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世昀决定带泰永泰学、允知带行正行远去慈恩寺,到时候见机行事。
“我也要去。”宝昕很倔强地坚持,太妃拜托她,她应该前往,否则哪里能放心!
“你去有何用?要不,让人送你去靖王府,看看靖王太妃?陪她消消郁气?”
允知知道妹妹跟太妃的情谊,觉得若是有妹妹陪着太妃,大家都能安心。事情或许没那么严重,是误会也说不定。
“砰,”猛不丁地,宁世昀敲了允知一记:“出门历练傻了啊?现在送宝昕去靖王府,那是送羊入虎口,就算还不知道真相为何,也不能拿你妹妹的小命冒险。而且,你想告诉所有人我们家知道了靖王府的谋算?还想不想过日子了?做什么事,以保住自己和家人为前提,不能为别人牺牲我们家。”
呃……
虽然很自私,但是,却很实在。
为了别人送命,自己得到的是什么?家人得到的是什么?来一世的目的是什么?
“就算为君,也要先保重自己。”宁世昀郑重地吩咐,忠君要有底限,他就是这么想的,不必隐藏。
彭信低头扯了扯嘴角,他喜欢庶七房。
“爹,我就要去。彭信和袁旭足以保护我,留石青立他们护着娘亲和姐姐,还有庞维翀呢。莫要反对,我曾经告诉过您,我有宝贝,能自保的。”
“我知道,可是,那丫头说慈恩寺埋了火药,埋哪儿他们都不知道,你有宝贝也对付不了火药啊!”
哦,对哈,能隐藏自己的行迹,但是无法躲避火药的轰炸。
“不能再浪费时间,下午的法会一结束,火药被引爆,什么都晚了。”
从罗汉寺走官路到慈恩寺,马车需要一个时辰,快马半个时辰,而山路虽然艰难,却只需要一刻钟。
“我们常常寄宿寺庙,最熟悉的就是近路。沿官道绕远,山路就比较直接。”
允知竖起大拇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走这山路的。
彭信带着宝昕一点都不费劲,一边跑一边回答允知的问话。
“彭护卫,寄宿寺庙有什么好处吗?”
“身为游侠,到寺庙寄宿是有规矩的,先需与武僧一战,获取一个月的寄宿时间,可以到藏经楼看看经书;想看武学,一月后与护寺僧一战,十八罗汉啊,赢了可以得到武学指点,还可寄宿三月。”
“哈哈,原来主要是偷师?嗯,可以借鉴。”
“大公子若想去寺庙寄宿,宜选中原地带的寺庙,侥幸留下,可得绝学。”
允知被他说得蠢蠢欲动,这么想来,鹿山书院的武艺先生还是太过温和,做武官够用,对敌绝对不够。
“武僧与护寺僧,不好对付吧?”
彭信点头:“护寺僧是由武僧选拔上去的,明白?”
慈恩寺占地很广,足足有三个罗汉寺那么大,气势恢宏,不愧是皇家寺庙。
“爹,为什么慈恩寺能成为皇家寺庙?”
宁世昀搓搓手,“听说,曾经的方丈对秦氏先祖有救护之恩。这里还有先帝朝的妃嫔在此清修,太后也在,名声可大了。”
“出家人会在乎名声?唉,也不知道他们将火药埋在哪儿?既不显眼,又能达到目的,会是什么地方呢?”
“这就要看皇帝的行程。法会快要开始了,到时候所有人会齐聚,皇帝与太后得到前面敬香,安坐,听讲经,时间非常足够。”
宁世昀对慈恩寺了解很少,倒是彭信比较熟悉。
“历届敬佛节法会,都在大雄宝殿。”
彭信拿了树枝,在泥面画图:“我们现在的位置,离碑廊最近,是慈恩寺的东北方,而大雄宝殿在南,我们还得绕过千佛殿、地藏殿、普贤殿,穿过客堂、禅堂,才能到达大雄宝殿。最主要的是,不能惊动靖王府的人,不能让他们提前发动。”
宁世昀想了想:“我去找侯爷,看陛下在哪儿。我无足轻重,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宝昕道:“那我和彭信他们越墙而过,从后面往前面找一找陛下的下落,他能最快知道是最好,才能迅速应对。”
允知随宁世昀去,宝昕他们越墙,就算被发现,一个小姑娘也没人在意。
“无论怎样,进了慈恩寺,我们都在火药的范围内,有事先保自己,你们都是。”
彭信抱拳,这样的主子,让人心暖。
前面所有的通道明处暗处都有侍卫,而东北部靠山,侍卫统领并不认为有人能翻阅大山而来,所以,宝昕他们很顺利地进了慈恩寺。
“最北边,是皇宫出来的女人清修之所,另有院门。”
“被关押?”
“他们自愿的,否则,也会被送到皇陵。在这里祈福比皇陵好,皇陵全是死气。”
“不是龙气吗?”
“嗤,这也信?有人。”
刚想躲避,却是几位夫人说笑着四处敬香,顺便去莲池看看。
宝昕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几位夫人看了看她和她身后的两名护卫,说笑着就走了。
“呼,我很紧张。”
宝昕拍拍胸口,感觉裙子都皱巴巴的了,会不会被认为是哪里来的小贼?
“彭信,你说身为皇帝此刻会在哪儿?”
彭信哪里知道,身为君上,应该被很多人守护着,要么见方丈,要么与太后闲话,要么……
“在下想不出来。”
“听说雪灾时,好些寺庙都拒了受灾的民众,慈恩寺却一直开着,接纳灾民,施粥施药。”
“与宁家七房一般心善。”
“噗,”宝昕愕然,“你是不是说反了?”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跟七房学的?九姑娘,在你赞他们心善的时候,佛祖看着你们,做下的善事佛祖看得见。”
是吗?
也许吧!
至少,能得到新生,或许就是佛祖的哀怜。
今生还好,没什么大的惊喜,但是至少运气不错。
宝昕不由两手合十,若是文嘉帝命不该绝,能不能让自己找到他,或者来个能传信的也好。
这里是地藏殿,靠近静心池,宝昕虔诚地闭眼,鼻尖檀香萦绕,仿佛还能听见念经声。
念经?
宝昕倏地睁开眼,彭信示意:“有人来了。”
他们三人不能躲,太鬼祟,只能假装是香客,慢悠悠地前行。
“藏经阁的经书保管得非常完好,《金刚经》好像还是原本吧?这真是难得。”
“您记性可真好,还能随口念出来。经书要用手抄,才显诚心,原本自然能保管得很完好。”
“嗯,咦,你看那个小丫头,是不是有些面熟?”
来者正是借口歇息,趁法会前到藏经阁翻看经书原本的文嘉帝和大喜公公。
文嘉帝身穿宝蓝锦袍,手里捻着一串檀香佛珠。
“是有些熟悉,仿佛是宁九娘,长高了,瘦多了。”
“模样没变嘛。偷偷跑这里来,又要弄什么幺蛾子?把她喊过来。”
“是。”
话音刚落,大喜身影几个躲闪,就站在了宝昕面前,宝昕吓得一个倒仰,定睛一看,哟,熟人。
“好久不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