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心里头,也是焦灼不已,他向来不跟别的王宫贵胄走得过分近,但也不想结下梁子。
可出事的偏偏是刑部尚书的千金,若是刑部尚书非要为了爱女讨回公道,那他就会连同亲王府都被卷入麻烦中。
本来,曼陀罗花并未经过冷烟寒的手,她仅仅是转送的。
但是,另一位亲王郡主是个娇蛮的性子,出了事,自然是把责任都怪到冷烟寒头上,在众人面前占尽先机,惹得众人都先相信了她,更加笃定可能是冷烟寒给曼陀罗花下了什么。
“去转告刑部尚书,改天,本王自会带着不孝女登门谢罪。”恒亲王失望地瞧了一眼冷烟寒,话语中似是淬了冰,“还有那盆曼陀罗,尽快地本王毁了,不要再让它伤及无辜。”
随后,对着冷烟寒,他就是劈天盖脸地痛斥道:“烟寒,以后,不论是宫中什么人给你东西,你都不许接受!”
冷烟寒的心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她牵扯住的衣袍被恒亲王一把抽过。
红杏将目光投向虞莫盈,想着她会不会出来说点话。
但是,虞莫盈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现在这种时刻,让恒亲王自己下决定,会更好。
恒亲王心中烦躁,不知道拿这个女儿该怎么办。
他先走到一扇窗子前,对月沉思,而后,又在屋内来回踱步。
半晌,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说道:“过几日,就是已故太后的祭日,宫中大设佛堂祭奠,你就去佛堂呆着,为太后诵经祈福。”
冷冰冰地说完一番话,他头也不回地走到床榻边,出言宽慰着虞莫盈,询问她的伤情。
他并没有想好如何发落冷烟寒,想着先送她去别的地方,眼不见为净,隔断日子,说不定就想好了。
虞莫盈连连摇头说自己没事了,他都不放心,还特意让厨房熬了点鸡汤给她补补。
恒亲王又跟她说了几句话,和冷冰心也聊了几句,就疾步走出厢房,准备去查看尚书千金的情况。
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映入到趴在地面上的冷烟寒眼里,让冷烟寒有一种,他们才是一家人的感觉。
冷烟寒心里的憎恨油然加剧,虞莫盈今日坏了她的计划,毁了她的勾魂曼陀罗,她心里实有不甘。
她都不晓得该怎么对得起,琳妃待她的那份信任。
“郡主,往后,别人送你的花,可要小心些,以防扎手。”虞莫盈微微笑道,然后就让红杏扶了自己下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冷烟寒貌若无力地从地上一点点地站起,可她没站一点,又像是要倒下去。
就这样,前前后后折腾了许久,她才勉强站立。留在厢房的仆人还有不少,他们看到冷烟寒的表现,忍不住对她多了几分同情。但一想到方才发生的事,他们的心里又是充满了鄙夷。
堂堂一个郡主,竟然会如此阴险,真是想不到。
“虞姑娘不在府中过夜?”冷烟寒看红杏给虞莫盈系上披风,像是要走,便讽刺道:“还是怕
你不在渝王府,又会有别的狐狸精,爬上了渝王殿下的床榻,抢了你的位置?”
她忽视了下人的目光,反正在她眼里,也从未真的将他们当做人来看过。
虞莫盈冷笑道:“我出来前,我家王爷再三叮嘱,让我早点回府,要不然,他会想念的紧。我也很想念他,是不想让两个人过分思念,才这么早回去的。”
“再说了,只要郡主不成天没事往渝王府跑,我就不会担心狐狸精的问题。”
“哦,对了,郡主这些天应该没有办法四处跑动。去佛堂诵经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郡主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这就去和王爷告辞。”说着,她即使挂着真诚的笑容,大步离去,留下独自气得发抖的冷烟寒。
虞莫盈的这番话,让跟在她身边的红杏和冷冰心,脸都有点发烫。
红杏心中暗道,明面上,虞莫盈还没有嫁给赫连煜,她这么说了,让其它人不议论也难。
而虞莫盈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她不觉得自己的话都问题,她想念她的男人是事实,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值得丢人。而且,别人议论的也不少,再多几句少几句,都没关系。
她眼角的余光瞥了下身侧的冷冰心,心道,若不是带上了冷冰心,故意要冷烟寒看到恒亲王对她们两个亲切,也不会把冷烟寒逼急了,当着自己的面,就给恒亲王倒酒。
望了下外头的天色,一轮圆月已然高挂。虞莫盈慢慢地想到了渝王府,也不知赫连煜听说了自己的事后会如何。
她就是不想要他担心,才拒绝了他的陪同。她在喝酒的时候,就服下了事先准备的。
那瓦片上的有毒酒液,也是冷烟寒遣人打碎酒壶后,她叫跟随来的暗卫去抹上的。
虽然她只是为了给自己造成中药的假象,但是,还是肚子还是真有点痛的。
亲王府的事,赫连煜得知后,就分外担忧。
他都想要亲自去亲王府接人,结果,就看到虞莫盈自己做着亲王府的轿子回来了。
没等虞莫盈走过来,赫连煜第一时间就是走过去,长臂一捞,将她整个人都包到了自己的怀里。
接着,赫连煜又跟红杏询问了虞莫盈在亲王府的情况,红杏跑使劲按照说没什么事之后,他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喂,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虞莫盈的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膛,娇嗔道:“我真的没事,不用把我当成病人来看。”
赫连煜细嗅她发间的清香,低语道:“本王没有把你当病人,是把你当妻子,此生最珍爱的女人。”
说着,他便将虞莫盈打横抱起,把她抱到了卧房。
听着刚刚的那袭话,虞莫盈的心中顿时涌上了丝丝甜意,她听得出,赫连煜的话中带着的是一种期望和肯定。
回了卧房,赫连煜将她放到床榻上,从上到下给她检查了一遍,终于确定她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渝王府和亲王府相隔甚远,你这一天,在两处往返,一定会累到了,本王
让膳房给你做点熬点燕窝补补。”即使是这样,赫连煜还是让膳房给她弄了点滋补的东西,才肯罢休。
虞莫盈感到十分吃惊,渝王府和亲王府之间,不就隔了几条大街么,哪有那么远。
她的腿脚又不是有毛病,怎么可能连这么点距离都接受不了。况且,她都是坐在马车和轿子上的。
不过,看到这个男人如此关心她,她的心里头倒是喜滋滋的,也就没什么,默默地承受了他给予自己的呵护。
虽是晚间,但是膳房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一接到的赫连煜的命令,就马不停蹄地给虞莫盈熬起了燕窝。
一个时辰过去,一盅血燕已是被熬好,盛了上来。
“阿盈,本王要跟你说一件事。”赫连煜将燕窝盅端过去,在床沿边坐下,亲自给她喂食。
他用玉质的勺子舀起燕窝,还不忘吹几下,等到合适的温度,才往虞莫盈的嘴里送。
“嗯?”虞莫盈喝下一口燕窝,好奇地问道。
可是,赫连煜沉默了许久,似有话语冲出喉头,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的眸光闪烁不定,看得虞莫盈直是心慌。
虞莫盈从来没有见过赫连煜会露出这般神色,无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他都是沉着冷静的,不会自乱阵脚。
如今,他的这副模样,连她都开始紧张起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皇宫中又出什么事了?还是华熙国那边,递交了战书?”
她把能想到的事情,都问了一遍。
赫连煜一一否定,那些还不足以让他心神不安。
“阿盈,今日,你去了亲王府后,父皇就传我去了皇宫,他要给我们许婚。择日,他就会给你安排在北溟国的贵族千金身份,然后,皇宫中的人,就可以将你的庚帖拿去。”
“原来是这事啊。”虞莫盈“扑”的一声,笑了出来,“我早就知道了。”
瞧把他紧张的!
亏得方才,她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渝王殿下,竟然会因为成亲的事烦恼。
“你都知道了?”赫连煜面有忧虑,他心中想着,他要给虞莫盈一个最为难忘的婚礼,可是,无论有怎么想,都被他推翻了。
一是有皇家的礼制在那,成婚的仪式都要按照礼法来,二是他总觉得,这样那样都不完美。
这跟平时运筹帷幄的他,相差得太多了。
虞莫盈笑得越来越大声,到最后,肚子都要笑疼了。
赫连煜的眸色渐黯,这个丫头,他在为婚礼的事思前想后,她倒笑话起他来了。
看他怎么处置她。
赫连煜的唇角微扬,趁着虞莫盈捂住肚子的时候,手已绕到了她的胳膊弯,在她的腋下和腰部都挠了起来,就像逗小猫一样。
虞莫盈实在受不了,只地是不住地求饶,但是,赫连煜没有丝毫想放过她的意思。
这一整个晚上,房间里的灯火就没有灭过,笑声也没有停止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