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四章 东家动动嘴,帮工跑断腿

手起剑落,一颗首级骨碌碌落到一个道袍男子的脚下,只见他拎起这颗血迹未干的人头,毫不迟疑,当即使出神通,飞奔在战场间隙之间,望天厉声高叫道:“邓州团练使首级在此,谁敢反抗,以他为例!”

这一声喊,中气十足,传播甚远,许多正在城门边上厮杀的官军听了,不禁军心大乱。

想这邓州乃是大宋京西腹地,除了些许匪患,难得窥见战火。是以驻守本城的四营禁军步卒,久不习战,要说欺负欺负老百姓还成,此时遇上数倍于己的贼兵近身搏杀,显然不大够看。

ωωω▪ tt kan▪ ¢ O

何况贼众中更有一员贼将,甚是骁勇,简直是遇神杀神,佛挡杀佛,已经有几个不信邪的兵痞亡命徒死在他手上了,官兵们早胆寒了,能扛到现在已经算是超水准发挥了。

眼见得最高军事长官阵亡,不少人失去最后一丝斗志,开始放下兵器投降,没过太久,这支虚有军人之表的样子货队伍,自降身份,成为战俘。

“把盔甲兵器全都给我剥了,寻大车装好,死了的弟兄登记造册,准备后事。一营留下来干这些事,二、三营跟我去邓州府衙!”这中年道士威望甚高,命令一下,当场这一两千贼兵无人有异议,全都按照指示准备着。

刚才战场上那员猛将还没杀尽兴,官军便降了,恼得他把手上那杆五十斤重的五指开锋浑铁枪往亲信身上一抛,赶上这道士。恭恭敬敬道:“军师。这邓州乃是大宋产粮大州,每年收的粮食都是能在全国排的上号的。只要将这城里的粮食都搬到伏牛山里,十年也吃不完呐!咱们前些时,打劫官军粮队,得来的粮食还没地儿放哩,真是愁人呐!”

此人名为诉苦,实为表功之意。这位被称作军师的道人又岂能听不出来,当下脸上带着笑容,勉励他道:“这里面多有你和胡春的功劳!子民,放眼盟主手下诸将,除了河北黄河口大寨的杜头领以外,也就是盟主手下的滕氏兄弟能与你两人较量一番,只要好好干,不生二心,包你两人将来荣华富贵。前途不可限量!”

眼前这个壮汉,正是高俅的心腹程子明,当初被这位道长生生给逼上房山。不过,现在应该说是逼上伏牛山了。虽说房山是王庆的发家之地,可如今他已经很少回来。只因需要利用黄河贩运私盐,他的大本营已经迁至离黄河更近的伏牛山脉中。房山只留段家兄弟两个在此把守。他家那位母老虎。因和王庆置气,也一直和两个兄弟留在房山闭门不出。

不过能被高俅引以为心腹的人,不出意外都有个显著特点,那就是都能捏着鼻子哄眼睛,适应环境的能力超强。毕竟高俅这样的主都伺候过,王庆又怎么侍奉不得?这两人后路当初叫李助断得是干干净净,最后连家眷都取上了山,只好接受落草为寇的事实。

既然决定混下去,那一定要混好,这是他们做人的原则。也不知高俅使了甚么办法,把这般“励志”的人都收集到麾下。

“还是多靠军师提携!”

敏感的人,比谁都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李助说得没错,就武艺来说,他程子明和胡春在山寨可谓是首屈一指的猛将,可这一回兵分七路的超大行动中,王庆不但没有让他们独当一面不说,连自己去襄州都不带他俩,最后还是军师不慌不忙出来点了他俩的将。

这一下,让两人看清了谁才是这个势力中最值得靠拢的人,至此,两人毫无不快的跟李助上路了,带着四千多喽啰兵,一千多依附、半独立性质的各路私盐贩子,前来邓州这个离开封府最近的目标(邓州离东京,中间只隔了面积很小的汝州和颖昌府)。

“只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肯定有更高的位置等着你们!”李助谈性很浓,一路上也不理会街市上四处乱窜的百姓,接着道:“咱们这次虽是冒充田虎的人,但也不能太过残暴,不然我师弟那里不好交待。但也不能搞得像仁义之师,没来由给田虎涂脂抹粉!”

李助的这个师弟可谓是大名鼎鼎,程子明焉能不知,就是因为他,一个差点分崩离析的绿林联盟,此时已经焕发出勃勃生机。由于梁山前一段的输血,以及后续源源不断互利互惠的私盐生意,已经让京西、荆湖境内九成以上的私盐贩子,都把王庆当做衣食父母供着。

王庆手上宽裕了,联盟之内的事情自然好解决,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生息,王庆手上能拉出去打仗的正规军,已经突破三万大关。在袭扰攻打田虎的官军后路各部的战事中,慢慢积累起来的战斗经验,已经让不少悍匪完成向职业军士的转变,是以此时,王庆才有兵发七路的实力(邓州、襄州、均州、房州、金州、随州、光化军,这七路驻军都不多,连朝廷兵力最盛的邓州,也才四营步军,不到两千禁军)。

在此之前,王庆也学着在梁山上耳濡目染的各种军制,也把手下编为营级基础的单位,带头的是指挥使和副指挥使,往下一层是管军提辖使,管军提辖副使,再下便是正、副牌军(王庆一定感到很亲切,因为他便是副牌军出身),最后是十将和将虞候,跟梁山修订后的现行军制如出一辙。

王庆军各营兵士都是从各个山寨中选取的精壮,前面通常冠以“房山一营”,“杏山二营”之类的番号,最终有编制的全部集中在伏牛山自己手中,至于选剩下的老弱病残,以及一些不好安排的刺头头领,全都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直丢回原本各个山寨。既可壮大声势。又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两全其美的事情。反正现如今王庆养得起他们,只要不捣乱,一切好说。

虽然这种脱胎换骨的改变,离不开内因,也就是王庆本人,但跟外因密切攸关。只要梁山方面停一天的私盐生命线,伏牛山就要遭受一天的损失,若是停个三五月大半年,只怕王庆就只能揭竿而起,靠打劫官府来养活这么多张指着他吃饭的嘴了。

正因为如此,李助在王庆军中地位超然,连说一不二的王庆平时都不自觉流露出一些讨好的意味,事实明摆着,李助这是“我有更好的去处。但是我没去,顾念的可全是义气!”

有这样的师弟撑腰,李助自然是一力撮合两家交好,起着两方势力的桥梁作用。这不,前不久梁山一发话,伏牛山便全伙出动。配合东京的惊天刺杀案。把田虎往死里坑。

这些背景,难不住在东京官场颇有成就的程子明,不到几个月的时间便打探清楚了。但是此时李助的话,却让他听得是一头雾水,心想不残暴,也不仁义,那到底怎么搞?

李助看出程子明的疑惑,笑道:“秋毫无犯我们干不来,也不能干,毕竟咱们底子就这样。都是些三山五岳的强人,若放着大鱼大肉在面前,却逼他们吃素,这队伍还怎么带?但得有个底线,就是只取财,不伤命!”

这个模式程子明并不陌生,许多军纪不好的官军在过路时就是这么干的,许多底层士兵还会在这样的行动中,抢到自己的终身伴侣。

“这次朝廷的注意力都在梁山方向,所以咱们要在这里坚持到朝廷改弦易辙,这段时间里,州府中所有物资,包括最难运送的粮食,都要一粒不剩的运回伏牛山!”李助交待道。

程子明表情颇为惊讶,出声道:“咱们满打满算才五千人,又因要大造声势,出兵七路,不可能有援兵过来,这里又是产粮大州,咱们搬得完么?再说咱们要这些粮食干啥?便是吃上十年还有烂掉的!”

“我师弟要!”李助只四个字,就足以解释一切了,程子明恍然大悟,把所有的疑问都收回腹中,既然背后的东家都发话了,他们这些做帮工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

程子明不说,不代表没人在背后骂娘。

此时邓州西南一二百来里地的房州,人送雅号“房州天魔”、“大虫窝”的段三娘便站在衙门大堂里发飙:

“这孬孙,真是越活越转去了!想当年跟我成亲时,多么威风的人物!哪知现在八百里外一个甚么梁山泊发了句狗屁话,他就屁颠屁颠跑出来闹腾,恨不得把老娘的脸都丢尽了!”

段二知道妹子原本心里便有气,此次打破房州,收获又不如其他路丰厚(毕竟前几年刚刚打破一次),正在这里借机撒气哩,当下不做声听她骂骂咧咧吼了一阵,过了半晌才道:“三娘,梁山那边和军师沾着亲哩,留点口德罢!”

“沾亲怎么了,沾亲不能骂?”段三娘发怒时,脸上横肉波涛般的直抖,怪不得天下绿林好汉恁般服气王庆,胆敢娶这样的浑家,必不是一般人。

“姐,不看僧面总得看佛面吧?当初咱们和王庆结亲,还不是多亏了军师,如今天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只牢牢把住大房的位置便罢,我看王庆也不敢翻脸不认人!你老是回娘家里住,到时候被东京来的狐狸精占了位置,别怪做弟弟的不提醒你!”段五在一旁道。

“他是我的媒人,可那偷汉子的贱婢也是他从东京抢回来的!好人都叫他做了!”段三娘怒道,“这回,我们偏不帮他!”

见妹子说气话,段二笑了起来,“不帮你下甚么山?我看你家男人就是明着朝坑里跳,你都会跟他一起跳!”

“出嫁从夫,老娘一起跳怎么了!”段三娘端的凶悍,在兄长面前一样毫无顾忌,大声道:“你当我家王郎蠢?当初和王伦谈得妥妥的,攻打这几个城池时,以及后来朝廷若有报复,只要是咱们死伤的人,他梁山泊负责善后!梁山这伙人别的没有,就是说话有些信用,他们说管了,咱们还有甚么后顾之忧?要知道咱们分文不必出啊!”

女人就是多变,自家男人自己说得,别人一说,她口风立马变了,变得维护起王庆来,连带刚才被她鄙视的梁山泊,也得到了较为正面的评语。

不过她哪里知道,梁山泊此时作出这个承诺是有他自身的考量的。虽然有些“你给我出力,我给你保障”的意味在其中,但实则还是源于梁山对移民的渴求力度。今后别说照单全收王庆这次行动阵亡喽啰的家眷,就是把王庆整个山寨都给办了移民,那也是小事一桩,这些都是将来纳粮纳税的基数啊,难道还嫌人多?

“看齐梁山给钱吗?听说梁山的人可金贵了,死一个人,给一百贯那啥,啊抚恤金呢!怪不得后面加个金字儿,那可真是金子啊!”段二倒是第一次听妹子说起这个事,不由问道。

“我也就急急见了军师一面,军师说得含含糊糊,就说梁山一定会让送过去的家眷们满意,没说给多少钱!”段三娘摇头道。

“肯定满意?他不明说给多少,那就是信不过咱们,怕我们从中克扣!说到底这只是对下面喽啰有利,对我们有个屁好处?算来算去咱们没落到什么实际好处啊!”段五疑惑的望着姐姐道。

“喽啰全都安心了,一门心思都听我家王郎的,指东不打西,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段三娘吼弟弟道:“你说你怎么蠢成这样?我还指望你们将来能帮我一把哩,这不是全见了鬼!”

段五闻言讪讪而笑,他们兄弟说实话,没甚么大本事,反倒是家里这个三娘,是个不戴头巾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人面上行得人!也许段家的希望,都指在她的身上。

“大、大王,下官写完了,恁看成、成不成!”

房州知州胆颤心惊的递上对方要的东西,段三娘一把抢过,她虽识字不多,好歹强过两个兄弟,当下粗略的看看了,不由怒了:

“老娘没跟你说明白!?不是投王庆撇老赵,而是投田虎撇老赵!你这厮别看我们一口一个王庆,其实我们都是田虎的人,嗯哼!”(未 完待续 ~^~)

第四九七章 出师未捷身先囚第三十九章 泼皮们的手段第四一四章 一人不急万人急第六八九章 一山难容二虎第三五五章 对新上山头领的安排第八五零章 梁山要完,迟了就赶不上趟了!第八零六章 丞相捕蝉,枢相在后第七七三章 前去大国开封朝贡第七五零章 鬼神国度第八十五章 浪子燕青第四十三章 古来冤枉者,尽在路途边第二四零章 祝朝奉“贱卖”栾廷玉第四五六章 规矩和军援(上)第八十六章 翠云楼际遇第二一八章 彻底看清这个世道第三二一章 大捷背后的危机第八零四章 太守培训班(二)第五二八章 三条腿走路第四三二章 大官人,这便随我上路罢!第三八零章 自古忠义两难全第三零二章 宋江的后手第一一四章 陆上豪杰险吃鳖第八三四章 归属感,是需要培养的(二)第六二九章 杀晚爷的大顽第五三八章 平地一声雷,梁山起波澜(二)第六六三章 民心向背(三)第八二二章 牛鬼蛇神皆现身第九零六章 袍泽的血第七二九章 你这浓眉大眼的也要叛变?第八二三章 济州岛惨案第七六五章 军人最怕的,就是送别第六一二章 “粪霸”史文恭(四)第三七零章 新城“徐市”第五三九章 平地一声雷,梁山起波澜(三)第二零五章 恪尽职守的梁山首席军师第五七二章 恩施了,该立威了第四八八章 不是你的菜,偏往碗里夹第七一五章 一个时代的终结第一一一章 花小妹暗箭射唐斌第三九六章 寒窗苦读终为何第一三二章 轰动江湖的两件大事(求月票)第十五章 白作黑时黑亦白第三七三章 秘辛第八零二章 吕太守,你被免职了!第一二二章 浪里白条张顺第四三六章 武松的杀手锏第四三四章 金蝉脱壳第八三二章 先声夺人第七四二章 战争史上的奇迹第三六零章 东京行的最佳人选第五一八章 技术宅和职业强人第三三三章 水浒第一快脚第三八九章 天下第一个炮手病情有些麻烦第九十四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第八八二章 朝廷京东路武臣大点卯(二)第五五一章 斩首行动(四)第八零五章 这个山头,那个派别,都是我的人第八六二章 云里金刚借酒识人第六七九章 一字并肩王第四五三章 虎死狗口,壮士之辱第三七二章 药方第二一八章 彻底看清这个世道第一七二章 荆湖风云起第五零三章 房山收人法门第一七七章 荆湖风云起(六)第七四九章 计将安出?第五八四章 胜利大撤退第八四一章 雄主面前表雄心第八七五章 甚么?这仗就算打完了!?第八十四章 背负神圣使命的男子第八七九章 终于该我上场了罢!第二八八章 难以言喻的心结第八五零章 梁山要完,迟了就赶不上趟了!第五九八章 叫我去哪里找这许多金盆,给诸位第七五二章 无人愿意扞卫的国度第五二八章 三条腿走路第二八八章 难以言喻的心结第五四五章 关于蛇吞象的质疑第六四二章 高太尉的华容道(三)第三六六章 京东有此巨寇,天下乱矣!第三七零章 新城“徐市”第五六八章 王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第七三九章 元帅一直关注着你们第二四五章 最痛恨的往往不是敌人,而是背叛第五零四章 你往东来我去西第八一八章 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七)第八十七章 若有缘时终相见第四二四章 锁定疑犯第七八一章 在对的时机,撞上对的大头第一六七章 再见已是百年身第四五五章 梁山泊的老朋友第八五三章 呆若木鸡的叛将第五八七章 尴尬二龙山第八一五章 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四)第六十一章 蓼儿洼英雄小聚义第八八零章 从龙心切的义军领袖第七百章 其实一开始他是拒绝的第四一九章 半路杀出个搅局人第五八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