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拐了第几个弯后,我们来到一个宽敞空旷的洞室里,目测有两个篮球场的面积。
我望着头顶,总觉得上面有一团烟雾遮挡一样,灰蒙蒙的一片,无法判断其高度,也看不清有什么。
我围着洞室走了一圈,把所有的蜡烛都点上了。
这个洞室给我的第一感觉,像是一个举行某种盛大仪式的地方,也可以说它像一个祭坛。
这里最让人在意的就是它的中央处,一个宽度一米左右的三层阶梯石台,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那里,周围空荡荡的,没有石柱,也没有装饰。
我走到阶梯前,心里萌生出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里一定还有其它东西,或者它曾经有,或者现在还在,只是我看不见。
腐朽的味道,虔诚的供奉,还有喑恶叱咤的呐喊,我好像看到了这里的过去,置身其中,历历在目。
有时,直觉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你越去想就越相信那会是真的。它一遍遍的在你的脑子里演绎,从一个大概,再到一个细节,逐步细化清晰,直至最后你深陷在自己的直觉中,接着,你会想尽办法去证明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实本身,那种积极和急于证明的欲望,是不受控制的。
我向前挪了一步,我现在就极度渴望的想去证明,我凭靠直觉看到的那些是真的。
肖愁忽然拦下我。
我说道,“肖愁,上仙会来这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这里绝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一定还有其它东西在。而且直到现在,朽灵符里也没有什么异动,说明应该没有危险。”
肖愁有些迟疑的看着我。
我问道,“你信不信我?”
肖愁放下手臂,对我点点头。
我跟肖愁九曲十八弯,走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到这里,会来这的人跟我们走的应该也是一样的路,转来转去就为了来看一块三层石阶?
这显然很不合理。
我第一脚踩上石阶时,特意停顿了下,仔细留意了一会儿四周的状况,良久,安静如初,未见异常。
第二脚踩上去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期间肖愁也警觉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如果这个时候能出点什么动静,或者跳出来一个人吓吓我们,那都是意料之中的惊悚,越是像这种没有变化的现状,反而更让人紧张到窒息。
我索性两只脚都站在了最上面的一层石阶上,这一脚还没站稳,脚下就开始剧烈的晃动。身子向前一倾,一脚踏了出去,以为会跳到地面上,不料,一条半米宽的石台垫在了脚下,它平行于最上面的那层石阶,直直的向前延伸了出去。
石台两侧随之出现了两排石柱和护栏,每隔几米,两边就有一对对称的火炉,火炉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周围的墙壁上,也陆续燃起了火焰,那些火苗似乎是从一块块砖缝中探出来的,整个洞室眨眼间灯火通明。
之前我还以为墙壁上只是刻着一些花纹,现在发现,竟是满满维语,洞顶亦是如此。我很想知道这样的长篇大论是在叙述什么,只可惜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石台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墙壁前,一整面墙壁乍现出一条龙的巨型浮雕。
雕刻技艺精湛,从头到尾每一处都叠错繁复。浮雕毕竟是一种很专业的技术,多余的门道我也看不出来,只觉得这条巨龙凛然难犯,颇有威严。那双金刚怒目,还隐约透着视众生如蝼蚁般的藐视。
能看得出来,雕刻者对其的崇拜和遵奉,已经达到了一种极端的境界。
巨龙从水面跃起,气势磅礴,它身下的每一朵浪花都刻画的活灵活现……看到这里我才注意到,这条巨龙没有四足,也没有羽翼,身上尽是纵横交错的鳞片……
这难道雕刻的是旱虺?
浮雕前摆放着一张石桌,两边分别放着一个烛台,如果说那个是祭台的话,中间为什么没有放祭品?莫非祭品是活物?
“肖愁,这里还真的是个祭坛,可是谁会去祭祀旱虺啊?”
肖愁同样一脸疑惑。
我沿着石台向浮雕走去,当我经过两侧的第一对火炉时,火炉里的火焰突然熄灭了。我心一提,停下来四处望了下,半晌见没有异象后我又继续向前走着。之后每经过一对火炉,里面的火焰都会熄灭。
我站在最后一对火炉前,那也是离祭坛最近的那对火炉。犹豫片刻后,刚挪动一只脚,朽灵符中尖叫声骤起,我连忙收回脚。
肖愁忽然把我从石台上拽了下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拉着我就往来时的那条洞道里跑。
“肖愁,出什么事了?”
白三道,“闯祸精!”
“我怎么了?”我懵圈问道。
在跟着肖愁跑进洞道前,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身后的那张石桌开始缓缓的下降,墙壁石缝中的火苗也在一个个熄灭。
“白三,这到底……”
白三道,“我是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反正现在隔壁已经乱成一团了!”
“隔壁?”我下一秒反应过来,“你说朽灵符里?刚才是有过一阵骚动,但是随着我收回脚,它们已经安静下来了啊。”
“你是安静了,我这里还是吵得要命!”白三不满道,“不信你让灵王松开手,你看他如果不用灵力帮你阻断声源,你的耳膜还在不在!”
我看了眼肖愁拉着我的手,心道,难道又是用了小粉的灵力?名副其实的万能灵力啊!
没一会儿,我们就跑到了最开始从树干里穿越过来的那条洞道中,但是肖愁依旧速度不减,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我们追一样。
该不会是旱虺来了吧?
这时,我也听到后方传来很大的动静,像是撞击洞道发出来的声响。
我脑补着一条饥渴难耐的旱虺,在蜿蜒曲折的洞道里横冲直撞的追击着两个逃跑的祭品……
越想越慌,“现在外面还是白天吗?我们跑出去就安全了吧?”
白三道,“太阳早就下山了。”
“没事没事,我们到时候就始终跟旱虺保持十米的安全距离,慢慢耗到天亮!”
白三道,“先出去再说吧。”
几句话的功夫,看到远处出现了一面墙壁,心一沉,“坏了肖愁,跑到尽头了,怎么办?”
这里应该不是靠速度就能一头撞出一条生路的,果然,肖愁也放慢了速度。
跑近后,在尽头的左右两侧发现了两条洞道,我大喜,兴奋道,“绝处逢生了!”
肖愁站在分叉路口看向我。
“你让我选啊?”我意外道,“你不知道要走哪边啊?”
肖愁摇摇头。
白三道,“右边!”
“白三选了右边。”我说道。
肖愁听闻后,又拉着我快速的跑进了右边的洞道,这次跑的极为吃力,因为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我们跑的是上坡,而且坡度还不小。
大概跑了半支烟的时间,前面出现一个一层楼高的台阶,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里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地下室,在楼梯的顶端有一个用木板遮住的封闭口。
肖愁先走了上去,第一下居然没有推动,想必是木板上压了什么很重的东西。我也连忙上去帮忙,没想到这木板出奇的重,我们连推了几下,它竟动都没动。
小粉之前是怎么出来的?莫非他当时选的是左边?
“白三,你选的这是什么路啊?”我一边发力,一边抱怨,“这上面坐了座山吗!连肖愁的神力都推不开!”
肖愁忽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推了。
我看着他,“肖愁,别放弃啊,我们这一趟来的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发现了旱虺的餐厅!”我继续推着木板,“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出去后我们再计划下一次的远狩,生命的意义就是要利用永不休止的折腾,去衬托死后的安生。”
我已经累到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肖愁握了下我的手腕,示意我停下。
我心道,这家伙怎么了,该不会是以为逃不掉了,所以开始后悔跟我跑这么一趟了吧?
这时白三说了句,“没有追来。”
“啊?”我停下来,瘫坐在一边喘着粗气,“没追来了?”
我仔细一听,好像是没有那个撞击的声音了,刚才跑过来的路上有个拐角挺窄的,我都撞了一下,那傻逼是不是卡住了?
我问道,“我们现在要回到分岔口走另一边吗?”
话音刚落,头顶上忽然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师兄,确定他在此处?”
“我们执初上仙说是就一定是了。”
“可是好端端的一个恶灵,何以要在这种地方?”
谁?执初上仙?
他们是仙灵界的人?这次来的怎么不是破扇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