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逊的神仙?真给我们神仙丢脸……”
这是火神的心里话, 没敢说出来,若是说出来,估计雨师得跟他拼命。
这两天他们一直冒险留在人间, 保护水神, 生怕这小心眼的家伙一时想不开。
不过他心里也不好受, 看着在他的恶作剧下, 堂堂水神大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终于觉得有一丁点内疚。
雨师顾不上跟火神翻脸,等他哥刚一恢复,就忙着用法力挪开一切能伤害他哥的东西……
火神也帮忙, 生怕这个小心眼的家伙万一真死了,自己就没好过日子了。
两个神仙从来没有这么忧心仲仲过。
看着侍墨一脸郁闷地站了半天, 最后关了门睡觉, 两个神仙才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松了一半又憋住了——侍墨望着炕上残留的血迹, 牙咬得咯咯响。
雨师很想用仙术把血迹变没了,又怕吓着他, 不由得大为烦恼,眼一横,怒冲冲地瞪着火神——瞧你做的好事!
火神也很委屈,明明算得好好的,就是没算到水宝宝突然翻脸。
隐身看着侍墨, 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们要把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消失于萌芽状态。
侍墨看着沾着血的被褥, 脸色时青时白, 神情扭曲, 又是憎恨又是耻辱,咬得嘴唇出血, 眼睛中似要冒出火来。
抱着被子来到院中,扔下,又回屋,拿起那天穿的蓝色丝袍和丝履,一起扔到院子里,拿了火石火绒引火。
火神怕他点火自焚,暗中捣鬼。
侍墨咬着嘴唇,啪啪地打着,眼睛越睁越大,丹凤眼差点变成圆眼。
坚持了足有半个时辰,侍墨的脸已经变成铁青色,眼睛通红,身子颤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火石。
小玉跑过来,笑嘻嘻问:“侍墨哥哥,你这两天怎么不去我家了?”
侍墨抬头看她一眼,吓得小玉扭头跑了。
没一会,李婆婆过来,看到侍墨的情景也吓了一跳,急忙问出了什么事?又到处找水宝宝,喊了半天也没见那个漂亮的红衣少年出来。
侍墨怔怔地站着,突然说:“奶奶你帮我把这些东西烧了吧,我打不着火。”
李婆婆一看,急了,“你这孩子,多好的东西你就烧,败家子。”
说着就去拣,一眼看到蓝袍上沾着紫色的血迹,一愣,再一翻被子,上面也有血,吓得一跤坐在地上,“你……你……这血是谁的?浅红,浅红?浅红?”
侍墨突然没了力气,疲倦地说:“这些是我的血,我没杀人,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蜷起袖子,再拉下领口露出肩,让李婆婆手腕和肩头上的牙印。
才两天,这牙印已经愈合,只余淡淡的疤。
李婆婆不大敢相信,咬一口会被这么多的血?而且浅红又不见了——
侍墨扫她一眼,淡淡地说:“你若不信,就报官吧,就说我把他杀了。”
转身回到屋里,关上门。
没一会,窗外传来噼噼叭叭的声音,侍墨掀开一线窗,李婆婆正在烧那床被子和衣裳……
火神重新显形,看着睡着也皱着眉头的侍墨,开始发愁。
雨师坐在炕上,捧着他哥瘦长的手指想哭——两天前这双手还纤细修长,现在瘦得骨节子都出来了,更别说脸了,小得只剩下那双幽黑深沉的眼睛。
“他怎么不哭呢?凡人遇到这样的事,不都要哭吗?”雨师恨不得代他哭。
“行了,你什么时候见你哥哭过?”火神很不耐烦。
“当然见过,他被邢宣那臭小子欺负的时候偷偷哭过,水宝宝那次被咱们带到天上的时候他也哭过……”雨师怒。
火神:“那是他当凡人的时候——”
雨师:“他现在也是凡人,还没恢复神仙的身份!”
火神不再跟他争,低头看了看形容消瘦的侍墨,叹口气,“唉——启垣这个样子,是挺让人可怜的……水宝宝真可恨,堂堂水神都送上门让他吃了,才吃了一口居然跑了,这事换谁也受不了……啧啧啧,这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嘿嘿嘿……”
雨师愤怒地说:“你敢让他们知道我就……”
火神急忙说:“你放心,我哪里敢,要是玉帝知道这件事,我不得上诛仙台啊,就算不斩了我,也得把我打下凡间受上几千几百年的罪。”
雨师咬牙切齿地看向火神。
火神难得地没有跟他对视,而是转移了目光。
“得想办法找到水宝宝,让他赶紧回来,别再赌气了,不然启垣这样子……危险……”
火神开始凝神,想使法力找到水宝宝的行踪。过了会泄了气,“不行,还是你找吧,我是火,跟水相克,找不到那小子的行迹。”
雨师怒道:“不找他,他害我哥成了这样,找他做什么?我恨不得找妖精吸了他元气才好!”
火神开始挠头,也觉得水宝宝这一手玩得太令人发指,不能就这么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