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隆隆,下过几场薄雪后,越发衬托出了浓浓的年味儿。
二爷满载着好消息回到富春,大姑娘一切都好,平南郡王妃见了大姑娘就欢喜,当即就认作了干女儿。宫中淑妃娘娘,贵妃娘娘都打发宫人出来相看过,对闵芳华端庄的仪态甚是满意。
老太太喜不自胜,忙将这番话原封不动,又叫人去传给三太公一家。
且不说长辈们如何欢庆,只说这到了年下,学中散了课业,先生也回乡过年,族中老少纷纷走街串亲戚。大太太日日忙的脚不沾地,连大老爷的应酬也一下子多了起来,无心和芳菲为难。
家中多了个男孩儿,又是个能文能武的高手,闵云泽便得了好去处,日日往小云洲来。
这日一早,芳菲才起来,小云洲便遣来两个婆子,送来一大块生野猪肉。
芳菲瞧那肉上还带着血渍,不禁好奇:“这是才打的?”
两个婆子忙赔笑:“四姑娘好眼力,说是世子爷在山上一箭射中的。好家伙,五六个小厮一齐抬回来还嫌沉。这是最嫩的一块,世子叫咱们送来给四姑娘,说是请姑娘尝尝。”
野猪肉的肉质鲜嫩香醇、野味浓郁,更重要的是能补人五藏,是极难得的好东西。
芳菲想了想,“冬日里一边烤炭火,一边烧肉才最妙。文鸢,你去大厨房里要了铁炉子,咱们自己串了肉串儿吃。”
文鸢这次可不再拦着了,反而笑盈盈的将剩下的那点樱桃酒都拿了出来。
芳菲一瞧,笑道:“难得我们文鸢姑娘今儿这样大方,瞧着真不习惯!”芳菲故意晃晃瓶子底儿,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文鸢难得脸一红:“姑娘!我倒是看这瓶子看的紧,可架不住有人偷嘴吃啊!”
自那日大伙儿吃了樱桃酒,小姑娘们都觉得这酒甜津津的,清润养喉,不像酒。反而像果汁,所以都喜欢喝。
文鸢瞧着那日坛子里剩下不多,索性用平日装香露的瓶子盛了,用软木瓶塞封好,就放在多宝阁上。
那瓶子里的樱桃酒就日日减少一点儿,如今剩下的,刚刚好没过瓶底儿。
芳菲大笑,手一挥,叫人另去大厨房取一坛子花雕。众人分工合作,也有切肉的。也有串竹签子的。也有烧炭点炉子的......
芳菲手持一柄小小的芭蕉扇。像城楼上的诸葛军师,一会儿分兵点将,一会儿指点江山,忙的不亦乐乎。
不多时。屋子里便传来阵阵肉香。
肉团子在炉子附近上蹿下跳,“汪汪”叫个不停,粉红色的小舌头一个劲儿的往外伸。
芳菲怕热炭烫了它,赶忙将肉团子抱在怀中。一人一狗吸着鼻子,贪婪的闻着满室肉香。
“哎呦,还是四妹妹会乐呵!”门外却是闵云泽的声音响起。
芳菲赶忙起身:“大哥哥怎么来了?”她微微诧异的看向闵云泽身后,不但是闵云泽,还有平南郡王世子郭潇,以及......周粟乔?
这三个人什么时候凑在一处了?
闵云泽挑了帘子进来。小丫鬟赶紧上前接过斗篷。
“外面下了小雪,我和郭兄正说来找四妹妹烤野猪肉,可巧表妹也在,所以就一并来了!”闵云泽褪下斗篷,一面说一面往炭炉子前来。还来不及暖手。就已经先从文鸢手中接过一根签字,大快朵颐起来。
烧熟的肉正烫口,可闵云泽却吃的开心畅怀,“味道真是不错!郭兄,你也来尝尝!”
郭潇看了看芳菲,笑道:“四妹妹不怪我们来叨扰吧!”
不等芳菲开口,周粟乔已经开口:“四妹妹这个人最大方磊落,怎么会怪咱们?对了,四妹妹这儿平日还有好酒呢!今天千万别小气,快快拿出来,咱们边吃边饮,那才畅快。”
芳菲见周粟乔不拿自己当外人,只是笑笑,没有吭声。又见周粟乔从进屋起就穿着鸳鸯锦的斗篷,遂笑道:“我这屋子里烧的是银霜炭,又点了百合香,表姐不如将斗篷放在旁边,免得一会儿吃起来香汗淋漓,可就不雅了。”
周粟乔见芳菲动手要帮她脱下斗篷,心一慌,赶紧避开,口中含笑:“不妨事,我怕冷,穿着这个正好。”
芳菲耸耸肩,不打算强人所难。
郭潇意味深长的看向周粟乔,周粟乔趁芳菲和闵云泽不备,忙向郭潇扁扁嘴,似在诉委屈。
郭潇淡笑,将目光转向别处,从闵云泽手中接过肉串。
一块野猪肉再大,四个人分也是不够的。
不多时,众人还没觉得怎样,那肉串儿却已经是见了底儿。
闵云泽不禁叹息:“我才有几分诗兴,正要陪这肉和酒说两句,谁想就没了?”
芳菲笑道:“瞧大哥哥这话说的,难道无酒无肉,你这堂堂秀才公子便不肯作诗了?快少蒙骗我们,赶紧将你的好词好句写出来,也不枉我弄了满屋子烟请你们。”
文鸢早叫瑶香等预备好笔墨纸砚,郭潇见这文房四宝都是精品,又是历史久远的老物件,料定这位四姑娘略通文墨。只是屋中摆设都是女儿家的精美别致,并无多余墨宝。
郭潇十分好奇:“怎么不见四妹妹的佳作?”
芳菲莞尔:“我有什么佳作,不过闲来无事乱涂几笔,都封藏在箱子里,不敢叫人看见。”她扭头看向周粟乔:“倒是表姐房里的几幅字画令人见之忘俗。世子可瞧见过?”
郭潇怜爱的目光落在周粟乔身上:“自然是见过,表妹文采斐然,当属女中翘楚。她尤其擅长工笔画,墙上的飞天女仙有惊世骇俗之美。”
芳菲看得出,郭潇对周粟乔,周粟乔对郭潇,眼下已称得上是郎有情,妾有意。
既然这二人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儿,自己就更不该将救过郭潇的事情说出来。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成全周粟乔的姻缘,于自己也算是功德一件!
芳菲暗暗对自己竖起大拇指,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做好事也不留名儿!
她笑道:“漫说是女中翘楚,就算女状元,表姐也当得。”
周粟乔被说的十分难为情,羞赧道:“你们两个再拿我打趣,我可要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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