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封府到皇宫的路,其实并没有很远,但是在没有一个人说话的气氛,还是觉得路程是相当遥远的。
富丽堂皇的皇宫,宽广空旷的空间,不知道住在那里边的人是不是会觉得寂寞?或许不会吧,白玉堂小心翼翼地收了扇子,展昭说了,在皇上的面前还是需要给他留面子的,皇帝是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但是同时也是危机重重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将这个位置上的人盯的紧紧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妄想着什么时候能将这个位置上的人拉下来,然后自己坐上去。
白玉堂知道,朝廷和江湖,无论哪个,都不是收留孤老寡女的善堂,这个世道上,虽然有着相当多的人在号召着行侠仗义,但是真正这么在做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包拯将两人带到了殿外,孤身一人进了大殿。
要上完了朝,之后才能见他们。
白玉堂对这个坐在龙椅上的男子稍稍有了些好感,至少看上去是个相当大度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盗了那被御赐的三宝而将他视为仇敌,这点和历代很多皇帝都不一样,但是这确实是坐上帝位的人应该有的。而且,仁宗其实是个相当细心的人,知道若是在大殿上就将他们请进,大概事情就会被很多人牵制住,而且会对包拯不利。
这个朝堂上,想着将最近颇受皇上喜爱的开封府尹包拯扳倒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
看来,包大人确实是相当地受推崇,也是相当地受到仁宗重视,想来更大的原因是不想包大人难做,毕竟被朝堂中的文武百官这样对峙着,无论是包拯还是仁宗,都是不能将这件事情大而化小,小而化了,最好的办法便是私下悄悄地解决了。
顿时,白玉堂对这个皇帝也没有那么多的怨言,最多的恐怕就是让展昭进宫当值,虽然白玉堂从王朝那里知道,其实展昭是四品带刀御前侍卫,只是调任开封府帮着包拯做事而已,但是仁宗也知道,其实展昭真正信任的只是包拯而已,否则肯定辞官不做了,展昭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为帝位看惯了阴谋的仁宗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但是现在包拯在朝中的地位不稳当,他只能先这样,等包拯稳定下来之后,必然是会给这个自由的少年将他想要的自由还给他。
只是,按照大嫂说的,展昭这样的年龄应该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好总是让他当夜值?
这点,白玉堂还是对仁宗很不满的。
时间飞快,靠在树上等着的展白两人并没有觉得自己等了多久,或许是有白玉堂在嘻嘻闹闹的,时间过得便相当快了,总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能看到群臣稀稀两两地沿着长阶走下来了,有些人的脸上还带着些疑惑,想来是皇上单独将包大人留下,让人觉得不解的吧?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有公公甩着手上的拂子,过来叫人了。
“展护卫,皇上叫你带着白少侠进殿去。”想来是皇上觉得这个时候人还没有走光,小心谨慎点总是好的,边让公公亲自来他们面前说话,说的时候还特地小声点,防着不让那些人听到。
白玉堂觉得也难为那位公公了,公公说话本身是尖细的,但是现在还要这样他小声地说话,总觉得不厚道。
“有劳公公了。”展昭在宫中也呆过一阵子,有些事情看得比白玉堂透彻些,后宫其实比前殿要麻烦得多,或者说其实进了皇宫的女人就是麻烦制造机,而这样的不知道究竟应该称之为男人还是女人的人,自然也是深受后宫中各种阴谋的毒害,都是有着自己的心机,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跟他们起什么争执,给那带话的公公留下一块银子,柔声道,“还劳烦公公带路。”
“呵呵,展护卫还是如此多礼,真正是谦谦君子。”手上却是相当顺手地将银子塞进了自己的袖袋,甩过手上的拂尘,“如此,还请展护卫随老奴来。”
跟着那公公进了大殿,那龙椅上的人并没有白玉堂想象中的那么老,看起来其实跟包拯差不多大,到底是皇上,身上的贵族之气还是有的,只是看着总觉得太过意儒雅,看上去没有什么帝王将相的气质,但是还是能从偶尔的言语之中看出来,其实这个皇帝也是扮猪吃老虎的主。
皇宫当真不是什么好地方,还不如他呆在自己的雪影居自在。
“见过皇上,吾皇万岁。”展昭显然是挣扎了一番,但是还是跪下了,或许是不想给包拯惹麻烦,还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还是安分点的好。
虽说是百般的不甘愿,还是不想给展昭和包大人添麻烦,不情不愿的跪下。
红色和白色其实相当搭配,只是若是蓝色其实还要搭一点。仁宗看着跪在殿下的两个身影,心里琢磨着,平时和白玉堂一块的时候,展昭大概是会穿平时穿的蓝色衣服吧。
仁宗一直想知道展昭究竟是出自哪个门派,毕竟这么小的年纪能有这么高的功夫,实在是少见,这点他是问过自己的影卫知道的,得到的答案是“恐怕这整个皇宫中都没有人是展昭的对手”,实在是让仁宗好奇至极,或许能凭借着这次机会问出来?虽然他知道效果应该是甚微的。
“这位就是盗了三宝的白玉堂?”仁宗毕竟还是个相当年轻的青年,加上生在帝王之家,于是事实上他对江湖上那些个事情其实是相当好奇的,看到白玉堂的时候就特别的好奇,对所谓的三宝反而兴趣不是很大,“不知,白少侠和展护卫,谁比较厉害?”
白玉堂愣了,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把话题绕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来了,这皇帝不是应该问他为什么盗三宝的吗?
“咳咳,朕是说,若是你与展护卫情投意合,啊不是,英雄惜英雄,朕倒是可以封你个什么职位,和展护卫同朝为官也是未尝不可。”仁宗稍稍觉得有些尴尬,总觉得这个时候提某些事情不是时候。
“皇上,其实你可以直说想让白少侠多进宫跟你讲讲江湖上的事情的,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站在包拯身边的庞太师轻咳了两声,他对这个自己的女婿,其实还是相当了解的。
“咳咳,太师,这样不好……”被猜出了心里想着的内容,仁宗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这位太师虽然说是身为这位皇上的下属,但是倒是真的一点面子里子都没有给这位看上去很年少轻狂的皇帝留。白玉堂很好奇地看着这庙堂之上的各种风云,总觉得似乎很有趣。
“白少侠,不用将皇上的话太当回事,刚刚看到江湖人的时候,皇上总是有点不正常。”太师很淡定地朝白玉堂福了身子。
白玉堂赶紧回礼,只觉得好奇,这庞太师明明相当有礼貌的啊,是谁说的当朝庞太师是个贪官污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真相,白玉堂还是觉得相当好奇,同时想到,这庙堂果真是没有手段的人都是活不下去的。
似乎是看出来白玉堂此时相当疑惑,展昭倒是笑了,帮着解释:“庞太师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大概就是生了庞昱那样一个儿子。”
而再观站在包拯身边的庞太师,白玉堂好像看到了他扭过了头,好像觉得没有什么面子。
“怎么说呢,一步错步步错吧?”关于这件事情,仁宗也在为庞太师不公,“虽说太师对于官场上的事情确实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但是还没有达到在市井中传的那样奸诈阴险,不过庞昱这孩子倒是确实是太师的败笔,要朕说,要不让庞昱上开封府带上几个月,和展护卫相处几个月,或许会好上些。”
“不知,展护卫的师父是何方人士?若是可以……”
“庞太师不必往这方面想了,家师在展某出现在江湖上之前便已经去世了。”展昭虽然还是笑着的,但是还是能够感到在提及他师父的时候有些不情愿。
“是老夫失礼了,还望展护卫恕罪。”
“太师不必多礼。”
“不过,太师若是想知道教子之方的话,还是能问展护卫的,毕竟展护卫是一路这么过来的。”包拯道,“不过总觉得够呛,展护卫似乎对君子之道是很有研究的,一点都不比太师逊色。”
正说着,有个小太监掀开了帘子进来了,在仁宗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展昭和白玉堂两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被引过去了。
“爱妃说,想见见展护卫。”
“胡闹,女流之辈,怎可上这前殿来?”
“太师莫气,爱妃只是想来证实,展护卫是否按照上次宴会时候的约定,将爱妃记住了。”
仁宗这么一说,庞太师也想起来,宴会之时展昭将庞妃和梅妃认错了之后,是给过承诺的,“下次展某会尽量将两位娘娘分清楚的”,但是太师是觉得够呛的,毕竟展昭自己说的,也会“尽量”,没有说一定能分清楚的。
“展昭,你记得本宫否?”
“庞妃娘娘金安。”
庞妃觉得气顺了,没再纠结,倒是仁宗很是好奇:“展护卫是什么时候记住的?”
“不曾,只是听到方才公公来报,‘庞妃娘娘求见’。”
于是醒悟过来了,人家展昭是习武之人,武艺高超并非一般人能与之相比也,听力自然也是非同一般。
于是,庞妃气又不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