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同心

淑女记事

喜梅口齿伶俐步步紧‘逼’,曾五婶还在想辙,守‘玉’已经故意喝道:“好了,喜梅,这地方哪有你说话的份,赶紧下去吧。”这本就是喜梅和守‘玉’套好的,喜梅的手垂下,那眼却还有些倔强,声音已经带上些伤心:“‘奶’‘奶’,奴婢和琦红姐姐这些日子也算相得,琦红姐姐坚贞无比,任谁听到都要赞一声,哪有自己家里的人反倒百般作践?”

说着喜梅跪下对守‘玉’道:“奴婢晓得奴婢方才做错,还请‘奶’‘奶’责罚。”守‘玉’已经对周太太道:“侄媳‘妇’御下不严,让老伯母见笑了。”周太太的眼这才抬起来,示意喜梅起来:“好孩子,你做的很好,遇到不平的事,多有人明哲保身甚至不肯说话的,你却能不顾身份不顾责罚肯仗义执言,不错不错。”

听到周太太这样说,宋氏的心顿时放下,而曾五婶的心更加提起来,对周太太道:“亲家太太,她们这样‘乱’说,况且不过是别人家的底下人,有什么资格称姐叫妹?再说四姐也是别人家底下人,周家结这‘门’亲,出‘门’岂不被人笑话。”

周太太的眼盯着曾五婶,曾五婶被盯的一阵心慌,曾婆子早叫出来:“五弟妹,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不娶琦红,娶你家‘女’儿,我就不说曾家嫁出的人?况且当时若不是婆家无靠,娘家袖手,我男人又怎会带我去投了顾家,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一口饭吃。”

说着曾婆子是真的伤心,那泪就落下来:“再说这些年我在顾家,回娘家时候,五弟妹你还不是亲亲热热一口一个四姐,谁知到现在你张口就说我不配和周家论亲戚,五弟妹你这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曾五婶的脸顿时红起来,但还是强挣道:“难道我有说错?琦红侄‘女’这要真嫁过来,出‘门’应酬起来,难道你不是别人家的底下人,说出来都让人羞死。”周太太已经淡淡开口:“这样说来,你‘女’儿若嫁过来,就不认这个姑妈了?”曾五婶顿时被问住,周太太已经又道:“虽说论起来这种事情总是有点难堪,但当日周家和曾家结亲时候,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位了,当日既依旧结亲,今日我家发迹难道就要因这个反悔退亲?若真如此做,我周家岂不和旁人认为的一样,不过是嫌贫爱富的势力小人。”

曾五婶到此时已经晓得事情再无圆转之处,悄悄往外退去,周太太唤住她:“你先别走,有几句话要说清楚明白,一,当日我家定的是琦红,今日娶的自然是琦红。二,那日说的不过是权宜之计,今日正主既到,你家千金还是另寻人家,先前给的那些礼物我周家也不收回,权当这些日子扰了你家。”

曾五婶虽早知道,但听到周太太说出这话还是脸‘色’煞白:“亲家太太,婚姻本是大事,”周太太哈地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是大事,那当日我家回来要寻琦红时候,你家是怎么说的?明明知道琦红在何方,还造出那样谣言,不但要夺她的亲事还要坏她的名声,此心可诛。”

曾五婶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羞惭,接着就道:“那我‘女’儿,我‘女’儿,”宋氏已经代答:“天下这么多的男子,令伉俪又这样会打算,贵千金定会能寻到比我周家更好的对头。”说着宋氏就喊来人:“把曾五太太送出去,以后若再来,只说我家事忙,请她回去。”

喊声刚落就有两个婆子进来对曾五婶做个请的手势,曾五婶只得闭嘴离开。周太太这才对琦红道:“你这些日子受苦了,算下来你满孝总还有一年,这婚事也只有在一年后办了,可这一年待嫁?”

曾婆子自守‘玉’进来时候就站起来,要还守‘玉’规矩,听到周太太这话就用眼去瞧守‘玉’,守‘玉’已经笑了:“老伯母何必担忧?现不就有个合适的人?曾妈妈能收留琦红妹妹,这一年又让她带着琦红妹妹待嫁也属平常。再说老伯母既没追究侄媳‘妇’擅自进来开口的罪,侄媳‘妇’就该将曾妈妈放出去,以后来往着岂不更好?”

曾婆子听的大喜,周太太已经笑了:“好伶俐的一张嘴,方才我就想讨这个情了,又想着总是初见,有些不好意思。”守‘玉’笑着说几句,事不宜迟,让曾婆子这就回去办这一应从顾家放出的事情。

曾婆子还要再给守‘玉’磕头,守‘玉’此时怎么会受她的礼,等曾婆子走后又重新见过礼,周太太吩咐宋氏去备酒席,还让丫鬟们把另外那几个儿媳也叫来,拍着琦红的手道:“你先见见你那几个嫂嫂,她们都是极好相处的,等你嫁过来也不必这样害羞。”

周太太这样待琦红,守‘玉’的心更加放松,婆婆不待见的苦,守‘玉’可是深深晓得。周家发迹要靠了宋家,娶二儿媳的时候已经开始发迹,但定的依旧是农家,三儿媳是去年才进的‘门’,算来出身最好。是和周家有来往的一家商铺掌柜之‘女’,但瞧着也不是那种轻狂之辈,各自行礼之后也就和琦红说着话。

周太太让她们下去:“你们年轻人下去说说话,我也该和客人好好说几句。”周家二‘奶’‘奶’拉着琦红下去,三‘奶’‘奶’跟在后面,周太太这才对守‘玉’道:“顾‘奶’‘奶’并不是突然来的,实情也不是如此,但也定不是曾五婶说的吧。”

守‘玉’抿‘唇’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伯母。”说着叹一声才把琦红遭遇告诉周太太,周太太听的直摇头:“真没想到那家子竟这样黑良心,还要多谢顾‘奶’‘奶’替我保全儿媳。”只是周太太的眉又皱起:“到此时我也不怕告诉顾‘奶’‘奶’,去年曾家那位五叔其实已经和我们周家联系过,那时他并没说什么,谁知道他竟这样起了黑心,要抢侄‘女’的‘女’婿,其实他怎么不细想想,若是我周家不守信,他的计谋定不会成功,即便成功了,日子久了难道我周家就是傻子不成。到那时,他自己‘女’儿的日子定不会好过,真疼自己‘女’儿的人怎会做这样事?”

守‘玉’深以为然,又和周太太说了会儿话,宋氏来报酒席已经备好,众人一起入席。席上谈笑风生,正在欢喜时候,外面进来报:“太太,曾家五老爷来了,说要见老爷,还说若老爷不在,见太太也是可以的。”

周太太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就对下人道:“出去和曾家那位五老爷说,他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别打量天下人都是傻子,是非黑白曲直不是任由他一张嘴说的。”来人应是就要离去,周太太又叫住他:“回来,再给我带句话,若他不服尽可去官府告,到时我就看他是银子多过我还是人多过我。”

这话听的守‘玉’心有些惊,没想到看起来十分宽厚的周太太,说这么一句话竟毫不迟疑,不过再细想想,周太太既能帮着周老爷发迹,自己又怎会是那种糊涂老太?

刚被下人带过来的曾婆子恰好听到这句,吓的浑身一抖,此时曾婆子倒十分感‘激’守‘玉’了,若非守‘玉’问出来,琦红真做了顾澄的妾,天长日久总是会有风声出来,那时若有人知道琦红是被‘逼’去做妾,到时周家知道了,依这位太太的脾气,到时追究起来,自己?

曾婆子不敢想下去,只是带笑上前和周太太见礼,守‘玉’知道她的笑容就知道此时曾婆子已是自由身了,周家既肯认了琦红这‘门’亲,要住到哪里自有周家安排,守‘玉’也没多话,只和众人说些闲话。

‘门’外的曾五叔听了下人们带的话,差点气死在‘门’口,指着周家的大‘门’就开始骂:“这嫌贫爱富的玩意,我,我……”曾五叔想说几句硬气话,可是也知道到了官府人家也不会听他的,只得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呸,竟然娶别人家的一个丫头,这是什么做派?”

此时‘门’口正好过来几个人,听到曾五叔这么说,有人就去问,曾五叔不由添油加醋地要诉说一番,刚说了几句,就听到身后传出一声怒吼:“胡说,我怎么不知道我顾家有这么个丫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竟在这造我们顾家的谣言?”

说话的是顾澄,他算着时候,守‘玉’差不多该从周家出来了,特意跑来接妻子,谁知刚走到这里就听到曾五叔这样说话,顾澄不由大怒。曾五叔回头一看,瞧见顾澄的衣着打扮晓得他不是平常人,忙对顾澄道:“这位你是不知道内情,我这侄‘女’……”

顾澄已经咬着牙道:“原来就是你,你‘逼’自己已经有婚约的侄‘女’与人为妾,你侄‘女’不愿寻死数次,你这才害怕了,把你侄‘女’丢到在我家做事的曾妈妈家就走了,此时周家肯寻旧约,你竟还要在背后造她谣言,你这样的人,竟还有脸来找周家麻烦,实在不晓得羞字怎么写?”

此时围的人已经有些多了,问的人也多了,顾澄索‘性’放开喉咙把琦红这事又说了一遍,不过还是渲染了琦红寻死的情形,听的人啧啧赞叹,叹的是琦红为人忠贞。又有人骂着曾五叔,怎么这么不要脸,见不得自己侄‘女’落到好处,这样的人竟还有脸活在世上。

曾五叔被骂的脸红红的,急得对顾澄道:“你,你说你顾家没这么个人,怎么会知道的那么详细,中间定有别的事。”顾澄瞧都不瞧他一眼:“你连这都不知道,自然是我媳‘妇’告诉我的,我们夫妻恩爱,她会和我说这些不是极自然的?”曾五叔又被问住,只得趁人不备时悄悄溜走,顾澄也没再追,径自走到周家‘门’前投了片子说明来意。

此时守‘门’人知道大事已定,还在那里发愁等琦红进‘门’后不知要怎么难为自己,见了片子也不敢怠慢,忙传了片子进去。

守‘玉’正在和周太太说话,听到顾澄来接自己,不由抿着‘唇’只是笑,周太太拍她一下:“这有什么害羞的,你们夫妻相得是最好的,我愿我这几个媳‘妇’,个个都和儿子像你们一样相得呢。”

守‘玉’也听的一笑,周太太亲自送出来,守‘玉’辞了又辞才走出去,已经看见顾澄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看见丈夫,守‘玉’的‘唇’弯一弯。

顾澄趁守‘玉’走近时候悄悄握住守‘玉’的手,在守‘玉’的耳边道:“这边离的不远,坐车又闷,我们俩走路回去可好。”没什么不好的,虽然想着早点回家瞧秀儿,可是能和丈夫一起走回去机会也算难得。

守‘玉’夫妻在前,喜梅她们跟在后面,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还有人在议论今日发生的那件新鲜事,守‘玉’听了会儿那眉就皱起来:“哎,怎么传的这么快?”顾澄用大拇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也是碰巧遇到,索‘性’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当初他造别人的谣造的那么开心,今儿就让他也尝尝这样的事。”

守‘玉’又笑了,捏起拳头捶丈夫一下:“你还会有这份心?”顾澄顺势握住她的手:“做妻子的要做好事,我做丈夫的不帮衬着把这好事做的圆圆满满,这还像话吗?”守‘玉’面上的笑越来越大,别过头去看那些摊子上的东西不理丈夫。顾澄牵着她的手对那些摊子上的东西指点着,哪些东西是能买回去给秀儿用的,哪些东西是能给守‘玉’用的。

这样的话在炎热夏日似清风一样,让守‘玉’十分惬意,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守‘玉’面上的笑越来越大,就这样握紧他的手,走一辈子。顾澄低头看着妻子脸上的笑,也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夫妻同心比起别的任何东西都能更让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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