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去开了门,是水珄,手里拿了碗热气腾腾的甜点。
徐离星让他进来,对徐离晨说:「不跟你聊了,房东来找我有事。」
房东?』徐离晨很奇怪地问:『你们不是住旅馆吗?怎么还有房东?』
「谁规定旅馆就不能有房东?」徐离晟怕小叔叔再啰嗦,说:「就这样,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明天再聊。」
『那别熬太晚啊,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我马上寄给你。』
徐离晟看着水珄把盛甜点的大碗放到桌上,嘴角不经意地浮出微笑,轻声说:「什么都不用。」
就算有需要,他相信这个人也会为自己打点得很好。
电话挂断了,水珄问:「你朋友?」
「我家小叔叔。」徐离晟叹了口气,说:「一个很啰嗦的家伙。」
水珄听出了抱怨后的幸福感觉,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我看你做事很晚,就准备了些宵夜,今年新收的莲子,加了冰糖百合,夏天喝去火。」
徐离晟道了谢,见水珄转身要走,忙叫住他,从旅行箱里拿出一件白T恤,递过去,说:「这个送给你。」
水珄很惊讶,像是意外徐离晟会这样说,眼神扫过他的旅行箱,里面放了一大包糖果点心,徐离晟有些尴尬,随手把箱子盖放下,咳了一声,说:「衣服是小叔叔帮我买的,大了一号,我看你穿应该合身。」
徐离晟故作不经意的模样让水珄有些好笑,伸手去拿T恤,却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一圈黑印,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顺手攥住他的手,喝问:「这是怎么回事?」
水珄用力很猛,徐离晟被他攥得发痛,正要发火,却看到自己手腕上方有圈淡淡的黑印,不过并不显眼,他傍晚在河边跟男人争执时。
手腕曾被对方握住,伤痕可能是那时留下的,完全没有痛感。如果不是水珄发现,他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
「你去河边了?」
听完徐离晟的话,水珄很生气,厉声喝问,但在看到徐离晟皱起的眉头后,才发现自己口气太硬了,可是真的很生气,今早徐离晟离开时,自己明明就交代他不要去河边,早点回家。
可是很明显,对自己说的话,徐离晟一句都没听进去。
「有什么问题吗?」徐离晟很不悦地反问。
手腕被用力捏住,很快就泛起一片红,这让徐离晟很生气,他一向注意保护手,偏偏水珄犯他的忌讳,让他本来对男人的一点好感也因暴力消失得干干净净。
「是不是个瘦瘦高高,男生女相,笑起来很欠打的男人?」水珄冷声问道。
形容得还真贴切,徐离晟说:「长得还不错,你认识?」
水珄脸色阴沉,徐离晟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水珄不高兴时身上的阴戾之气很重,手紧紧握住,手背上的疤痕很突兀地耸起,像条蛇一样伏在手上,狰狞可怖。
不过徐离晟没怕,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跟他以目光交锋,原本还很温馨的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顿时僵硬了下来,两人互瞪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水珄先妥协了,收回目光,说:「那男人不好惹,以后见了他,最好离远点,你如果想去河边玩,我带你去。」
「我不会主动惹事。」
徐离晟觉得水珄好像搞错了问题重点,今天是男人先来招惹他的,他不会惹事,但别人犯到了他,他也不会忍气吞声。
「那……晚安。」
水珄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徐离晟脸色不悦,只好放弃了,徐离晟的太少爷脾气自己一早就知道了,也不指望他真会听进去,道了晚安后推门离开。
徐离晟把门关上,回到书桌前继续刚才的工作,把资料记录打完,又翻到日志里,写了一些来到溧水乡后的见闻感想,在写到水珄时。
他眼神扫过那碗冰糖莲子,拿起来几口吃了下去,清新香甜的口感,可以品得出是熬了些火候的,比他的手艺好多了。
徐离晟吃完甜点,在日志最后打上他对水珄的看法——长相不错做事不错厨艺不错但脾气很糟糕的家伙。
评语敲完,像是把刚才的不快也一起敲出来了似的,徐离晟有种小小的爽快感,合上电脑,洗漱完毕后,点着蚊香,拿起带来的中医学书籍,靠在床头看起来,台灯在旁边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是陪伴夜读的最佳良品。
外面风大雨急,偶尔有树枝被风刮过,扫过窗户,发出尖锐的沙沙声,不过完全没影响到徐离晟,他做事一旦用心进去,外界杂音很难干扰到他。
随着风越来越强烈,屋檐下发出滴滴答答的落雨声,一下一下,带着诡异的清脆感。
徐离晟没看多久,眼皮就开始发涩,像是酒意还没完全散开,在催促他赶紧睡觉似的,他坚持了一会儿后终于撑不住了,摘了眼镜,揉揉干涩的眼睛,躺了下来。
关灯时眼神不经意扫过窗前,外面暴雨依旧没有停止的趋势,树杈在窗外剧烈晃动着,像一个模糊的人影趴在窗上,目不转晴地看他,可惜徐离晟摘了眼镜。
他近视很厉害,眼镜摘了后,周围什么都看不清,伸手关了灯,身子转向墙壁那边,没多久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