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朱氏自己做的,颜彦也有一事想不明白,这个时候闹出休妻的丑闻,陆鸣还能安心在前线备战?陆端也会受到影响吧?
因而,颜彦还真对这桩无头公案好奇了。
不是颜彧,也不是朱氏,难不成真是周婉?
云老爷子也不相信是颜彧做的,“是啊,彧儿再不好,也是小妹的孙女,就冲小妹的品行,她的孩子能坏到哪里去?”
这话颜彦倒是不认同,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云老夫人撇了撇嘴,“她可不像小妹。不过这件事还是要找人细细查探一番,莫要被外人钻了空子。”
太后叹了口气,她自然也不愿意相信颜彧是个坏的,因而,她看了阿容一眼,“去找个人看看皇上在做什么,就说我说的,让他来一趟慈宁宫。”
阿容听了转身走到台阶处吩咐了一声,这边颜彦也扶起了云老夫人和太后,因为她估摸着马氏等人也该到了。
颜彦一行到慈宁宫的时候,马氏、朱氏等人果真在慈宁宫大门外候着,颜彧一见到太后就扑了过来,跪倒在太后面前,“太后,彧儿冤枉啊,彧儿真的冤枉啊……”
“好了,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在这像什么?”太后见此眉头打了个结,喝住了颜彧。
“太后,孩子心里也是委屈,见到您老人家便忍不住了。”马氏一边说一边上前扶起了颜彧。
因着还有朱氏和几个下人在,太后进屋后直接坐在了大殿的凤椅上,朱氏领着一众人等跪在了大殿中间,颜彦见此干脆扶着云老夫人进了旁边的屋子,也就是太后日常休闲以及会见近亲之人的地方。
其实,原本依云老夫人的意思是回家去,毕竟这事牵扯到颜陆两家的家丑,不是他们两个外人可以置喙的。
可太后让他们留下来,说是看看能不能从旁观者的角度发现点什么。
颜彦陪两位老人坐下后,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开始是朱氏在叙说,也是从陆衭发病说起,朱氏的依据是,既然颜彦能在没有亲眼见过陆衭的前提下猜到陆衭有可能是吃了海物犯病,颜彧从小和颜彦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这点?
况且,颜彧之前偏偏以陆袓胃寒不能吃凉性东西阻止了陆袓,可轮到陆衭时却一声不吭,就算她一时没有想起来,可听到颜彦打发丫鬟来说治疗办法时她总该想起来吧?
再有,朱氏又提供了另一个佐证,说颜彧明明清楚海物吃过之后不能立时吃鲜果,可她非但没有说出来,反而在饭后让人上了好几盘子鲜果,这才直接导致了陆衭的犯病,甚至还差点害了周婉的儿子陆衯,因为陆衯的奶娘那天也吃了不少海物和鲜果,幸好她因为闹肚子,没敢给陆衯喂奶,换了另一个奶娘。
“回太后老人家,我是真不清楚吃完海物不能吃鲜果的,太后应该记得,每年您老人家的寿诞都会给我们颜府送点鲜果和海物来,我从没有过什么忌讳的,都是吃了海物又吃鲜果的,因为这南边来的鲜果比较精贵,放时间长了肯定会坏,太后若是不信,问问我母亲问问大姐就清楚了。”颜彧跪下去磕头说道。
太后刚要张口喊颜彦出来,只见李琮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李稷,他已经在进门时听见颜彧说话了,故而摆手没有让太监通传。
“究竟怎么回事?你们颜陆两家还有完没完?是嫌不够丢人还是嫌朕太清闲了?”李琮走到了太后跟前,坐下了太后的下手,看着场地中间的人怒问道。
眼睛搜寻了一圈,没有见到颜彦,李琮略松了一口气,方才听到太监传话,他以为是颜彦又出什么事情了,因为他问过太监,说是颜彦正陪太后说话。
朱氏见李琮坐下了,又把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在听到朱氏说发现她的药渣里有相克的药材时,且这背后黑手直指颜彧时,李琮打断了她,“你等等,你凭什么断定是颜彧?”
李琮着实也被吓了一跳,谋害庶子的罪名就不轻了,再加上一个谋害嫡母,他即便是贵为皇上也不能轻易包庇颜彧的。
马氏见此忙跪下去磕头喊冤,颜彧也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并且还搬出了那天来陆家的御医,连御医都不懂的常识,凭什么认定她颜彧一定就懂?
“皇上,臣妇和大姐虽都是在颜家长大的,可臣妇一没有大姐这份聪明,二没有大姐用心,三没有大姐博学,四没有像大姐一般和娘家祖母朝夕相处,因而臣妇不管哪方面都比大姐差一截,所以婆母不能以大姐懂不懂为标准来给臣妇定罪。大姐懂的东西多了,那天婆家祖母在大姐家犯了胸痹,也是大姐帮着治好的,用的法子臣妇也是闻所未闻,难不成这也是臣妇的罪过?”
这话倒是有一定的道理,李琮暂且放过了这件事,问起了药渣事件。
“回皇上,这件事跟臣妇也毫无关联,臣妇也是今日一早才听说药渣里多了两味药材的,可第一,来给婆母看病的大夫是陆家相熟的,臣妇并不熟识;第二,不管是药方还是药材都没有经过臣妇的手,就连煎药的婆子也是灶房的,而灶房一向不归臣妇管。臣妇只是帮婆母喂过药,且还是当着婆母的面从别的丫鬟手里接过药碗的。因此,别说臣妇没有这心思,就是有,臣妇的手也够不上啊,那些过手的都是婆母身边的亲信,还请皇上明鉴。”颜彧见皇上似乎听进了她的话,人也逐渐冷静下来了,这一冷静,思维也跟着清晰起来。
“启禀皇上,颜氏在撒谎,这些药材取回来之后就放在臣妇的暖阁里,臣妇自病倒后,颜氏一直在我房里侍疾,怎么可能没有机会接触这些药材,有两次还是她帮我把药材送去灶房命人煎的。”朱氏很快指出了颜彧话里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