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紫一黑两道人影,骑在战马上,风驰电掣而去,宛若两条蛟龙,只留下弧线淡影。
战场上横尸遍野,血迹染红大地,远远看去宛若一朵罪恶的彼岸花。
苏卿带着精锐部队进行最后的战场清洗,手中的暮色一次次挥落,温热的血溅落在她的衣襟上,点点晕开,艳若血梅。
绝色的面容上平静得怕人,像是一口幽冷的古井,又像是天生杀戮者。漆黑的瞳孔中映出遍地苍夷血色。
最后的三万大军成了鲜明的两拨人,一拨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只知漫无目的的四下逃窜,而另一波还在顽强反抗,不为国家帝王,只为了自己能够从战场上活下去。
他们手中的长戟还没有对马背上的女子伸出,剑光如雪,冰冷入骨,一瞬划过,人头从肩膀上跌落骨碌碌地滚出老远,滚烫的血将大地染红了一遍又一遍。
夜霜澈和慕容羽赶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屠杀的末尾场面。
女子执剑立马,暮色的剑刃上血痕斑驳,所到之处都是阵阵惨叫。逐月疾风般驶过,遍地横尸,她的眼从始至终都是冷的黑的,像是冬日的夜幕,又像是积雪深潭。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杀敌不快乐也不难受,但是为了保卫她的国家,就只能双手沾满鲜血。
夜霜澈看着万军丛中过,鲜血洒满襟的女子,阴柔的双眼上挑,眼底一抹漆黑浓的化不开,“就是她吗?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女将军。”
目光在她绝色而冰冷的面容上停留,一抹惊艳划过,“这样的女子我很喜欢,并不是毒蛇般的阴狠,而像是山顶上的落雪,冰冷而无情。”
身边紫衣潋华的慕容羽,凤目中一片冷意,“你最好早点打消了这个心思,她不同于世间的任何一个女子,任何人都不可能困住她,也不可能完全占有她。”
“是吗?”扬起的眉头挑了挑,“看来云倾帝对她很是熟悉,那你也知道这样的女
子不能留下,再让她这么杀下去我们就要输了。”
冰冷的唇翘起,阴柔的笑容带着剧毒,仿佛是毒蛇吐出的信子。
“要美人还是要天下,云倾帝的答案应该和我一样吧!既然是你的旧情人,就由你动手如何?”他从马鞍侧边拿出一把弯弓,漆黑的弓箭泛着诡异的冷光,上面绘着蛇舞的图腾更叫人头皮发麻。
“这是我们瑠夏传世神弓,传说先帝用它射杀过巨蟒,上面附着蟒蛇之灵,一箭射出必取人性命”他将弓箭递给了慕容羽,似笑非笑的说道:“云倾帝你不会顾及旧情,眼睁睁看我们的十万大军被她斩杀干净吧,那样我们离亡国也不远了。”
慕容羽一言不发,从他手中接过了这把诡异的弓箭。
弦被拉满,乌黑的箭头泛着冰冷的光泽,他将箭对准了白马上奋勇杀敌的苏卿,只要杀了她后池军队一定会大乱,而且寒雪色一定会痛失所爱,心绪大乱!到时候就是他们全力反击的好机会,只是这一箭射出,世上就再无小丫头这个人了。
他痴迷却得不到的人,将会永久成为记忆。小丫头死在他的手中,就算是赢了后池又能怎样,他以后都将活在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中。
满弓如月,而他握着箭羽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一箭射出必取人性命。为了这天下,他必须要献上一生所爱吗?
“云倾帝你的手在发抖,她对你一定很特别吧,可惜我听说她已经嫁给寒雪色成了帝后了……”他阴阴一笑,状若无意撕开了他不可触碰的伤口。
剑眉蹙起,凤目中寒霜如雪,不管如何小丫头始终都不属于他!
远处坐在马车中的寒雪色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幕,一阵风吹过托起他的如雪白衣,周身笼罩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淡金色气体,宛若是坐在云雾之巅的仙人。
琉璃色的目光饶过马背上的苏卿,看向了远处的寒雪色,四目相对,已是物是人非。曾经把酒东篱下,雪
满衣袖。多年的情谊交往,换来战场上冰冷无情的一次注目。
江山下白骨皑皑,大好河山终究需要血色来画。
用亲人,挚友,所爱换来的至尊皇位,不过是冰封人心的荆棘之座。但那又如何,白骨成梯,血色织毯,早已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宁可一生寂寥无爱,也要守住最后的荣耀。王者孤寡也,一生唯有染血冰冷的皇位相伴。
一箭射出,他对准的是苏卿,他挚爱的小丫头。
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手指垂下,才发现弦绷得太紧,割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朱红的血坠入,箭已经到了她的心门面前。
他在赌,赌寒雪色的心中苏卿重过江山,重过天下,甚至还重过他的性命。假如他赌输了,以后百年,他都将在噩梦中度过,安坐在用所爱之人换来的冰冷皇位上。
“雪色!”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似乎时间永远地停留在这一瞬。
飞来的箭羽,如同一道致命的黑色闪电直刺她的后背心脏。马车上的寒雪色已经消失了,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苏卿同样也没看见。
白袖盈霜,他挥手将苏卿从马背上重重推落。
她跌坐在赤红的荒野中,望着逐月背上的男子握紧穿透心口的利箭,莹润的指尖发白似乎是想让胸口中的飞箭停住。
嫣红的血迹从黑色的窟窿中淌出,浸湿了他雪白的衣衫。
这一箭,慕容羽用上了十层内力,一箭射出可穿十人,根本无法抵挡。必杀之心,没有留下一点辗转回头的余地。
箭停住了,他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手掌松开,浑然似玉的手心间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雪色……”她在赤地荒野中跪爬而来,握紧了他血肉模糊的手。
“以后后池就交给你了,别哭娘子,看见你的泪比身上的伤还疼……”他倒在银色的逐月背上,止不住的血将马背染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