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钟麒停下了。
并且,他把战船侧横了过来,在那里等着蔡寅的船队。
而对于这种情况,蔡寅却没有直接就扑上去,而只是派出了三艘荷兰造战船,分呈三面靠了上去。
……
“这个家伙倒还挺小心的嘛!”岳钟麒拿着千里镜四面瞄了瞄,远远的望见西北方以及东南方的海平线上露出的一点点桅杆尖尖,笑呵呵地对身边的“大副”下令道:“不必再等了,打开左船舷,所有火炮预备!”
“是!……左船舷打开,所有火炮预备!”
“大副”的吼声立即传到了甲板下面。
三层炮甲板,先后打开,在正朝着他们冲过来的三艘战船上的台湾叛军惊恐的眼神中,三十五门火炮被推了出来。
……
“这怎么可能?”
蔡寅的千里镜掉到了地上。
他派过去的那三艘荷兰造战船上,加起来不过才十门火炮……而他现在的整支船队,拥有火炮总共也不过三十门而已。
“中计了!”
刚刚还有一种猫看耗子演戏的感觉,可是现在,蔡寅的脑子里却只剩下这么一个绝对不妙的念头,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大呼又从头顶的了望哨上传了下来。
“大头领,我们被包围了!”情急之下,了望手喊出了蔡寅原先的称呼。
……
“蔡将军,我们怎么办?……”蔡寅看得到,刘阿德从甲板上拾起千里镜之后,看得也很清楚。现在,他只能抓着蔡寅的衣服,惶急的大叫。
三个方向都出现了状况!
岳钟麒身后冒出了三条小一些的战船,可是,虽然小一些,这些战船的体型,依旧比他们这支船队中号称“所向无敌”的荷兰造战船大上很多;西北方,也出现了四条战船,两条跟岳钟麒的那艘一样大,还有两艘小一些;东南方,同样是四艘,也同样是两大,两小!
“妈的,十二艘船就想包圆老子三十艘……”蔡寅狠狠的朝甲板上吐了一口唾沫,却不得不服软!敌人的火力太强了!他绝对没兴趣真的去试探一下对方有没有这个包圆儿的能力!所以,他大声吼道:“全军转向,全速,朝西北给老子冲!”
“不行,西北有敌人挡着。所有战船给我向后退!走咱们来时的路。”蔡寅的吼声刚落,刘阿德的嘶叫又响了起来。
“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蛋!……人家引咱们过来就是想来个包圆儿,后面会没放人堵着?”看到船上的人手在刘阿德的叫声之后陷入停顿,蔡寅大怒,一边大吼,一边一脚把这个碍事的家伙踹了个跟斗。
“我不管,我要回台湾!一样都是突围,向西北跑,被追上怎么办?”刘阿德的眼睛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红了,从甲板上爬起来,“刷”的一声抽出佩刀,刀尖颤抖着对蔡寅不住的比划。
“妈的,你不想活了?”蔡寅已经彻底受不了面前这个没用的东西了,也猛地把佩刀一抽。可是,他这一抽刀的功夫,刘阿德却突然掉头就跑,一头扎进了那些涌过来的台湾叛军堆里。
“蔡寅想造反啦,大家快动手把这家伙和他的那些同党给本将军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躲在较为安全的环境中,刘阿德指着蔡寅大声叫道。
“刘阿德,你这个……”蔡寅惊怒!没想到刘阿德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想着把他抓起来,可是,看着那些听到刘阿德的命令之后冲上来的那些台湾叛军,他却真的不敢动手,他知道,刘阿德的话是不会打折扣的,哪怕在现在这个情形下也是一样。所以,他只能和靠过来的亲信一边挥舞兵器阻挡那些台湾叛军靠近,一边大声喊道:“老子没造反。你们他妈的都是睁眼瞎呀?……老子是永义王派过来领军的,刘阿德没权下令抓我!”
“哼哼,姓蔡的,你真的以为这里你是老大么?你看看这是什么……”听到蔡寅的喊声,刘阿德冷冷一笑,得意洋洋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牌子,“本将军这里有‘永义王’的令牌,有如永义王亲临!……蔡寅,你真的以为本将军是怕你?告诉你,本将军只不过是奉永义王之命示弱与你罢了,为的就是引出你的真面目。……来啊,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本将军拿下,等回到台湾交给永义王亲自处置!”
“姓刘的,你公报私仇,不得好死!”台湾众叛军蜂涌而上,蔡寅没有动手,带着手下弃刀就缚,只是在被抓的过程中一直骂个不停,恍如一名坚贞不屈的烈士。
“咱们看到时候是谁不得好死!来啊,把这家伙捆上……全军立即后退,转向西南,回……”
刘阿德得意的声音迅速变调。
就在他和蔡寅在船上出演着这场七流历史剧的时候,一艘战船已经悄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后路!这艘船……好大!……好大!
……
“咱们有三十艘,比他们厉害。大家从后面冲出去!”刘阿德已经没有了先前面对蔡寅时所表现出来的“懦弱”,或许是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平时的“胆小”是因为奉了刘却之的命令而刻意为之的。不过,这里面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许多人,在撤退的时候远比冲锋的时候勇猛的多,虽然这些人明知道撤退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比冲锋死的还要快。
……
“轰!”
刘阿德指挥下的台湾船队只来得及转过弯儿来就没有再动。
一面船舷就拥有五十余门火炮的强大威慑力已经他真正的两股战战!被捆在桅杆上的蔡寅虽然比他要好一些,却也满头冷汗。
他们何曾见过这种战船?
尤其是他们的旗舰上,被利用来捆蔡寅的那根主桅杆又被那艘大船上的一发炮弹打断了,上面的了望手一个栽葱进了大海之后,刘阿德就已经不敢再乱动了,而没有来自旗舰的命令,其他战船又怎么动?尤其是这些战船上那一百多名蔡寅的亲信手下被刘阿德下令统统当作蔡寅的同党抓起来之后,就更加不会有人擅自行动了。
射程、火力、船体,甚至连航速都比不上对方,还打什么?
人家五十多门火炮,就算呆在那里不动,也足以在他们冲过去之前,给他们船队的全体“成员”挨个点上一次名。何况,另三面的船队也已经围了上来。几轮火炮,全都是真材实料,十几艘外围战船的甲板上已经起火了……
……
“轰!”
又一声炮响,台湾叛军旗舰上的一根桅杆又被轰断了,巨大的桅杆正砸在蔡寅的脚边,吓得这位“定海将军”面无人色。
“刘阿德,老子操你祖宗!”
蔡寅跺脚仰天嘶吼,那些叛军捆他捆的实在是太结实了,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脱。现在唯一可以让他庆幸的是,刘阿德已经带人躲进了船舱,这艘旗舰的甲板上此时只有他和他那些同样被捆在桅杆上的十几名手下,在炮声隆隆之下,恐怕很难听到他的叫骂声。而且,就算刘阿德听到了,恐怕暂时也不会想到跟他算帐……对方的炮弹居然会爆!刘阿德透过舱内的舷窗看到己方的一艘战船侧面被轰出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大洞之后,险些瘫倒在了船舱内。他们的炮弹可全都是实心弹!
“轰!”
……
“大人,两瓶葡萄酒!”
又一声炮响之后,德雷克从下层的炮甲板上跑到了船长室,眯着眼睛,乐滋滋的朝着于中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一瓶!”于中阴着脸,回应道。
“大人,您怎么能反悔?”德雷克叫道:“是您说的,只要我打断他们旗舰的桅杆,一根给我一瓶葡萄酒当作奖励!现在,我可是打断了两根。”
“两根破烂杆子,你却用掉了三发炮弹,等于是浪费了一发!所以,根据加减乘除原理,你的奖励只能是一瓶!”于中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对着德雷克摇了又摇。
“天啊,大人,你不能这样。我已经两年没尝过葡萄酒的味道了……你这么做会了的我的命的!”德雷克大叫道。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德雷克,你尽可以放心。我会从尼布楚请几个神甫来给你举行葬礼的,我保证是纯欧洲式的!只是,那些神甫的报酬将是你得到的那瓶葡萄酒。”于中答道。
“大人,我认错了!不过,如果葡萄酒不行的话,给瓶白兰地行不?你的夫人好像不喝那种酒的,也从不注意,所以,放在那里也是浪费,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因为偷酒而被抓住了!”德雷克想了想,又问道。
“……”于中无语!
……
“大人,敌人投降了!”亲兵过来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