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晋说他和我的缘份时,我恍惚生了幻觉,从来没有想到我和不着调不靠谱的秦晋,竟还有这么一出。
以他的家世他的背景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一段沦为乞丐的经历呢?我挠头,这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见我一脸茫然不解的模样,秦晋苦笑道:“娘子记得住救你的人,却总也记不住你救过的人。”
秦晋这话说差了,我的品德真没有那么高尚。
我不是记不住,比如我时刻都记得我花了银子买的丑妞,我挽救了一条即将被迫误入歧途的生命。
我是想不到,我当年两个馒头扔出去,救的那个乞丐会是如今坐在我面前的秦晋。我就算火眼金睛也把他们两个联系不上啊。
“你怎么就做了乞丐?”我想不通这点。
堂堂南凉地区首屈一指的秦家嫡子,怎么就成了乞丐,那些个保镖暗卫都是做什么的。
“那年我带着十名暗卫去执行任务,本来事事都顺利的,谁想着眼看要成功了,被人算计,遇了埋伏,十名暗卫拼死护我,才杀出一条血路,我一个人落荒而逃,中的毒漫延至了全身,很像天花,其实不是的,他们这样设计我,就是想我逃了出去,也不会被人救的。”
这是当然,天花这种东西,别说是现在了,放在我那个年代,也是容易引起人人自危的一样传染病。
秦晋说他自己中的是假天花毒,我是信的,要不他这个年纪得天花,又是那么一个环境,不死才怪呢。
“你到了那个镇子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身上有草药味,我猜想你是个游医。”
他不说这个,我是真不知道的,我当时的情况是眼看着要沦为和他同类的乞丐了,又怎么会注意是不是被乞丐盯着。
他说我身上有草药味也是合情理的,我逃难的路上一文钱没有,为了糊口只得去深山里采些草药,拿去镇里的药房换些小钱做饭钱,哎,现在想想,我当时没有饿死,真属侥幸了。
“我本是打算跟着你,让你为我治病的,没想到我没有坚持到那个时候就昏倒了。”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唏嘘,他幸好没有跟着我,要不以我当时那种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状态,搞不好会给他一闷棍的。
“你的馒头上沾了药,我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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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平生就做
这点好事,还让人知道了,惦记上了,招惹出秦晋来了。
我这时所有的火气都消了,我撑着下颌,拄在桌子上,我那时真是手欠,好不好的往馒头里塞什么草药,要是不管这闲事,我如今也不会‘自作自受’地被秦晋‘折磨’了。
“你说你是那个时候喜欢我的?”
我穿着一身褴褛的衣服,满下臭哄哄的味道,为了不让人看到我那一张妖媚的狐姬脸,我特意抹了红的黄的黑的土,一层层的,就这副挫样子,还能让秦晋喜欢上?秦晋的眼光果然不正常。
“不只喜欢,是想娶你!”秦晋言之凿凿,不容任何辩解。我凌乱了。
我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液,“你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脏得如土地婆婆似的女人动了心?”这话说出去谁信?
秦晋还一本正经地点头,“你的眼睛有着自然流淌的光茫,像星星一样好看,真挚而纯良,我看到了,心就动了。”
不会吧,秦大少,你动心的点数也太低了,我最糟糕的样子下,你说你爱上我,你让我情何地堪,我都不知道我以后怎么发挥了。
“娘子,该说的为夫都说了,你以后万不可再置疑为夫什么了,为夫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变成死人都要入你家的祖坟……”
刚才还是好好的忆往昔思今朝酸酸甜甜有点咸,转而就被奏晋几句话往聊斋鬼故事方面带了。
我做了一个让他打住的手势,“你后来没有调查过我吗?”他们这种人,哪怕真心喜欢上了,也不会忘记该有的步骤吧。比如我的前身今世。
“当然,为夫要是不调查娘子,哪里知道娘子最后落脚在哪里,还有乐兄,”秦晋见我听到‘乐’字,脸上的表情都变一变,连忙改口:“娘子若是不喜欢过往,那咱们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等我们到了南凉了,娘子和为夫定是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的,你放心好了,为夫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当年都能容忍了乐兄,岳父大人……噢,应该随着娘子叫翔兄,一定不会与他争风吃醋的。”他倒还记得我叫悦官妖‘翔宝’的事。
于是,我又一次凌乱了,这次凌乱得还非常彻底。我真想见识见识,是哪方的水土养出了秦晋这朵奇葩。
就他说的这事,别说是放在这一时代,就是放回我原先开放的时代里,男人也是忍受不了的啊。
那可
是绿帽子啊,千古第一辱指的就是这个吧。
虽说秦晋在我面前一直是绿得一塌糊涂的那种,但真要是往他头上添点绿,他竟也能忍?
我被打击成这副样子了,秦晋竟还能往下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和翔兄一起在娘子左右,总比和乐兄好许多,翔兄看着脾气不好,骨子里还是很温和的。”他倒是能一眼看透悦官妖。
这就是悦官妖和乐弦音不一样的地方,他们看着都是冷情的人,却是有质不同。
乐弦音霸王气侧漏十足,那是注定要做帝王的,而悦官妖,他要是没有经过如此舛折的命运,他会是一个十分温和的男人。他定会守着妻儿孩子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的。
说到悦官妖我才注意到窗外的天已经全然黑下来了,而悦官妖还没有回来。
“你不是说以翔宝的速度,一天就能走个来回吗?这怎么天都黑下来了,他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事吧?”
我是真的坐不住了。我把怀里抱着的元宝放到榻上,扒着窗口望了望外面。
后面的小巷子里没有一点声音,静得我的心都像是被猫抓着一般的难受。
“应该不会的,”秦晋挑眉,“娘子,不是为夫一定要向你保证什么,但以岳父大人,不,翔兄的武力值,就是乐兄在这里,想要拦他一拦,也得费些手段的。”
这点我自然知道,但我还是难免担心,我重重地拍了秦晋的脑袋一下子,“你懂个屁,你没有听说过吗?武功再好抵不住片刀,功力再深抗不住飞镖。”
秦晋无奈地想抬手敲我的额头一下,见我用凌利的目光瞪着他,他的手指没敢落下来,转而摸了摸他自己的鼻子,“娘子,你这都从哪里学来的胡言乱语,放心吧,翔兄不会有事的,冲着你这么惦记他,他也舍不得死的。”
听到‘死’字,在时下这个乱时,我是忌讳的,我做出‘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说什么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的。”
“是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的,”他附和着我,语气异常的深沉,手臂犹豫了一下搂到了我的腰处。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推开的,如今,我却没有这份偏执了。
我随手扔出去的两个馒头医治了秦晋的伤,冥冥中,他又是以这种方式来医治我的心伤。或许,这就是别人所说的‘注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