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从阳平关出发,一路越过沮县,河池,破散关,降陈仓,已经是走完了陈仓道的路了。
而在子午道。
魏延与曹彰率领的偏师,才走到一半。
而且情况不容乐观。
子午道乃是险路,山连着山,水夹着路。
已经是快一个月了,但距离子午谷,似乎还有一半的行程。
而且,现在军中不得不面对着这么一个情况。
辎重运输不过去,并且,越深入其中,粮草便越匮乏。
毕竟魏延命民夫转运粮草,距离越远,自然转运粮草的成本更高,转运的粮草数目也就更少。
困难是越来越多了。
另外,还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急需要魏延解决,那便是放置在子午道隐秘角落的粮草,有的已经是发霉腐坏了。
山林之中,蚊虫无数,瘴气十足,粮草长期放置在山中,若是没有干燥环境的保存,坏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很正常的事情,对于现在的魏延军中,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早教你莫要走此道了,现在好了,准备如何收拾?”
退回去?
那太丢人了。
自己信誓旦旦,说要从子午道奇袭长安,为主力吸引注意力,结果下一秒就后撤了?
这个脸,他魏延丢不了,带着五千人晃悠来晃悠去,浪费军力,这个罪名,他也背不起。
“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曹彰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我们的选择有两个,第一个,撤回去,第二个,带三千人出发,其余两千人回去,那剩下的粮草,或许还可以支持到子午谷。”
三千人?
魏延眉头紧皱。
本来五千人人数就少了,这一下子就少了两千人?
三千人就算是把长安攻下来,也守不住啊!
“没有第三种选择?”
曹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这一路,原本便是偏师,就是为了吸引魏军注意的,五千人与三千人,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或许在你心中,我们这一路是偏师。
但在我魏延心中,从子午道出兵,便是要建立奇功的!
“或许,应该加快速度。”
魏延眼神闪烁。
之所以这一路走得如此缓慢,便是因为为了害怕出现太多的伤亡。
但现在粮草不够了,只能加快速度了。
“你疯了?:”
曹彰眉头紧皱。
“现在的干粮只够五日,五日要越过三百里远的山路,当真能走出去?”
一日六十里。
便是在宽敞平坦的大路上,都显得困难,更别说是在山道之中了。
“事已至此,我没有第二个选择了,通知全军,全速出击,五日后到达子午谷,此去乃是破釜沉舟,若是在五日之内,没有到子午谷,便等着饿肚子罢!”
现在回去,五日的粮草是足够的。
因为汉中的民夫,此刻还在源源不断的沿着子午道运送粮草。
回去便会遇到这些转运粮草的民夫。
但是
朝着子午谷的方向去,若是粮食吃完了,还没有到子午谷,那便真的完了。
“既是要建立不世之功,不仅要对敌人狠,对自己更要狠!”
魏延眼神坚定,对着曹彰说道:“你若是怕了,可以回去。”
此人当真是个赌徒啊!
而且还是一个大胆的赌徒。
“哈哈哈~”
曹彰大笑一声,说道:“你都不怕死了,我曹彰怕什么?今日便舍命陪君子罢!”
军令一下。
于是乎,原本缓慢行径在山道之中的汉军,骤然加快速度。
每日六十里。
以极高的烈度行军。
山道崎岖,深涧沟壑不计其数,走到一半,甚至需要开路。
荆棘丛生,难以行人。
完全就是在山野之中开出一条道来。
而且有时候,道路断绝了,还要依傍着悬崖走。
随着行军速度的增快,汉军的伤亡,也不断的增加着。
一日。
两日。
三日。
直到第四日,魏延才停下来。
“还有最后一日的粮草,现在到了何处了?”
在山道中行进,而且为了让汉军士卒心中不要生出怨言,他一直是身先士卒的。
因此手上已经是被荆棘破开了许多道伤口。
脸上的憔悴之色,更是非常明显。
曹彰亦是形容憔悴。
这次从子午道行军,是他这辈子走过最难走的路。
便是草原沙漠的路,都没有这么难受。
“向导昨日摔死了,我们只知道朝着北面行军。”
魏延这才反应过来。
“万一走错路了”
魏延悚然一惊,但很快便将这个思绪抛飞出去了。
没有错。
不会错。
若是错了就完蛋了。
魏延装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之前我曾有来过此处,那座山,很是熟悉,明日必能到子午谷。”
魏延笑着对左右说道。
闻此言,周遭的人顿时心绪放松了不少。
既然都督来过,那便无碍了。
然而曹彰却是以怀疑的目光看向魏延。
你为汉中都督,日理万机,汉中之事都要你来处理,你可以去十几天,但不能去两个月罢?
汉中两个月没有见到汉中都督,那这汉中岂不是要生乱了?
魏延这是为了安抚人心而说出来的话。
当然,曹彰心中有这个念头,却并不想要戳破魏延的谎言。
现在需要士气,现在需要希望。
不然连最后一日都走不完。
走在崇山峻岭之中,除了山,还是山,若是没有点希望,还真走不出这层层叠叠的大山。
“稍作歇息,继续出发,明日去子午谷喝酒吃肉!子午谷中有放养的牛羊,府库之中,更是粮米无数,到了之后,敞开肚子吃!”
魏延哈哈一笑,而左右之人,一个个眼中放光,嘴角不自觉流出了哈喇子出来。
原本的劳累,似乎也一扫而空了。
这魏延,当真是有办法啊!
这不是学父王的望梅止渴吗?
大军又行进了一日。
而所谓的子午谷,却迟迟未到。
魏延心中已经是有不妙的预感了。
军中也出现了些许风言风语。
当然,魏延心中慌乱,表面上却是镇定异常。
“马上便到子午谷了,快些走,慢走了,可就要饿肚子了。”
“翻过这座山,离子午谷就越来越近了。”
“傍晚之前,一定能到子午谷!”
这话越说越多,便是曹彰的面色也难看起来了。
他上前偷偷的将魏延拉到一边。
“万一今天没到子午谷,这士气可是要崩溃了。”
这些汉军,虽然是精锐,但你要让人家饿着肚子行军打仗,怕是他们也不会愿意。
“子午谷今日一定能到!”他魏延不是飞将军李广,这子午道路虽然难走,但方向还是好辨认的。
他不会走错的。
“我看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
“没有粮食吃,便只有到子午谷这一条路能走,他们也别无选择。”
都破釜沉舟了,要想活着,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曹彰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想说,粮食没有,但是人肉有啊!
但这句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毕竟没人愿意被当做肉脯吃。
至深夜。
远处突然出现星星点点的火光。
汉军士卒就像是闻到腥味的野兽一般,一个个眼中都冒着绿光。
到了!
到子午谷了。
魏延看着远处的灯火,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还好,没有带错路。
不然,这就不是青史留名了,而是臭名远扬了。
“本将军说到做到,说今日将你们带到子午谷,便将你们带到子午谷,现在,随我冲杀,去子午谷饱餐一顿!”
魏延的肚子也已经是在咕咕叫了。
此刻身先士卒,冲击上前,朝着子午谷奔袭而去。
曹彰一边在感慨魏延的脸皮够厚,一边在感慨魏延的运气够好。
这失去了向导,居然还能到子午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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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命,当真是在汉啊!
曹彰心中感叹一声,便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
他现在已经是降人了,为汉国效力罢。
立下功劳,未必不能被封为魏王。
有汉国太子刘公嗣这般雄主在,他封狼居胥,纵横西夷的目标,或许便能完成了。
“杀啊!”
曹彰大吼一声,当即朝着子午谷而去。
至此。
汉国北伐两路,都已经是顺路到达关中。
而此刻的曹真,却是已经离开关中,过了回城,朝着安定郡的方向去了。
对于汉国来说,现如今,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月的时间,吴国几乎是将盟约所要求的所有粮草钱帛都送来了。
这些钱粮财帛,少部分留在寻阳,大部分都是被运送到江陵去,直接将空虚的府库给填满了。
而刘禅也按照要求,将万余吴军从寻阳防线的山寨堡垒中放归吴国。
为此,孙权还特意写了一封信过来,信中以翁婿相称,居然破天荒的将刘禅夸赞了一番。
孙权觉得自己以一些钱粮将刘禅打发了,避免了亡国的危机,还赚回了万余吴军精锐,简直是赚得不能再赚了。
而刘禅,却是深知北伐的消息很快便会传到吴国这边来,将好处捞足了,便也就满足了。
从孙权手上得些好处,那还是要看他的本事的。
离去之前,刘禅将寻阳交由于禁、文聘镇守。
留给他们的兵卒,有两万人。
这两万人,突破吴国防线,那是没有可能的,但是守住寻阳,只要是不出城浪战,那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尤其是现在的吴国,粮草钱帛都被刘禅榨了一个遍,现在主要的精力,已经放在种田以及经济建设上面去了。
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动员一场大规模战役了。
这下子,吴国不好好的休养几年,是根本不可能再兴战事的了。
弱吴,弊吴,用吴。
刘禅的目的,算是彻底完成了。
寻阳城外。
于禁文聘顾勇等留守军将臣僚,在城下送别刘禅。
于禁倒是无喜无悲。
毕竟该有的功劳都拿了,现在他的年纪也大了,便想着安稳着来。
近年来他新纳了几房妻妾,拖着老朽的身子,硬是将她们的肚子搞大,可谓是费了九二虎之力,这才搞出了一个儿子出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洛阳的家眷子嗣被处死的消息传来之后,于禁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文聘则是微皱着眉头。
虽然传宗接代的任务同样繁重,毕竟他儿子都已经死了。
有一个还是死在汉军手上。
但这都是老黄历的事情了。
人是要向前看的。
一些挽回不了的东西,便只能让他随风而去了。
现在建功立业的机会没有了,有,也需要等一段时间。
文聘准备用军功赏赐下来的东西纳几门美妾过来。
建功立业要建,这传宗接代,也是刻不容缓。
“诸位,伐吴之事,留待以后,还请诸位守住寻阳,好生屯田,操练兵士,兴许不久之后,便可灭吴!”
此番是伐吴,下次来对付吴国,那可就不是伐吴了。
而是灭吴之战。
闻此言,文聘微皱的眉头,总算是舒缓下去了,眼中,也是闪过亮色。
是极!
伐吴算是什么功勋,若是能够灭吴,那才是天功!
“殿下,寻阳之事,便交给我等,尽管放心。”
跟着殿下,还是能够吃肉的。
像是顾勇,已经是因功封侯了,而他文聘,也获得了大批的财帛赏赐。
便希望殿下的灭吴之战,早点到来罢!
文聘心中颇为希冀。
作别于禁文聘之后,刘禅坐上太子车辇。
不是他贪图享受,实在是周彻大着肚子,也不好让她骑马回去。
再一想江陵同样大着肚子的大小乔,以及在成都即将临盆生育的关银屏张佩兰祝融公主,这辈子招惹的风流债,实在是够多了。
当然
今夜还会在蕲春歇息一夜。
想到此处,刘禅便觉得自己背上的压力太重了。
以后儿子生多了,该怎么养啊!
孙霸那小子,给他封个吴王,那是不是还要封一个草原大汗?
封一个南中蛮王?
干脆大胆一点,封个美洲王!
想得太远了,还是先将口水擦一擦。
刘禅一手抱着周彻,一手抱着胡氏,心想着,便是真做皇帝了,也不会似我这般快活罢?
“殿下,妾身怕是不能跟你去关中了。”
怀了孕,确实不能长途跋涉。
“便留在江陵罢。”
周彻摇了摇牙,说道:“那殿下会忘了我吗?”
之前还是个刺美人,现在却想着争宠的事情了。
这女人啊!
当真是多变。
“待你生个大胖小子,再为我办事!”
说着,刘禅不客气的用力拍在其肉多的地方,当即惊起阵阵波涛。
马车车轮行进在路上,都发出了一阵令人愉悦的呻吟声。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种美好,他要牢牢的守住!
长安。
等你斗帝来征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