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颜彦一觉醒来,发现陆呦还保持刚才的姿势坐着,自己的小手仍在他的掌心里握着,颜彦再次被他打动了。
“夫君,我没事的,也不是生你的气,就是觉得有点累了,想睡一觉,你也知道,我有午休的习惯。”
“我,我……”陆呦一着急又说不出话来了。
“别急,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就是方才被老太太气到了,睡一觉就没事了。”颜彦坐了起来,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陆呦的手,安抚道。
果然,陆呦一听这话神色一松,继而伸开双手给了颜彦一个拥抱,并拍着颜彦的后背说:“宝,不气。”
“好,不气,听你的,夫君。”颜彦趴在对方怀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心。
不管怎么说,这个男子虽然很弱小也有点缺陷,但他能在颜彦脆弱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给她一个肩膀依靠,对她来说,确实有点意外,因而越发显得珍贵。
而陆呦见颜彦非但没有拒绝他,反而靠在了他怀里,一股处子的幽香混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似有似无地扑到了他的鼻尖,心里顿时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可陆呦不敢造次,他怕吓到颜彦,也怕伤害她,于是,他很快坐正了身子,一动不动的。
颜彦很快感知到他的身子僵硬起来,且也停止了对她后背的拍打,忙抬头看了看他,见对方挺直了身子坐着,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古怪,似乎很欢喜,欢喜中又带了一丝隐忍,看向颜彦的目光也如水一般的清亮。
颜彦眼波一转,很快明白了。
她虽然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但好歹也曾交过一个男朋友,可惜,这段恋情太过短暂,没等她沉沦下去对方就找到了更好的人选。
呵呵。
说起来她和原主的遭遇还蛮相似的,都是被初恋嫌弃,只不过原主的遭遇更惨,有过五年的婚约,整个少女时期做过的最好最美的梦都是他,可他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而她有幸生活在相对开放自由的年代,因而挥一挥衣袖,连片云彩都没有留下。
“夫君,我是不是该去伺候他们用膳了?”颜彦挣扎着从对方的怀里出来。
“不去。”陆呦把她拉回来,继而又补了一个字,“病。”
“不行,回头惊动了他们给我找个郎中来肯定会露馅的,我没事的,你放心,这点事对我而言不委屈,大家都这么过来的。”颜彦可不敢装病,郎中一来,不但装病的事得露馅,圆房的事也得露陷,这代价有点大。
陆呦一听这话,虽不情愿,也只得放开了颜彦,因为确实规矩使然,不说别的,就连他那个嫡母,贵为陆家的当家夫人,每天也得规规矩矩地上房请安侍膳和侍寝。
“这就对了,我去去就回来,夫君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青禾做去,你去把你那篇经义写完。”颜彦拉着陆呦的手问道。
“依你。”陆呦吐出了两个字,见颜彦下炕,他也下了炕,主动去衣架上把颜彦的斗篷取了来。
这时,听到动静的青禾掀了帘子进来,见陆呦要给颜彦穿衣,忙上前伸手要接过来,谁知陆呦却没给她。
颜彦见此只得说道:“这里用不上你了,告诉青苗和青雨两个,准备和我去上房,还有,让青玉和青云两个去一趟灶房,晚上我想喝点荷包鲫鱼汤,再给大公子烤一个羊排。”
“是。”青禾说完看了眼颜彦,又看了眼陆呦,随后抿嘴一笑,脚步轻快地转身出去了。
颜彦带着青苗和青雨赶到上房时,朱氏和黄氏先一步到了,正陪着老太太说话,说的就是季为明。
原来,二房的陆咏可巧就在松麓书院,黄氏听说陆鸣找季老先生去探讨学问了,便想求求朱氏,想请陆鸣帮着引荐一下。
朱氏正不耐烦应酬黄氏,见颜彦进门,忙笑着说道:“才刚还和老太太说起你呢,我们大郎真是有福气,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聪明漂亮不说,也善良贴心识大体,更难得的是还有一手好厨艺和一手好绣技。”
颜彦听了淡淡一笑,“母亲谬赞了,儿媳不过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孤女。”
“大郎媳妇谦虚了,方才大嫂可真是夸了你不少,说是可惜了你一身的才气,还说是二郎没有福气,偏偏出了这种意外。”黄氏见朱氏脸上有点挂不住,忙笑道。
颜彦一听忙正色说道:“二婶说笑了,都说出嫁从夫,我既嫁给夫君了,自然是以他为尊以他为靠,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还是大孙媳妇说的对,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那些旧账我们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陆老太太夹了黄氏一眼,说道。
“是,儿媳这就传令下去,以后府里不许任何人再嚼这个舌根子。”朱氏回道。
黄氏的脸顿时胀红了,好在这时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春晓掀了帘子进来,“老太太的晚膳到了。”
朱氏一听忙扶老太太下炕洗手,而颜彦则跟着黄氏去抬炕桌准备摆饭。
伺候完了老太太用膳,颜彦见老太太似乎还有话和朱氏说,便先告辞出来了。
谁知刚出大门口,黄氏追了出来,“大郎媳妇,方才的话是我失礼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二婶快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
这话说中了黄氏的痛处,这些年她在这个府里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做小伏低也就罢了,最难受的就是还得受老太太和朱氏的夹板气,每次她们有了什么不是,最后都得落到她头上来。
因而,这十多年来,她无时无刻不盼着分家另过,可老太太为了陆家的颜面和她自己的名声,始终不肯放她一家子出去。
为此,被颜彦说中心事的黄氏很快眼圈红了,“孩子,难怪她们都夸你好,你确实是一个好孩子,这门亲事也确实委屈了你。”
颜彦回了对方一个灿烂的笑脸,“不委屈。”
说完,颜彦朝路边那个默默立着的身影疾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