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人吗?我乃一游山过客,可否进宝洞避避雨?”
晋辉客气,礼貌,大声问道。
因为他看见洞口很窄,里面的状况根本看不见。贸然进洞,不够礼貌,还有危险。
无人应声。
晋辉想想既然打过招呼了,就进去看看。
小心翼翼,晋辉提着气,随时准备出手。因为对方并非佛门慈悲老和尚。
过道很长啊,起码五丈了。晋辉仔细着脚下有没有陷阱,提防着洞顶有没有天网,走的那叫一个万分谨慎。
拐过一个弯,眼前一亮赫然开朗。
一个石头堆砌的火塘两尺宽大,里面火苗燃着,一个小砂锅支在火上滚滚冒气。而石头上正烤着涂满佐料的鱼。香气扑鼻。没看见人,看见了洞壁里供奉的佛像了,真人般大小,白玉石雕刻的,好美。晋辉从不拜佛,不知道这佛像是男是女?光亮来自佛前一盏长明灯。
洞里很大,百丈左右,可是人哪?
身为锦龙卫队长早满眼瞧遍所有犄角旮旯,没看见麻脸和尚。
颈后突然一麻,晋辉发现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了。
呀~~~!可算看见自己要找的人啦,果然是麻脸和尚,杨老爷说的一点不假,这人眼神如同鹰勾般凌厉,像是能勾出你的五脏六腑脑髓来似的。
可惜晋辉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敬意和欢喜。只能用对皇上才用的谦卑恭敬眼神,看神样,炙热看着和尚的难看麻脸。
麻脸和尚听脚步声便知来者不凡。一个倒勾他腾身洞顶隐身洞壁的蕨类植物中了。趁晋辉观察洞里状况,他伸手一指,点住了晋辉的颈间穴道。
奇怪,这人看见我的麻脸眼神咋这样?好像看见天仙美女了似的?麻子一通搜索,摸出几个细面馒头,这个他认得,杨府里吃过,街面上是买不着的,因为细面面粉精贵。
“你是杨家的人?”和尚问道。
声音浑厚内力极强。
晋辉无法言语,闭闭眼算是点头。
麻子仍然面无表情,不过伸手一指,让晋辉恢复了自由。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晋辉纳头便拜,跪地行礼。
仅凭刚才那一指点穴功,麻子和尚就值得自己拜师!
“切!你若十三岁,我或许收你为徒,你都好三十岁了,拜个啥师傅?杨老爷子让你来的?”
“不!是我听说了师傅的本领自己找来的,我都找了十好几天了,若非刚才师傅抓鱼被我看见,我还指不定找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您呢。”
晋辉起身,长身玉立,双眼炯炯,热情看向麻脸师傅。
哦~~~!麻子暗自吃惊,抓鱼的地方离这里很远的,这家伙这么快跟上来了?有点子功夫嘛。
“说说你。”
麻子指指火塘边的木头桩子,很显然是凳子了。晋辉欣喜,这是请我坐下说话了?有门!
怎么说么?晋辉没有多想,也不愿绕弯弯,直接摘下手套,露出自己右手给麻子和尚看。
麻子看了两眼,并没有露出惊诧或者好奇的神色,自顾翻动石头上的鱼,将烤好的一条送进自己嘴里。
晋辉已经知道此人是个怪人,那么不指望他按常理说话办事。
“我的手是被人斩断的,我想报这斩手之仇。我曾经被一个女人给骗了,虽然她给了我新手,但留给我奇耻大辱,若是无法报仇雪耻,我晋辉无法苟活于世。
一口馒头,一口烤鱼,麻子师傅吃的香甜频频点头,不知是赞美食物还是让晋辉继续说。
“原本我是没机会得这新手的,是因为您老人家的符咒,才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晋辉将自己和杨玉棠的遭遇细细告诉了麻子和尚,尤其阴风岭的奇怪之处,诡异之处统统说了一遍。
“我利用了您的符咒骗那老巫婆子帮我换了新手,可是她也太不要脸了,居然,居然~~~!!”晋辉说完自己的愤怒和耻辱。再没语言。
他看见麻子和尚递过来一个竹节,酒香飘出,接过了一气喝下。瞧了一眼火塘边只剩一条鱼和半拉馒头了。
显然,若非特意留下,麻子肯定都吃光了。
没言语,拿起来大口吃了。特么的,这麻子师傅的烤鱼完胜御厨啊!滋味简直绝美。一方面是晋辉此刻饿了,另一方面这鱼儿鲜美吧。
这麻子应该有五六十岁了,可是看起来顶多四十出头,而且虽然他吃肉喝酒,却完全不是油腻肥胖,肮脏邋遢和尚。
一身黑色僧衣干净合体。吃过东西后,他去一个小水池里细细洗手。
还有,洞里仅仅有条,东西不乱,看不见不该有的垃圾杂物。
晋辉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收拾起鱼刺鱼骨,拿出去丢下山,让其成为植物的肥料吧。回来后细细洗手,方才坐下。
“晋,辉!你想报仇雪恨自己无能,想学我的本事再去找仇人,可是你毫无真气,气功也不咋地,我的本事你学不了的。”
麻子和尚总算正眼看他跟他说话了。
“我有力气,剑术也勉强算可以。”
“力气~~!?”
晋辉看看佛像前一块青石,好有小圆桌大了,可能被麻子当做打坐时的蒲团用的。
他过去双手抱住,一使劲抱了起来,再用力就举过了头,然后才缓缓放回原地。
“哼~~!蛮力不小,内力半点也无。”
麻子不屑说道。晋辉愕然,自己这力气是目前最可以炫耀的本事啦,他瞧不上~?
“其实,晋辉也差点成为一个麻子,我觉得师傅您这麻子跟我当时中了蛊虫之毒是一样的。只不过我利用您的符咒哄骗的老巫婆子给了膏药抹过之后才长好的。”
晋辉早在第一眼看见麻子和尚时,就想到了自己当时蛊虫发作钻进钻出皮肤时的模样,若非哄的老巫婆子给他抹了药,可不就是满脸的坑坑洼洼,跟麻子一样吗?
而且,他述说自己羞耻难过时,麻子脸上似乎每一粒麻子都抖动了一下。这让他有了些联想?没有人生来就自带麻子。莫非这和尚?
晋辉看见麻子和尚对自己的力气不屑一顾,可他想要跟他学点本事啊,所以试探着提到这个。
麻子此刻正给长明灯添油,背对晋辉。脸上不动声色,但眼神凶狠阴历一瞪,手中油壶顿了一顿。
添好油后,转过身来。
“晋辉,你的奇耻大辱我光用听得都替你觉得丢脸,但你年龄大了,学不了我的点穴功了。教你点练习气功和凝聚真气的方法还是可以的,你么,学本事的同时,替为师买酒买肉,嗨嗨,伺候好了为师么~~~!到时候为师替你报仇雪恨去!”
麻子说话突然狠戾,眼神鹰勾样利的吓人。
晋辉扑通跪倒,大叩其头。
“师傅在上啊,徒儿定肝脑涂地尽心伺候。”
“徒儿请起,以后就叫我麻师即可!”
“啊~~~!?”
麻子师傅送晋辉下山,让他带些酒肉回来。
就见晋辉纵身一跃跳下山去,脚尖在竹稍,树枝上只一点,人便如鸟儿飞下山去了。
嗯,轻功还算不错的。
往事如烟冒上心头。
麻子当年是一个寺庙里的俗家弟子,从小习武,师傅见他天赋极高,将自己平身所学都教授与他了,不到十七岁便已经是方圆百里武功最为高强的高手。尤其点穴和轻功,无人能敌。
他的师兄却怀恨与心,因为他身为师兄却没能得到师傅亲睐,这神奇点穴功竟然没有传授给他!
嫉妒怨恨愤怒会让人发疯。
这疯狂,他不敢冲师傅发,大师兄冲麻子师弟发了。
都是俗家弟子,他约师弟喝酒去了一家酒楼。这酒楼也是妓院,大师兄想让师弟沉迷于酒色之中,自废武功。
他却不知道有个女子名叫小凤,太需要年轻男子的精,气,血补充自己的功力呀。
小凤自荐要伺候麻子师弟,将其灌的稀里糊涂昏睡一晚。
第二天晚上,师弟发现自己想念这个小凤的要命,若是不去见她,自己浑身会痛苦的要死要活。
瞒着师傅和师兄,麻子师弟一连三夜都去见这小凤了。
第四天师傅拦住门,麻子没法去,师傅逼他跪于佛前自罚。却不料眼睁睁看见他满脸冒出豆虫样玩意来了。若干个小坑出现在他俊俏小脸上,麻子痛苦的翻滚不住,告诉师傅自己必须去见小凤姑娘。
师傅看出蹊跷,叫来大师兄一问,才知道这个徒儿去过妓院多日了!
师傅很明白徒儿这是遭人下了蛊虫。
使出平生所有功力,替爱徒逼出了体内的母虫。这万恶的母虫从麻子的命根里钻出去了,麻子痛的昏死了半日,醒来不但落下满脸痘大的麻坑,还发现自己的命根完全报废了般。
而且师傅因为气不过这给自己徒儿下蛊虫的人,拼了老命去找小凤姑娘,却发现人家早已经远走高飞了。
从此师傅没了功力,常常病歪歪无法生活自理,麻子尽心伺候半年,师傅还是含恨死去。
大师兄早被师傅逐出师门。师傅一死,麻子自己也无脸呆在寺庙了。安葬了师傅后,远走他乡来了峨眉山。
戒色,乃是没办法的事情了,麻子的命根再也没有亲昵女人的能耐了啊!
麻子和尚送走了晋辉,回了山洞,转动南海观音佛像,露出来佛像的背面,那里满满深浅不一的掌印。
听说南海观音是个女人,麻子弄来这佛像,白日供奉长明灯,夜夜用她练习毒沙掌,三十多年了,一夜也不曾休息过的练,麻子和尚发现自己的毒沙掌已经可以一掌下去,让玉石上留下五指手指印了。
正考虑下山去找那个叫小凤的女人报仇雪恨,师傅曾经说过,那女人极可能是阴风岭的巫族人。
晋辉今日拜师说出的耻辱,麻子听了心惊,难道天意如此,天缘巧合,让我能找到该死的女人小凤么?
晋辉嘴里的老巫婆子,咋那么的像自己当年遇见的邪恶女子啊!
所以,收下晋辉为徒弟,答应替徒弟报仇雪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