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腰的胡须,赤红色的脸,果然很像武圣关羽。
怪不得绰号美髯公。
他旁边那个大汉应该就是插翅虎雷横。
鲁智深走过去,抱拳说:“两位应当就是朱都头,雷都头。洒家是宝珠寺的监寺智深。有礼了!”
朱仝、雷横两个人,忙抱拳回礼说:“大师安好,不知道大师今日来,有什么事?”
鲁智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侧头对李忠、周通说道:“朱都头、雷都头,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洒家这次来,没有带什么好东西,就带了一点酒菜,还请两位都头不要嫌弃!子龙、子通,还不快把酒肉都端过来!”
跟着鲁智深来的十个手下当即将二十个食盒都提了过来。
李忠、周通两个人从一张从马车上端下来一张小桌几,将两盒酒里的酒菜一盘盘端出来,摆在桌子上。其他食盒放在了厢兵的面前。
食盒一打开,顿时营寨里弥漫着一股肉香味。
闻着这股诱人的香味,朱仝眉头紧皱。
这鲁智深带酒肉过来是什么意思?
是想劝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吗?
还是有其他打算?
看着食盒里喷香的菜肴,不少人都狂咽口水。酒菜太诱人了,他们都巴巴地看着朱仝。
朱仝到是不怕鲁智深会在酒菜里下毒害他们。
要是想杀了他们,完全不用这么麻烦。
就自己手下这三百个虾兵蟹将,对方上千人,只要听到有敌人来了,自己这些手下就可能先逃跑了
鲁智深端起酒碗示意,“两位都头,请!这些都是洒家叫龙山酒楼做好,特意叫人快马送过来的。虽然比不上琼浆玉露,但好歹能入口!两位都头随意尝几口!”
朱仝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肴,抬头看着鲁智深。“大师,还请明言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不然小可不敢下口啊!”
鲁智深放下酒碗,说:“祝家私自设立关卡,收取买路费不说。还为非作歹,残害百姓,这等恶霸的行径,你们府衙不敢管,现在百姓都跑到青州活佛面前哭诉了!这百姓一哭诉了,活佛心慈,不能不管,我们也只好出兵教训祝家庄了!”
听到鲁智深说,祝家庄为非作歹,府衙不敢过问。朱仝、雷横两个人都觉得有些臊。
“那个……不是我们不想管。只是,那个……证据不足,我们不好过问!”
鲁智深耸耸肩说:“今天我们和祝家过了一场,想不到祝家这么胆小,一战过后就龟缩庄里,不敢出来了。可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洒家今日来,就是想请朱都头出面告诉祝家的人,要我们退兵也行。不过他们祝家要赔偿我们的损失5千两银子,同时将关卡撤销。不然的话,我们只能和祝家的人死磕到底了!”
朱仝听到后,心里一片震惊。
这祝家的实力,他朱仝可是一清二楚,这二龙山的实力竟然能一战,就将祝家打的龟缩不敢出,是何等的强悍。
虽然大人乐见祝家庄实力受损,但是这一旦大打出手,哪里是好容易控制的。一个不好,就可能波及道无辜百姓。
这样罢手言和,最好了!
朱仝抱拳说道:“既然大师有意言和,小可自然愿意去当说客!小可这就赶路去祝家庄,劝说祝家庄的人!至于成不成,这个朱某不敢保证!”
鲁智深拉着朱仝的说:“再怎么急,也不差这一晚。朱都头先吃完酒菜明天再上路也不迟!”
“要是迟一晚,说不定就要出意外。小可还是连夜赶路的好!”
“哈哈哈……朱仝宅心仁厚,洒家佩服。可总不能让朱都头饿着肚子上路,吃完酒菜再走吧!”
鲁智深都拉着自己的手说吃饱了再上路了,朱仝不好拒绝。
“如此,朱某就却之不恭了!谢大师!”
“哈哈……一点家常小菜罢了。两位都头不要嫌弃的好!”
看到朱仝、雷横动筷了,那些厢兵立马上前将食盒端了过来。几个人围着,有些心急的直接是用手抓着吃了!
炒菜还没有完全流传开来,别说那些小卒了,就连朱仝、雷横两个人吃着这炒出来的菜肴,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下筷如快,一众人美美的饱吃一顿。
朱仝摸了一下油腻的嘴,抱拳说道:“大师,小可这就赶路去祝家庄!”
鲁智深抱拳说道:“劳烦都头了!”
朱仝留下雷横主持厢兵,骑着马一路疾奔,很快就赶到独龙冈。
朱仝一进树林,就被祝家庄的人发现。
“什么人?来这里赶什么?”
要不是朱仝身穿官服,早就被祝家庄的暗哨用钩子钩下马,拖进森林里了。
朱仝在马上喊道:“马兵都头朱仝!要见你们祝庄主祝朝奉,劳烦带路!”
听到是县里的都头朱仝,庄里不少人认得他那标志性的长须,当即喊道:“跟我来!”
听到都头朱仝来了,祝朝奉欢喜地喊道:“快快有请!”
寨门打开,朱仝走进来祝家庄。
以前朱仝带着人来过,处理纠纷。
但是那个时候,祝朝奉只是派了管家,而且是在庄门口,连门都没有朱仝进。
今天朱仝还是第一次进祝家庄。
进了大门,朱仝才第一次感受到祝家庄敢嚣张跋扈的底气。
祝家庄院占地上百亩,四面顽石垒砌的,一丈高。
墙上每隔十步就有一个火把,照亮着周围。
石墙下竖起一个个大锅,里面盛着的是油汁、井水,铁锅下柴火准备,只要敌人一来,就可以点然,烧制滚油、开水。
石墙旁还堆放着如小山的箭矢,石块!
庄院里气氛严肃,三四十个巡逻队持枪来回巡逻。
怪不得二龙山那些人要罢手言和了。
就祝家庄这些守城的器械,别说二龙山就几千人马,就算了来了一万兵马,只怕也难攻克。
看清庄里的情况,朱仝对这次谈和多了几分信心。
他跟着引路的祝龙,走进了祝家庄中堂。
一看到朱仝,祝朝奉走前几步,抱拳说:“哎呀,这位应当就是美髯公朱仝了。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都头盼来了。都头快快请坐!来人,快上茶!”
请朱仝坐下,祝朝奉就迫不及待地说:“都头,敢问可是逢知县大人的命令,来援助我们击败恶贼的吗?”
朱仝抱拳说:“祝庄主,我这次逢大人之命是来调和的!大人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祝家和宝珠寺不过是因为小事才闹到今天这个局面,实在不应该。大人的意思是,让两位罢手言和!”
祝朝奉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哎,都头,不是小可不愿意罢手言和,只是那帮贼子不肯啊!”
“好叫庄主知道,我来之前,已经见过智深大师了!他也深明大义,同意言和!只要祝家赔偿5千银子,撤销关卡!”
祝朝奉都还没有开口,祝龙、祝彪两个人先开口喊道:“这绝对不可能!这次挑起事端的又不是我们。凭什么要我们赔偿,我们没有向他们要赔偿,已经算我们宽容大量,不计小人过了。还妄想让我们赔偿,这绝对不可能!”
祝朝奉这个时候,也说道:“都头,不是小的多嘴。我们祝家好好的在这耕田种地,可那帮和尚且是要多生事端,带兵来祝家庄,杀了我不少村民。都头你可是我们郓城人,可不能帮外人啊,得替我们讨回公道啊!”
朱仝听到祝家的人颠倒是非,心里冷笑。
你们祝家还奉公守法?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霸占人家的田地的,难道不是你们。
放高利贷,害的别人家破人亡的难道不是你们!
朱仝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说:“大人吩咐小可得是希望你们罢手言和。要是祝朝奉不同意的话,我朱仝只好带兵回去禀告大人,你祝庄主不同意罢手言和了!”
听到朱仝带着威胁地语气,祝龙指着朱仝,“你……”
祝朝奉出声打断道:“朱都头请稍坐,我去去就来!”
“祝庄主请自便!”
祝朝奉走向偏方,栾廷玉、祝龙、祝虎、祝彪三个人忙跟上。
一进厢房,门都还没有关上,祝龙就迫不及待地说道:“爹,那帮和尚欺人太盛,开出了这样苛刻地条件。我们可不能答应,任他们宰割!”
祝朝奉巡视了自己手下一遍后,说:“可你们有没有想到,我们这样被那帮和尚堵在庄子里,不但没有柴火烧火做饭了。更没办法耕田种地。要是耽误了农时,今年的农耕可怎么办?这些损失,你们难道以为那帮人会赔偿?”
祝彪说道:“可是爹,我们祝家没有输,凭什么要赔偿!我觉得最多也能接受撤销关卡!!”
栾廷玉也劝说道:“庄主,二龙山那帮人肯同意言和,肯定是他们看到拿不下祝家庄。因此才会言和的。虽然我们被他们堵在庄里,但是他们也攻不进来,这样僵持着对他们也不利。就像三郎说的,可以接受效减买路费,甚至撤销关卡,但是赔偿就没有必要了!”
听到大家都不赞同赔偿,祝朝奉沉思了一下,说:“就照你们说的!”
看到祝朝奉重新回来,朱仝忙起身,问道:“祝庄主,考虑好了吗?”
祝朝奉笑着说:“朱都头,我们祝家很感谢你和大人为了周旋这件事。不过呢,赔偿我们是不会同意的。至于撤销关卡,可以商量!”
朱仝听到,他眉头紧皱着。
“祝庄主,3千两对你来说,绝对不算大数目,不至于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吧!你们这样被堵在庄院,要是迟了几天,耽误了农事,到时损失的可不止3千两的事。你可要想清楚啊!”
祝朝奉摇摇头说道:“要是我们赔偿了,那就表示我们是过错一方了!所以赔偿的事,我们事绝对不会同意的。最多只肯接受撤销关卡!”
看到祝朝奉态度坚决,朱仝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祝庄主坚持地话,那我朱仝也无话可说。这就去禀告智深大师,至于他会不会答应你地条件,我可不敢保证!”
“如果对方坚持要赔偿地话,那我们祝家只好坚守下去了!”
“祝庄主,告辞了!”
“朱都头慢走,我送你!”
……
二龙山军营寨帅帐,鲁智深听到朱仝转达祝家的意思。
他看向朱武,朱武点点头。
“好吧,看在朱都头往来辛苦的情面上。洒家同意了!”
朱仝站起来,抱拳说:“大师果然慈悲为怀,朱某佩服!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禀告祝庄主,也好安众人的心!”
鲁智深忙拉住朱仝的手说,“哎呀,现在都这么晚了,乌漆嘛黑的,怎么方便走路。再说朱都头往来奔跑,这么劳苦。等明天再去也不迟啊!来人,快把酒菜端过来,我要好好地和朱都头一醉方休!”
“等我禀告了祝庄主,回来再喝也不迟啊!”
“这样啊,那好,这顿饭菜暂时先寄下!”
……
祝家庄中堂,祝朝奉兴奋地喊道:“宝珠寺的那帮和尚同意了!”
朱仝说道:“祝庄主,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说服智深大师,你可不要再自误。不然我可不好向大人交代,你祝家庄的事,我也不再过问。自此带兵回去向大人交差!”
“多谢都头从中周旋,祝某感激不敬。还请都头回去告诉智深和尚,这条件我们接受了!”
“那今日午时,你们双方各带五十人在祝家庄外十里的地方,签字立证!”
“好就照都头的意思办!”
……
眼看就要到午时,祝朝奉上了马,带着栾廷玉,三个儿子,以及四十多个庄客都穿戴,挺枪拿刀来到庄外的十里。
鲁智深带着林冲、朱武、吕方、郭胜、李忠、周通,他们都已经等候着了。
相隔五十步的时候,祝朝奉在栾廷玉的护卫下策马上前,鲁智深自己一个人骑着青牛上前。
朱仝擎一盏酒来,说道:“知县大人听你们双方不和,好生忧心,今日特委朱仝到来,给两位陪话。烦劳两位今日罢手言和,日后再有事,也当先商议,不要妄动兵戈!”
鲁智深、祝朝奉两个人都说道:“大人有令,小可自当遵循!”
朱仝说道:“既然如此,文书小可已经写好,两位签字画押,就此罢手言和!”
祝朝奉、鲁智深拿过文书看了一下,确认无误后,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朱仝拿过文书,大笑说:“妙哉!这样小可也好回去向大人交差了。两位,饮过这杯酒就此退兵如此!”
“好!”
“听朱都头的!”
祝朝奉、鲁智深两个人接过酒盏,一口喝尽。
酒喝完,鲁智深冷声喊道:“他日有空再和都头把酒言欢。洒家告辞了!”
说完,也不给祝朝奉面子,转身直径带着人走了。
鲁智深是不给祝朝奉面子,又不是不给自己面子。朱仝不在意地说:“大师慢走,有空,小可去青州拜会活佛,烧香敬佛!”
看到鲁智深带着人走了,祝朝奉就懒的跟朱仝客气。“朱都头,我庄上损失不小,我要回去处理善后的事,你自便!”
说完,祝朝奉带着人就回庄,将朱仝搁在原地。
朱仝看到祝朝奉过河拆桥,想到鲁智深对自己盛情款待。
一对比,朱仝阴沉着脸,他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骑上自己的马就准备回去向县令复命了!
回到庄院中堂,祝朝奉坐在交椅上,松了一口气。
总算将这些瘟神赶走了,不会耽误农时。
祝朝奉提起看着自己三儿子,“大郎、二郎、三郎,你们这几天幸苦一下,赶紧阻止庄客犁地、施肥!”
祝龙、祝虎忙点头说:“是,爹”
想到自己的未婚妻竟然背着自己勾搭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和尚。、
祝彪的心里就飙着满腔怒火!
这等奇耻大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祝彪站出来大声喊道:“爹,就这样撤销关卡,你甘心吗?要是二龙山这帮秃驴一威胁,我们就要听令行事,别人会怎样看待我们!而且,扈家背信弃义,勾结外人图还我们祝家。这件事难道就这样算了?”
祝朝奉听到,看着自己的爱子说:“三郎,我知道你受委屈,只是这二龙山兵强马壮,尤其是那监寺鲁智深更是神勇无比,我们祝家上下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真的不能再招惹他们了!”
祝彪喊道:“爹,我不是现在就要对付二龙山那帮秃驴。我说的是扈家,扈家贪图我们祝家的钱财,放着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在身旁,日后怎么安心!”
祝朝奉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扈家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了,趁着现在扈家的靠山走了,我们先下手为强,偷袭扈家。只要抢夺了扈家的钱财,我们祝家就可以趁机壮大,到时候就连宝珠寺的这帮和尚我们都不怕了。爹,这关卡每个月起码能带来几千两银子的收入。就这样丢了,你甘心吗?”
听到祝彪提议偷袭扈家,抢夺扈家的钱财,祝朝奉低头沉思。
这计划可不可行?
成功后,给祝家会带来多大的好处?
仔细想过一遍后,祝朝奉抬起头说:“栾教师,你派人打听一下,看看二龙山那帮人是不是真的走了!”
祝彪听到,嘴角露出了冷笑。扈三娘你这个霪妇,敢背着我偷男人。不将你扈家连根拔起,怎么能消我心头之恨!
……
扈家庄后院,扈三娘的闺房。
坐在窗前的藤椅,她看着窗外的景色。
勇猛、强悍,可惜是一个和尚,而且长得也太……
算了,不去想他了!
或许像我这样的女人,就算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努力,最终也只能听父母的命令,嫁给祝家的三子祝彪,然后老死在深宅大院里了吧!
正当扈三娘一阵叹气女人的命运时,突然贴身丫鬟柳翠跑了进来。“三娘,不好了。祝家的人打过来了,他们扬言三娘你不守妇道,偷汉子。他们发下话来说要将你抓去猪笼。现在他们正在猛攻庄门!大郎正带兵死守!三娘,现在可怎么办?”
听到祝家的人污蔑自己不守妇道,偷汉子,扈三娘勃然大怒,取我双刀,牵我马来,老娘要去会会祝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