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容澈回到王府后,已是深夜。他本想早些回来,可是依依却非要他陪她用过晚饭才肯放他离去。一顿饭吃得缓慢无比,田依依更是拉着他畅谈近来所发生的天下事。
虽然清楚依依的目的只是想让他多留一会儿,但慕容澈依旧没有拒绝。毕竟他还未成亲之前,也是经常与依依这么做的。因为当时的依依在他眼中,便是个有思想,有智慧的女人。对世事,她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每回和她畅谈,都能让他体会到许多。
今日他也不例外,和依依的一番畅谈,对他而言仍是一番享受。所以才耽搁了回府的时辰。
一如既往地,刚踏进后院,他便下意识地往书房走去。自蓝月国回来后,他便从未与罗怜同房,这在府中也从不是什么秘密。
可今日在走了几步之后,他便顿住了脚步。不自觉地转过身,注视着罗怜居住的院落的那处,微微一笑,回过身继续往书房行去。“炎一,你也去歇息吧。”他头也不回地低声说道。
“是,谢王爷。”一直躲在暗处的炎一应了声,转身消失在黑暗中。这是他与主子之间多年的习惯,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到本该最需要侍卫保护的夜晚,主子便差他也去歇息。而他也从一开始的抗拒不遵到如今的甘心接受。
主子的想法是对的,只要远离了皇位与权力中心,他的安全便已无忧。
慕容澈不疾不徐地走回书房,却在距离书房三尺之外的地方顿住了。只因他瞧见了那个只身着中衣,窝成一团卷缩在书房门口的小人儿——“怜儿!”
他快步走过去。而他的大喊也惊醒了昏昏欲睡地罗怜。
骤然回神,大梦初醒没有焦点的眼神呆呆地望着慕容澈。“夫君……你回来了?”
慕容澈蹙眉,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服和一脸难掩疲惫的样子,不觉有些心疼。忙搂了她进屋。“这么晚你不睡觉,在这做什么。还穿这么少!”
“我……我有事找夫君。”罗怜被他安置在椅上,手中被塞进了被热茶,身上又被盖上了一件他的外袍。
“什么事这么着急,难道就不能明日再来找我说。更何况你为何不进来等,傻呆呆地坐在门口干什么。”他不禁为她的迷糊大感无奈。“你的贴身丫鬟冬雁呢,她怎么就没拦着你。”
罗怜一听,还以为他是要怪罪冬雁,惊恐地连忙澄清道:“不关冬雁姐的事,是我自己翻来覆去在床上担心地睡不着觉,这才半夜独自跑过来找夫君你的。谁知、谁知夫君你还未回家,我又不能趁你不在的时候乱进你的房间,就只好在门外等了。”
听完她的言辞,慕容澈无可奈何地伸手在她脑门一弹。“傻丫头,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有生气。说吧,什么事担心地睡不着觉。”
眨眨大眼,她贝齿紧咬下唇,有些迟疑。可犹豫再三,她还是怯怯道:“夫君,你和田姑娘,澄清误会了么?”
“澄清误会了。”他大方地承认,并静待她的下文。
罗怜又顿了顿,咽了咽口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那,和好如初了么?”
“和好如初了。”
她顿时苦了脸,却强自振作,吞吞吐吐地问出最后一句:“那,夫君是否要娶田姑娘过门?”
他玩味地看了她良久,故作吃惊问:“为何这么问,莫非你不想让依依过门?难道你吃醋了,后悔帮我跟依依了?”
“没有没有!”罗怜一听,立即抬头拼命摇头晃手,诚恳又真心无比道:“怜儿没有吃醋,也没有后悔。能够帮到夫君和田姑娘,怜儿觉得好开心。如果夫君想娶田姑娘,怜儿也无话可说。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有气无力地问。竟然用如此诚恳的语气和表情告诉他如果他要再娶,她绝对不会吃醋的事。这丫头,轻描淡写便重伤别人自尊的功力可真强!
“夫君,你可不可以不要休掉我?”她怯怯地看着他,大眼里满是恳求。
慕容澈的动作一僵。不知是什么意味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涌起连自己也无法言语的无奈。似乎从记事起便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此时忽然出现,并遍布全身四肢百骸……
罗怜心一紧。“不可以么?”
慕容澈忽然上半身靠近罗怜,漆黑的眼对上她慌张的眸,邪邪一笑,他忽然迅速出手,在她脑门‘咚’得重重地弹了一下,这回可丝毫没有留情!
“好痛!”罗怜痛呼,小手捂着通红的脑门,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蕴满泪水的大眼委屈幽怨地注视着行完‘凶’后依然神色自若的罪魁祸首。
“痛才好,这是给你的惩罚。”慕容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大口,才语气凉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