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江东建业孙仲谋愁云惨淡不同,江陵城中,战争的气息已经渐渐散去。
在刘禅告示张贴,百姓确定无战事以后,亦是各自走上街头,忙活农事,做些小买卖。
生活的气息, 在江陵城中洋溢起来了。
郡守府外,车队已经是整装待发了。
这浩浩荡荡的车队所载的,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武器甲胄,而是前方军队最需要的粮秣草料。
荆州本就缺粮,加之几日傅士仁与糜芳还烧了一部分, 便更加捉襟见肘了。
刘禅从江州带有不少粮草过来,正好可解燃眉之急。
本来刘禅是打算从武陵调取粮草的。
毕竟南中、武陵、零陵三地, 虽然皆是蛮夷, 生产力低下,但毕竟位置够大,粮草运输,加上荆州三郡,以及江州、东三郡源源不断的粮草支援,便已经是可保荆州粮草无忧了。
当然
若是江东愿意输送粮草,那他便可将武陵的无当飞军都带过来了。
荆州军力大增,与曹魏共争天下亦是更有底气了!
当真是想瞌睡送枕头,孙仲谋不愧是我舅, 用心良苦啊!
刘禅在一边笑着摇头,关银屏连忙从身后凑了上来, 笑着说道:“郎君, 可是要见我父亲, 心中兴奋?”
兴奋?
记忆里闪现出关云长的长脸, 那傲气十足的模样,自给人一种压迫感。
“二爷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英雄, 我许久未见, 甚是想念。”
关银屏轻轻哼了一声,说道:“难道没有我的原因?”
看这小妮子仰着头,一副等夸奖的模样,刘禅摇了摇头,直说道:“没有。”
“你!”
被刘禅一气,关银屏双颊又鼓起来了,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到时候我便在父亲告你欺负我,要你好看!”
刘禅看向关银屏,打趣道:“若你父亲责罚我,你不心疼?”
“我才不心疼呢!”
最好是被拖出去痛打二十大板!
但这冤家真的要被打二十大板,估计她又得上前去求情了。
“殿下。”
一身官袍的庞统上前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一路小心,替我向云长问好,我亦是许久未见他了。”
“放心,好意我自带到,先生,这江陵,我便交由与你了。”
“殿下放心,江东一有讯息,我定然快马相报, 沿江烽火台业已建造好了。”
刘禅骑上大黑马,也不再迟疑了,他抓住缰绳,双脚轻夹马背、
“驾~”
马儿会意,刘禅与关银屏便随着运粮车队,朝着襄阳的方向而去了。
运粮车队缓慢,加之夏雨倾盆,这短短的路程,恐怕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好在有美人相伴,加之荆州地理风情有别于南中,这一路上倒也不算没趣。
此刻,襄阳城外。
廖化为先锋,关平为副将,云长自总中军,已然是将襄阳城团团围住了。
关平身材高大,肩宽腰瘦,体格魁梧,神情威武。他长有一张刚毅的面孔,高高的额头,剑眉星目,鼻梁挺拔,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坚毅的笑容,模样与关羽颇有几分相像。
他的发髻束得整整齐齐,穿着红色甲胄,手持斩马刀,露出一股刚猛之气。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中透着一股从容与果断,让人不由得对他产生敬畏之情。
此刻他横起斩马刀,对着襄阳城上的守将喊道:“兀那敌将,难道不敢出城迎战?”
他驱动身下马匹,大笑说道:“曹子孝你身为曹军大将,难道要做那缩头乌龟,不敢出城应战?哈哈哈,那尔等便枉称为将,改成缩头乌龟算了。”
“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
在关平身后,一众士卒哈哈大笑,缩头乌龟之声响彻襄阳,震得江水滔滔。
襄阳城上,众将之首,正是曹仁曹子孝。
曹仁面容棱角分明,眉宇之间流露着一股英气,他身材高大健硕,面颊上留着一些胡须,看上去很是威武。头戴一顶黑色的头盔,身穿一件厚实的铁甲,手持一柄雕龙铁戟,显得极为威风凛凛。他的目光如炬,深邃而又锐利,透过一丝丝寒光,似乎能看透敌人的内心,令人生畏。
不过,此时这英武的脸上,神情很是冷峻!
关云长领兵前来,让他措不及防,原本他以为关羽至少还有月余才会兴兵。
而且
难道他不知我与江东已有盟约?
“众将勿慌,不过是闲言碎语罢了,自由他去,我等坚守城中,云长必攻之不下。”
曹仁见过的场面多了,自然可以不动如山。
但他身侧将官,一个个心高气傲,如何受得了关平的挑拨。
况他们城中军将,人数不必云长少,为何要惧怕蜀军,不敢应战?
副将翟元冷哼一声,说道:“今魏王令将军约会东吴取荆州;今彼自来,是送死也,何故避之!”
刚做完使者,对江东情况了解的满宠观点与曹仁相同。
他看向曹仁,说道:“吾素知云长勇而有谋,未可轻敌。不如坚守,乃为上策。”
在曹仁身侧,骁将夏侯存从将堆中起身,他冷哼一声,不屑的瞥了满宠一眼,半跪在曹仁身前,说道:“此书生之言耳。岂不闻水来土掩,将至兵迎?我军以逸待劳,自可取胜。”
你满宠不过小吏出身,此乃军战大事,岂有你这个酷吏说话的份?
“不错,将军,云长领军方至,应趁其营寨尚未立好,掩军攻伐之!”
“我等具是精锐,难道还怕那关云长不成?”
“什么百万军中可取上将首级?什么精锐之师?我们打的就是精锐!”
“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看我取下关云长头颅,献与将军!”
曹仁看着部将一个个跃跃欲试,请战之风大盛,心中亦是开怀。
敢战之师,军心可用啊!
虽然守住襄阳,等待江东孙权攻伐荆州,云长便可不战自溃,这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但若是能够在正面击败关云长,那就更美妙了。
况军中请战之风已起,一味镇压,反而伤了部将之心。
曹子孝只是稍作思考,便马上说道:“好,尔等既愿请战,吾便随你们的愿,夏侯存、翟元,你们二人领本部兵马,出城迎战!”
“诺!”
夏侯存、翟元两人闻言大喜,连忙点拨兵马。
城中士卒动作很快,只片刻便整装待发,在曹仁的军令下,冲出城外。
一出城外,便可见手拿斩马刀的关平。
“关平小将,还不速来受死!”
夏侯存早就看关平不顺眼了,方才在城下屡出狂言,他夏侯存恨不得斩下关平狗头。
如今领兵出城,关平自然吸引了夏侯存所有的火力。
只见夏侯存挥动手上长槊,驱马朝着关平奔驰而来。
“呀呀呀~”
夏侯存大喊一声,长槊直刺向关平。
关平不敢轻敌,挥动斩马刀挡在身前。
铛铛铛~
不过一个呼吸,两人长槊对斩马刀,已经是对上了好几招了。
想到之前关云长的吩咐,关平痛叫一声,脸上露出惊惧之色,斩马刀将夏侯存拨开,他自提缰绳,驱马而逃。
“鼠辈?方才还口出狂言,现在怎拍马便逃?纳命来!”
夏侯存哈哈大笑,直冲向关平。
主将一逃,关平所部士卒亦是溃散。
“儿郎们,随我掩杀蜀营,斩下关云长头颅!”
夏侯存与翟元见机不可失,当即领军掩杀而去。
“敌将受死!”
却见廖化手持三尖两刃刀,率军前来接应关平。
“自寻死路!”
夏侯存轻叫一声,手持长槊当即迎了上去。
廖化手持三尖两刃刀,夏侯存手持长槊,两人骑马斗在战场上。刀光槊影中,战马奔腾,马蹄声不绝于耳。
夏侯存攻势凌厉,槊法犹如疾风骤雨般连绵不断,廖化手中三尖两刃刀左右挥舞,随着槊法的变化而变化。两人骑马快速转换方向,不断试图找到对方的破绽。
廖化身形矫健,刀法精妙,但是夏侯存攻势凶猛,长槊如风,他的压力逐渐加大。
夏侯存口中发出大笑声:“小将廖化,岂是我夏侯存的对手,看招!”
话音未落,夏侯存的槊法更加凶猛,刺向廖化的脖颈。
廖化急忙闪避,避过了夏侯存的致命一击,但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破绽。
夏侯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槊法迅猛无比,猛地刺向廖化的胸口。
廖化立即反击,拼尽全力将三尖两刃刀砍向夏侯存的头部。
可惜,夏侯存看出了廖化的攻击意图,一旁借力躲过了刀势,然后狠狠地砸向了廖化的背部。
痛感袭来,廖化猛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被震得向前倾斜。
“啊啊啊!”
夏侯存大喝一声,槊法再次袭来,狠狠地刺向了廖化的左肩。
廖化以刀挡长槊,佯装被刺中疼得大叫一声,三尖两刃刀再次砍向夏侯存。
“雕虫小技,还敢班门弄斧?看我斩下汝之狗头!”
夏侯存发出了一声嘲笑,然后又一次发动攻击。
夏侯存已经是杀得兴起,廖化当即拍马奔逃。
“鼠辈,又逃?”
夏侯存冷哼一声,啐了口唾沫。
“蜀军军将,徒有虚名耳,看我斩下云长首级!”
说完,他拍马上前,自冲军阵,而蜀军在主将不敌之后,纷纷败逃。
兵败如山倒,大军掩杀而至,杀人当真和割草一般。
“此破敌良机!”
在襄阳城上,曹仁见夏侯存如此勇猛,脸上的喜色是如何都掩盖不下的。
“速点城中兵卒,一战而定荆襄,生擒关云长!”
大王,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关云长?
我曹子孝自为你生擒之!
“将军.”
满宠面有异色。
这一战,打得可否太顺利了?
曹仁冷哼一声,说道:“无虑矣,伯宁你守襄阳,我点兵出战,荆州,今日便要归我魏国!”
曹仁都如此说了,那他满宠还能说什么?
终究,他酷吏出身,得不到这些战场军将的认可。
为之奈何啊!
曹子孝尽点襄阳城中兵卒,说是让满宠守城,但百余老弱伤兵,如何守的了城?
便希冀这云长当真不堪一击罢了。
襄阳城外有一土塬,此时便是驻扎有蜀军营寨,当然
因为方来襄阳未久的原因,这营寨并没有结好,只造了一半而已。
关羽一身甲胄,身披青色长袍披风。
江风呼呼,将他的青色长袍披风吹得猎猎作响。
“君侯,曹仁率军出城了。”身材魁梧,膀阔腰圆的周仓抱着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在一旁说道。
“好!”
襄阳城城门洞开,曹仁身先士卒,已然是冲出城外了。
“依计行事!”
他关云长可从来都不是莽将,有智用智,行军打仗更是注重细节。
“诺!”
当即有传令兵从关羽身前跃马而上,传令奔驰而去。
关羽丹凤眼直视眼前的襄阳巨城。
今日
你便是我关云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