既然心儿你还是不舒服,那就好好在房内休息,聊了这么久,心儿你肯定饿了,小翠,你去给你家小姐拿些吃食,母亲和妹妹就先回去了。”说完,徐氏又拉起言意灵的手,洋洋得意的阔步走出门去。
看着徐氏母女消失的身影,心儿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紧张,不,不是她,是她身体中的言辛辰。很奇怪的感受,她的身体里现在住着另一个人,她能听到他的声音,还能感受到他的心情,这才是真正的心灵想通吧。
小翠去了厨房还未归来,心儿坐回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像透过镜子看着另一个人。
“你在担心我?”心儿有些高兴,除了小翠,没有第二个人会如此在意她。
“当然了,你这继母可真够厉害的,言语之间就逼着你去退亲,自己还得了一个疼惜你的好名声。”
“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有想过要嫁到康王府,谁知道康王府会不会是第二个虎狼之穴呢?”
“那你继续留在府里吗?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当官,只要我能通过文试或武试,我也可以在朝为官,这样我就可以脱离将军府。大月朝不同于其他思想僵化禁锢的小国,从建国初期就良才善用,能者居之。历史上每一朝都有女子为官,我最崇拜的就是月国建国太傅木涟笙,身为女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她应是我们所有女子学习的典范,更是我的人生目标。我愿如她般投身朝堂,安邦定国。
言辛辰被心儿的豪情壮志感染,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好姑娘!”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小翠端着托盘进了屋,“小姐,刚才您怎么就答应夫人了,她就是见不得您好,想着法儿为难您,她肯定是想让您退婚,然后把二小姐嫁给康王爷。”小翠放下托盘走到心儿身后,拿起梳子,为心儿梳理着青丝,“小姐,你好不容易可以离开这里了,为什么白白放过这个机会呀?”
“这丫头还是个衷心的。”言辛辰说道。
“小翠,谢谢你,就算我这次不答应,她也会想其它的方式逼我退婚。”心儿转过身握着小翠的手,小翠跟她同龄,从元国公府过来伺候她快十年了,虽说平时爱哭哭啼啼,但做事细致周到,对她也还算忠心。“小翠,你跟着我受苦了,我很感谢你。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让你过好日子的。”
小翠闻言竟红了眼眶,连忙道:“伺候小姐是我的福分,看小姐心理有数,奴婢就放心了。”
小翠伺候心儿用完餐,收拾碗筷准备离开。心儿便借口头晕要休息,让小翠不用再来。
日头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庭院中,将花草树木都披上一层金色衣裳。小鸟归巢,四周变得安静,天边的晚霞微微泛红,带走了入夜前最后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