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彧这会也明白这东西是颜彦带来的了,忙接过碗,“是吗?那我尝尝,大姐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会差。”
“别,这是莲藕做的,莲藕性凉,你若是吃坏了我可赔不起。”颜彦忙申明。
主要是颜彧的态度和陆鸣的话提醒了她,她是怕万一颜彧出点状况真赖到她头上来,以她们目前的关系,还是分清楚些的好。
颜彧一听“性凉”也有点迟疑了,看向自己丈夫。
陆鸣收到颜彧的求救,强忍住不耐,笑着问老太太能吃不能吃。
老太太不想担这个责任,也不想得罪颜彦,毕竟这东西是颜彦送来给她尝鲜的,她若是把颜彦伤了,颜彦以后还能给她送东西来吗?还能回陆家吗?
为此,老太太把这事推给了朱氏,“这事问你娘去,我老了,记性也不好。”
朱氏正在喂吴愉吃藕粉,听了这话瞥了颜彧一眼,随后低头敛去了眼睛里的嫌恶,“小愉儿都能吃,少吃点不怕的。”
她是嫌颜彧多事了。
一共就这么一小碗的东西,就算是性凉,能凉到哪里去?
还有,想吃就吃,不想吃就别吃,一点小事,闹得一家子跟着别扭,这脑子,也不知随谁了。
朱氏的嫌恶没有瞒过陆鸣,他知道,自从母亲知道颜彦的名字被写进史志之后,心里越发失落越发后悔也就越发嫌弃颜彧了。
事实上,他心里也不是没有过后悔没有过怨恨,可没办法,这是他自己选中的妻子,也是他费尽心机娶进门的妻子,因而,为了颜面也好,为了家族的安宁也好,他都不可以把当初的真相公诸于世更不可以休妻。
相反,他还得在世人面前做出一副夫妻恩爱的假相来,这也是他之所以扶着颜彧进门的缘故,说白了,就是做给颜彦看的。
既然是做戏,自然是要全套,因而,见妻子被母亲嫌弃了,陆鸣摸了摸妻子的头,以示安抚,“你就听娘的,少吃点,不会有事的。”
颜彧早在朱氏瞥过来的那一眼中就接收到了她的嫌弃,因而在朱氏低头之后她也垂下了头,为的是平缓一下自己的失落和委屈,没想到一旁的丈夫倒是给了她一个惊喜,于是,她吸了口气,抬起头,缓缓冲陆鸣绽放了一个笑脸,“好。”
看到这一幕,坐在罗汉榻上的陆含也跟着心酸了,她也是做儿媳妇的,尤其是生完吴愉之后,她因为伤了身子,女医和稳婆断定她以后很难再怀有身孕,为此,公婆也没少给她脸色看,因而,她很能体会并理解颜彧的心情。
当然了,陆含并不清楚颜彧之前欺瞒过母兄,她一直以前母亲不喜欢颜彧是因为颜彦太过优秀导致母亲看不到颜彧的优点,这种感觉她也懂,不说别人,她婆母不也是这样,三天两头拿颜彦来说事,也没少嘱咐她和颜彦多走动。
可那也要颜彦肯接受她啊?
再说了,这满京城不就是有一个颜彦吗?
大多数人不都是和她一样平庸吗?
想到这,陆含冲颜彧相惜一笑,“二嫂,你是不是也没少被我娘唠叨,说你比不过大嫂什么的?”
见颜彧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满是惊吓,没等对方辩白,陆含又笑着说道:“没关系啊,我婆母也没少在我面前夸大嫂好,可满京城不就是只有一个大嫂么?我现在也想开了,干嘛要和大嫂比,这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么?不是有一句话么,叫能者多劳智者多忧庸者多闲,所以我们这些闲着的庸者啊,就多讨好讨好大嫂吧,大嫂捣鼓出来的新东西越多,我们借的光就越大,不也挺好么?”
吴哲见妻子说出来的话太过敏感,生怕她被骂,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没错,大嫂,你以后做出什么新东西来了,别忘了让我们也借个光,尝个鲜。”
朱氏听了女儿的话本是一肚子的火,可一看女婿忙不迭地冒出来,倒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训斥自己女儿,只得瞪了女儿一眼,不过心下倒是对吴哲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这小子不仅聪明反应快,难得的是肯维护自己女人,而这正是朱氏所盼望的。
“瞧你们一个个的,我说什么了,平白无故被你们拉扯一通,知道的是你们两个在替你二嫂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挑拨两个嫂子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含儿,说话更是不过脑子,也没个轻重。”朱氏到底还是训了自己女儿一句。
没办法,她的心思被戳中,总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说完,朱氏又转向了颜彧,“二郎媳妇,你别听你小姑胡说八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更没有拿你和你大嫂攀比的意思,有一句话含儿说对了,满京城不就是只有一个彦儿么?所以你也别跟自己过不去。”
“是,母亲。”颜彧规规矩矩地应了。
“还有你,彦儿,你也别在意含儿的那些话,你能有今天,我高兴还不及呢,就是委屈你了,好在我们大郎如今也出息了。说起来我这个做母亲真是惭愧,这么多年也没好好关心过大郎,早知道大郎能治好,也不至于把他耽误到现在……”
陆老太太听到这,打断了儿媳,“罢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不说这些,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我们加倍弥补孩子就好。”
“是,就依母亲所言,以后我们加倍对孩子们好,说到这,我倒是真有一件事和彦儿商量一下。”最后一句话朱氏是对颜彦说的。
颜彦见朱氏说完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心里咯噔了一下,果不其然,朱氏所谓的商量就是劝颜彦回陆家生孩子坐月子。
用她的话说,哪有公婆都在让儿媳一个人在外头生孩子的道理,传了出去,不知内情的人肯定以为是她苛待了颜彦把颜彦逼走的。
偏陆呦又是一个庶出的,而她之前和颜彦又有过退亲的过节,因而外人很容易就会把她当成一个恶毒的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