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到周禄可能安排了一个替身回周家,可颜彦又有一个新问题想不通了,既然他打算让周家人来取种子,何必又打发之前那两个女的前来,多此一举不说还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还是说,他的目的就是暗示颜彦,他真正的身份贵不可言,所以想争取颜彦的支持?
而他之所以这么笃定颜彦不会拒绝他,是因为他知晓了颜彦的来历,认定他们是同类,或者说想以此来要挟她?
颜彦左思右想的都没有答案,偏偏皇上打发去追踪那两个妇人的暗卫又失去了消息。
确切地说,这一次是那两个妇人在几个暗卫眼皮下逃脱了,那几个暗卫倒是还活着,不过他们并没有回来,而是直接赶往并州了,去探探那位周禄的虚实。
如此一来,问题越来越复杂了。
因着这个问题的困扰,颜彦有点茶饭不思了,很快人就瘦了一圈。
陆呦很快发现了颜彦的异常,以前的颜彦虽然也做梦,但很少说梦话,可最近这些时日颜彦总会在半夜惊醒,且一般是被噩梦惊醒的。
再联想到颜彦的消瘦,陆呦着急了。
这天一早,颜彦醒来后发现陆呦没去当值,而是靠在炕头看书。
“夫君,你……”
颜彦的话还没问出来,陆呦在她头上摸了摸,“娘子,我今日休沐,我们两个好久没有去逛街了,不如我今日陪你去街里转转。”
“好啊,我好些日子没有去书肆了,正好我们去书肆转转。”颜彦一听来了兴致。
起床更衣后,颜彦陪着陆衿嬉闹了一会,吃过饭后,这才和陆呦上了马车,两人先去的绸缎庄,前两天青碧来家里说,那两位周家的管事把绣庄所有的存货都提走了,绸缎庄那边也搬空了不少,因此,颜彦想看看需要补充些什么货源,同时,她也想看看周家主要相中了些什么衣料。
从那两个妇人送来的衣料看,北地的织锦水准虽不如南边的高,花色不如南边的繁复,但那两人送来的衣料中有两匹锦缎运用了大量的金线和金箔,甚至比宫里送给颜彦的那些还奢华,绝对不可能出自普通官宦人家,更不可能是商户之家。
因而颜彦才有些奇怪,对方既然能拿得出那么精美的织金锦,没道理还从京城这边买衣料吧?
从绸缎铺子那,颜彦打听到那两位管事把铺子里从南边进来的高档锦缎和绫罗都提走了,那些没有什么花色的普通绸子对方没有要,说是北地有。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陆呦不明白颜彦为何要走这一趟。
“想看看是不是正常的生意人。”颜彦回了一句。
如果对方是为了照顾她的生意,应该会把她店里的东西都买走,可这会一看,对方要的全是从江南一带运过来的带花色的高档衣料,这说明对方是真正的生意人,这些衣料不仅可以拿去卖,还有可能拿去做样品供他们的织娘研究。
还有,他们把绣庄的成品都买走了,除了挣钱,应该也是看中了这些绣技。
看来,周禄这步棋走得还挺远的,他是在为以后坐上那位置铺路,他要的不仅是坐上那个位置,还得把那个位置坐稳了,想博取众家之长做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说不定几年后还有可能把这几个国家的版图合并成一个新版图呢。
想到这,颜彦又有点矛盾起来。
如果这个周禄真有能力把蒙古、女真、西夏、大周等版图合并成一家,这对百姓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至少他们不用再经历几十年的战乱了,说不定还能把生产力提升到一个历史新高度呢,让百姓们提前过上不为温饱发愁的日子。
“娘子,我们去书肆吧。”陆呦见颜彦又走神了,忙推着她出了铺子。
两人并没有上马车,而是在街上的铺子转悠起来,快到年底了,各家的生意虽比平时要好一些,但和往年相比还是有差距,颜彦家的饭庄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以前每个月进账有百八上千贯,如今差不多少了一半。
不过蛋糕店的生意倒不是很明显,可能面对的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女眷和孩子,他们的生活质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书肆里人也不多,颜彦进去之后直奔旧书摊位,因为每年都有破产的商人或出事的官员把家里的藏书拿出来出售,运气好的话可以淘到一些手抄本什么的,孤本善本可能也有,不过价钱就不一样了。
其实,颜彦真正想找的是看看能不能有别的穿越前人留下的手抄笔记什么的,此外还有西洋传教士的笔记,她得为自己的知识找一个出处。
还别说,颜彦的运气不错,她找了两本西洋传教士的手抄本,里面是用汉字记载了这位传教士在大周的游历,有各处的风物、风情和风俗,囊括了饮食、建筑、医疗、服饰、习俗、图腾,甚至还有农作物的种类,简直是一本百科全书。
颜彦把这两本手抄本挑好了交给了一旁候着的青玉,正要去拿另一本手抄本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居然是陈宸。
陈宸应该是有了身孕,尽管还不是很明显,但颜彦看她的腰身粗了不少,且对方走路的姿势也不对劲,不过这种环境下,颜彦没法向对方求证,但颜彦看出了一点,她的气色不是很好,也没有那种将为人母的喜悦。
联想起成亲前她来明园闹的那一出,颜彦猜到对方多半还没有走出感情的困局,想到这,颜彦有些为徐钰可惜。
令颜彦意外的是,陈宸见到她倒是有几分惊喜,非要拉着颜彦去找个地方喝茶。
其实,喝茶是假,颜彦猜想对方是想打探点周禄的消息是真,毕竟周家的管事来一趟京城不可能不去一趟晋阳府。
因着颜彦也想知道那两位管事在晋阳府说了些什么,此次来京城的主要目的又是什么,为此颜彦答应了陈宸的邀请,两人去对面的茶馆坐下来,陆呦则仍留在了书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