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没见到庄静依,苏寻现在那叫一个轻松欢快。
三日没见到庄姑娘,城中女子有些欢喜雀跃,
三日没见到庄姑娘,城中百姓有些甚是想念。
我们且来看看,这三日他们各自都是如何。
第一日,苏寻存了满腔的怒气,只待某只醉鬼清醒秋后算账,却一整天不见那人身影,竟是连她每每惹祸都会去的云水居都未曾见,据说,那一日的天色,很是沉郁,苏大人的脸色,很是渗人,众臣在朝堂上都一头雾水不敢多言,就连萧凌都不敢拿他打趣,只有庄老将军不为所惧,反倒更是看他不爽,怒目相向。
第二日,苏寻经过昨日也是明白了某人必是又要做那缩头乌龟,真真躲起来不见他那种,一腔的怒气无处发泄,只得作罢,不过又为她的辉煌账目记了一笔。
转头看着街边女子们有些怯怯模样,悔恨不已,怎可因着那人让美人们伤心,定要好生安抚一番,正好那人不在,如此良机,怎可放过,收敛心情,天略微晴朗。
看她躲得到几时。
第三日,两日未曾见到庄姑娘,街边的美人又多了些,胆子也大了不少,苏大人越发的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赏花作画,作诗饮茶,不亦乐乎,连先前为何生气,都快忘了。
而京城众人没得了悍美人斗苏侍郎的好戏看,美人们的眼里又只看得到那一人,整日看苏大人美人围绕,他们表示很是羡慕,很是寂寞,很是无聊,很是想念庄姑娘。
再来看看庄姑娘近日都做了什么。
第一日,喂喂鱼,赏赏花,看看话本,想想苏大人的胸膛,偷偷乐一乐,定要找个法子再能与他亲近亲近。
第二日,喂喂鱼,赏赏花,看看话本,想想苏大人的怀抱,两日未见,十分想念,幸好已经想到了亲近的法子,方才不那么难熬。
第三日,喂喂鱼,赏赏花,看看话本,想想苏大人的背膀,都三日了,苏寻也该气消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她的计划了。
于是,第四日,苏府后花园。
看着垂头立在自己身前的某只,苏大人脸有些沉,气氛有些闷。
“舍得出来了?不躲了?”虽是气消了大半,但毕竟一看到她就想到那黏腻的触感,熏人的味道,又如何能有好脸色。
“这不是跟你赔罪来了吗”就知道会这样,早就做好了准备,想好了说辞“苏哥哥,我毁了你件衣裳,赔你一件好不好?”言语间有些讨好,软糯糯的声音,叫不知道的听了去,定是销魂酥骨,万事忍让。
苏寻盯她半天,也不知她打什么主意,但想到自己那身可怜的衣裳,“那你赔来吧”不动声色,且看她要作甚。
在看见她掏出一根软尺的时候,苏寻明白了,脸色一沉。“不必了,我告诉你。”
“那怎么行,既要做,那便要做到最好,以前的尺寸如今却不一定合身,还是待我亲自量上一量。”说着便向他走去,拉开软尺就要开始。
躲开她袭来的双手,“不必了,你不必赔了”
“那也不行,君子有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言而无信,若叫爹爹知道了,必会责罚与我。”她倒是坚定。
说罢也不再理会苏寻的抗拒,举着软尺欺身而去。
苏寻反抗无能,推搡间反倒接触更多,不经意便触到一点温热,瞬间僵直了身子,面色不善的盯着她,已然妥协。
庄姑娘得意一笑“这就对了嘛”。
举着软尺,从肩到背膀,从腰到足间,一点一点,前前后后的量着。
面上装得倒是有些认真,心无旁骛,手里却不甚老实,有意无意的吃着苏大人豆腐。
自以为掩饰得还不错,却不知脸上的红云早已将她出卖,尤其每每从背后环过来,像是将他抱住的时候,那红都快能滴血了。
其实她是不怕苏寻看出她的意图的,该说看不出才是奇迹。
掩饰不过为了看起来没那么明目张胆,目光没那么热切,不过为了不叫他发现靠近他她会紧张,会羞怯。不过看来效果甚微。
苏大人看得好生郁闷,好生无奈,看着她在他身前那么近,感觉到她触到他身子那么轻,身体也越发的僵硬,心情越发的烦躁,只盼这位祖宗快些结束这样的折磨。
他真不习惯旁人的靠近,当然,他是不会承认,他的烦躁,有一部分,来自于女子身上幽幽的香气。
可庄姑娘又怎会让他如意,一会说拿反了尺子,一会又说忘了肩宽,反反复复折腾了三四遍,直到看见苏大人脸都快能滴墨了,这才意犹未尽的宣告结束。
庄姑娘兴致勃勃去了布庄挑了匹淡蓝云锦,兴致勃勃回了将军府开始裁衣。
庄姑娘会做衣服吗?那必然是不会的,但是,不会也可以学嘛,不能小瞧了人不是。
巧儿针线活好,可她家主子实在是个没天分的,小心翼翼还是被扎了三针,剪得有些歪斜的布上,那歪歪扭扭的针脚也是让人不忍直视,可便是这样,也不要巧儿帮忙。
巧儿只道小姐是想亲力亲为,一片真心寄云裳。只道她家小姐是不愿苏大人穿旁的女子做的新衣。
却不知道,庄姑娘想的是,若是做的太好,苏寻一眼便能看出不是我做的,那还如何收场,后面的戏还如何接着往下唱。
好吧,想法虽是不同,但结局总归一样,看着庄姑娘女红首秀,巧儿可惜这匹上好的云锦之际,也为苏大人暗自祈祷。
曾经,庄姑娘厨艺首秀,让苏大人三日未曾上朝,遭人耻笑了好一段日子,这一次,怕是又要遭殃。
虽然本就对她不抱希望,但看见庄静依交出的作品,苏寻还是裂了嘴角。
“这,就是你所谓的做到最好?”提起那块甚至不能称之为衣裳的破布,苏大人有些神伤,知道她定做不出好的,但也未想会是如此的不像样。
没听见她说话,一看,庄静依一脸沉默,有些委屈,有些懊恼,看样子也是深受打击,再看她手上白布缠绕,伤痕累累,终究不忍苛责,但有个问题却是必须解决的“你难道要让我将这衣裳穿出去”话里的嫌弃,可见一斑。
这次庄静依答得倒快“不,怎么会”话语一转“这么说,那你是收下了?”问得还有些小心翼翼。
“姑且算是吧,但你可别指望我穿!”被逼着吃那顿饭,某人已然有了阴影。
“不会不会”这么好说话,都有些不像她了,莫不是被鬼附身了不成。
苏寻尚自纳闷,却听她又说了“投以木瓜,报之琼玖,你收了我的衣裳,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这不是赔罪的吗,怎么就成了送礼了。
知道苏寻想说什么,只听庄静依接着就说道“这衣服费我多少心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手也被扎成了这样”十分委屈,十分辛苦,还举起包了不少白布的手在他面前晃晃。
“你想要什么?”苏大人十分无奈,姑且先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吧。
“你先答应我。”
“不行”
“绝对不会过分,轻而易举”
苏寻还在考虑她话里的真实性,思考着她又给他埋了什么陷阱。
“你若不答应,我定叫你明日只能穿我这身衣服出去”
“若是你求的事过了,我不出门又有何妨。”死丫头就知道威胁他。
“绝不会过,于你苏大人而言,绝对小事一桩。”先打消他的顾虑“再者,你也不希望,为那么点小事,被我日日缠着吧”。
“你现在不也是日日缠着我”
“我还能缠地更紧些。”
苏大人思考一番,还是妥协,且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说,若是过分了,可别指望我答应你”
“当真小事一桩,我近日观周姐姐琴姑娘皆弹得一手好琴,好生羡慕,十分兴趣,回家翻出我那蒙了尘的琴,可惜早些年初识音律的时候,学琴的师父就说我朽木,怕是不愿再搭理我了……”
这要求倒真不难,也算不得过分,但对于苏寻却是实实在在的折磨,一想到要终日面对这不怀好意的姑娘,面对她层出不穷的心眼,要日日与她相对,便是一阵头疼。
实在不想答应,尚在思索间,便又听到她的声音。
“你方才可是答应了的,这要求你能说过分?”志得意满,得意洋洋。
他还有拒绝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