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之下,江水滔滔,奔腾怒啸,如同一条巨龙咆哮。
岛上,东方白一身大红宫衣随夜风轻舞,三千青丝迎清风微扬,左怀抱琴,右手掌刀,显得妖媚冠艳,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一身玄袍的华锋。
华锋乃是青城剑派的首席大弟子,下一任青城掌门的不二人选,江湖中最出色的青年俊杰,被人称为无影剑华公子,是一名非常有前途的有为青年。可惜,现在却面对着不可战胜的东方教主,在西湖论剑那一刀的影响下,心生了恐惧,感到头上笼罩着一股死亡的阴影。
此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有些失魂落魄,心中有着愤怒,有着不甘,更有着些悲哀。长青子死了之后,即使是东方白放过了他,他的这一生基本都完了。
“可以。”东方白沉默了一下点点头,继而细细地看着长青子,道:“不过……”
长青子听到了东方白可以放过华锋后,心中一松,微微感到了丝安慰,继而看了看风采尽失的华锋,心中感叹了一声。听到东方白说不过后,心中又是一紧,看了看,继而问着:“不过什么?”
“青城剑派,绝学有四,其一为《青城剑法》,其二为《虚无心法》,其三为《摧心掌》,其四为《无字剑诀》……传言,《无字剑诀》乃是青城剑派中最为厉害的一门至高剑法,威力极大。千百年来,世间少有人能够练成,练成了。世间少有人能挡……”东方白静静地伫立着淡淡地道。
长青子微微楞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东方白。道:“难道东方教主欲见识一下本派的《无字剑诀》?”
“不错。”东方白点了点头,“看看是你的剑厉害。还是本座的刀厉害……”
“自然是东方教主的刀厉害了。”长青子皱了皱眉头道,如果真的是他的剑厉害,他早就一剑斩掉了东方白,还用得着如此虚与委蛇,以求得自己徒弟的一线生机?
东方白笑了笑,看着长青子又道:“虽然世人都称你为武功天下第三,但是……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其实,你早已经远远地超过了青松道人,只是隐而不发而已。而且。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厉害的剑意,嗯,有点飘忽不定的感觉……这一股剑意,应该就是你习《无字剑诀》,所散发出来的吧。”
“东方教主过誉了。”长青子心中一惊,想不到她竟然看出来了,这乃是自己最后的底牌。如果华锋不在,或许自己还敢用《无字剑诀》与东方白拼一下。即使无法接下她的一刀,但还是有一线生机,但是现在……
“如果你用《无字剑诀》可以接得下本座一刀,本座可以放过你师徒二人。”东方白静静地道。
“接不下呢?”长青子有点意外。接着问着。
“放过你的徒弟,如何?”东方白道。
“好。”长青子点了点头,脸色很平静。
“出剑吧。”东方白淡淡地道。
“让我出剑?”长青子怔了一下。
“不错。本座等你蓄势。凝聚最强的一剑。”东方白毫不在意地道,虽然知道《无字剑诀》曾经威震天下。但始终相信自己的刀,可斩世间万物。无人可以接得下。
这是她心中的信念。
长青子点了点头,心底露出了些喜悦,继而对着一旁的华锋道:“徒儿看好了,为师今天教你《无字剑诀》的真正奥妙。”
华锋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心中有些惊喜,想不到师父竟然已经练成了《无字剑诀》。千百年来,自《无字剑诀》被第三代师祖创出以后,派中根本就没有几人能够练成。
凡是能够练成《无字剑诀》的,都是曾经雄霸江湖之人,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接下他们的一剑。
此时,心中不由有些期待起来,希望师父能够接下东方白的一刀。
长青子猛然动了起来,手中出现了一阵阵的残影,身上的道袍猎猎作响,口中有意地轻念道:“守中致和……了一化万……万化归一……一归虚无……”
蓦然间,一股如山岳般的磅礴气势,从长青子的身上迸发而出,周围劲气横流激荡,掀起了阵阵的飞沙走石。
东方白饶有兴趣地看着,并不介意长青子有意授传于华锋,任由他的气势一点点攀升,凝聚出最强的一剑。
此时,长青子脸上如古井不波,身上的气势攀升到极致,腰间挂着的长剑蓦然间出现在手中,向天拨地而起,一剑挥下。
剑光闪动。
一剑如清光,如流云,如惊鸿,电射而下,疾风骤雨一般笼罩过来。
地面上的东方白,感受到了一股锋锐的气息迫来,气息之森寒,来势之迅疾,竟是平生仅见,就连青松道人的剑似乎都要逊色了三分。
顷刻之间,便如垂天之云一般降临下来,剑光缥缈而灵动,已非凡俗之招。
这一剑击出,光华一闪,还没有彻底展开,但东方白已被剑气所笼罩,一种可以令人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封杀而来。
“哼,竟然敢让我蓄势出剑,东方白你太小看我了,你是在找死!”长青子心中冷哼了一声,挥出了自己生平最强的一剑,欲一剑斩掉东方白。
那剑气来去无影,竟像是凭空生出,缥缈不可方物,不可捉摸,纵是以东方白的武功,居然在这一刻也难捕捉轨迹。
虽然如此,但东方白依然是十分平静,妖媚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波澜。
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去捕捉长青子的剑,此时掌心中的小小弯刀,蓦然青芒大放,一股磅礴的气势迸发而出,口中轻念着:“新月初升,万物凋零……”
掌心中的弯刀,蓦然间飞出,化为一道残虹,划向了天空。
看到了这一刀,华锋心中的期待蓦然破灭了。
……
龙门小城的一间客栈中。
李图静静地坐在院子中,皱着眉头在思索着石碑之事,有些想不到明白为何石碑不在龙门壶口瀑布下的石槽中,蓦然间感到苏小小走来,于是出声问着:“小小,现在是何时分了,可是月上中天?”
“老师,现在已经是子时了,正好圆月上中天。”苏小小抬了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圆月。
闻言后,李图心中猛然一惊,想不到在自己的沉思中,时间一下子过得这么快,已经月上中天了。而且,今天刚刚是十五月圆之夜,东方白体内的魔性已经积聚到了一个极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迸发出来。
多日来的读书习琴,竟然对那魔性没有丝毫的作用。
此时,李图的神识蓦然间散开,寻找东方白的身影,当神识划过龙门岛时,脸色猛然一变。
“小小,老师有事,你先呆在客栈中。”
还没有道完,李图已经化作了一道白影,向天空飞射而去,瞬间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有些愕然地抬着头的苏小小。
只不过是转眼间,李图就已经到了江河边上,刚刚看到了东方白挥出了那一刀。
飞出的刀,化为一道残虹,散发着如新月般的淡淡寒芒,斩向了天空。
“不可!”
看到那刀,李图心中不由一惊,猛然道了一句。
但见弯刀所化的残虹,斩断了从天空上划下的那一道惊人剑光,继而继续斩向了上面的那一个身影,势如破竹般,无可挡。
此时,李图也挥出了一剑,斩向那一道残虹,但依然无法阻止那一道残虹,斩向那一个身影。
当李图落在小岛上时,东方白的那一刀,早已经斩完。
“师父……”
华锋看到那一个倒下的身影,心中大悲,冲了过去抱着,大哭着。
落下来的李图,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东方白道:“你不应该斩出那一刀。”
“十六年前,他上过月牙山……”东方白看着倒下的长青子淡淡地道,心中似乎无悲无喜,很是平静。
李图皱了皱眉头,江湖之事他也是有所耳闻,但不会去理会,谁对谁错,谁正谁邪,在很多时候都说不清,继而道:“这一刀会引发你的魔性……”
东方白静静地伫立着,不语。
李图用神识扫视了一下东方白,心中在思索着,用什么办法去压制此时她身上的魔性。
“走!”
东方白看着李图淡淡地道了一句。
李图微微怔了一下,接着发现东方白掌心中的弯刀,蓦然间迸发出了一股无比磅礴的气息,而且这一股气息竟然锁定了自己,心中不由一惊。
“快走!”东方继续道着,语气蓦然间急了起来,她感觉到掌心的弯刀,让她生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念头。而且,她看到了那一个红衣身影……
此时,李图心中不由感叹了一声,东方白体内的魔性似乎终于迸发出来了,她的信念虽强,但与魔刀比起来,还是输了一筹。
此时,月上中天,一道光华从夜空上射了下来,落在弯刀上。
“月上中天,世间满清辉……”
东方白突然斩出了她从来没有斩出过的第二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