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妹妹能理解就好。若是几天后依然有这种事的话,本侧福晋会让青烟把那些心不在焉,一心只传留言的人换掉的。”
陈氏闭嘴不言,心里却更加地忐忑,她不能确定婠婠是否有查出什么,但是她心里明白她身边的人必是不能被带走的,不然的话,她做得那些事怕是无处可藏。
“奴婢冒昧了,不过奴婢一向安守本分,自然是见不到这种东西。只是其他姐妹不好受。”干笑两声,陈氏语气满是为别人着想的好意。
“谁不好受让谁过来找本侧福晋,本侧福晋手里的人多得是,换一茬不行可以换第二茬,陈妹妹听明白了吗?”婠婠寸步不让的作风让陈氏不得不认输。
送走了陈氏,婠婠一挥手,便摔了一旁的茶盏。茶杯破碎的声音让一旁的绿竹吓了一跳,到是坐着的婠婠一动不动,目光一直盯着陈氏离去的背影,满是阴狠。
陈氏本以为求助不成,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没想到次日青烟就带着人上门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陈氏就是再觉得心疼,还是换了两个人。
当天下午的时候,新换的丫鬟就到了,交接一下差事之后,便直接留在宛香居时伺候,虽说不是大丫鬟的位置,但是二等丫鬟也不是好糊弄的。
瞧,两人一上位,手脚俐落,精神奕奕的,明显跟其他人的精神状态不一样。其他人瞧着他们的表现,到是难得地提了提精神,生怕自己会被换掉。陈氏见了一幕,也不再心疼被换掉的人,只盼着这事快点结束。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白天精神奕奕的新丫鬟,晚上遇鬼时叫得比谁都凄惨。那些原来就在宛香院伺候的丫鬟们就更害怕了,一个一个地躲在被子里,不停地发抖打颤。
人来了,又走了,人又来了,然后又走了。无论换多少人,所谓的鬼怪总是阴魂不散。显然这不是奴才的问题,是陈氏自己的问题。一时间,后院里的人都开始相信陈氏不若表现得那般无害,实则心狠手辣,手段狠毒。
陈氏除了第一天睡得不错之外,接下来的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憔悴。为了安稳人心,为了她自己能过上平静的日子,她再次找上了婠婠。这一次婠婠到是非常爽快地答应帮她换院子,只是不如之间那般好便是。
陈氏走后,婠婠语音娇柔婉转,但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暖意,那种冰冷入骨的语调让一旁的绿竹都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思及陈氏做得那些事,绿竹又觉得即便是要了她的命,那也便宜她了。
“青烟,可有准备好?”婠婠目光扫过一旁的青烟,淡淡地问了一句。
“回侧福晋,都准备好了。”青烟想着那些经过特殊处理的摆件和大部分的家具,心里默默地为陈氏点根蜡。
她敢对大阿哥出手,手段还如此的阴毒,如今侧福晋以牙还牙,也是人之常情。
“很好。”赞赏地点点头,婠婠转身进了内室。
陈氏以为闹鬼是在试探于她,事实上婠婠从一开始的想法便是将她遣到偏僻的澜香院去,那里有她专门为她安排的一切。
她既然喜欢给别人用慢性毒药调剂一下生活,待到时机成熟再一击毙命,那么她怎么能不成全她呢!
陈氏回宛香居之后,便立马将搬院的事情告诉众人,那些如惊弓之鸟的丫鬟婆子们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手脚俐落地开始打抱行礼,似一刻都不想停留。
搬迁的第一个晚上,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陈氏心里也逐渐放下心来,日子更是如过去一般安稳。陈氏想也许真的是院子的关系,这不,一换院子便什么事都没了。
青烟和青鸾此时算是彻底解放了,她们不用再半夜守到宛香居去吓人,还要往自己身上涂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后院暂时得到了平静,但是上门求送子观音的人却是络绎不绝。即便婠婠称病在床,也不能打断他们的热情。这不,收补品的,收帖子的,都可以专门开辟一个库房专门放这些东西了。
五福晋以及庄亲王福晋得偿所愿让很多人都认定婠婠便是那天生带福气的人,不然为什么只有诚心交好于她的人能得偿所愿呢,要知道为了求子,这些宗室福晋们没少折腾,什么烧香还愿,什么千里奔波,这一路的酸甜苦辣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可即便如此,她们之中能达成所愿的人寥寥无几,到是婠婠手里的送子观音,那是到谁手里谁就有孕,这样的事实对于这些人来说那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人人都想抓住。
四福晋虽说有了弘晖,但是瞧着胤禛每每提之九弟时的羡慕神情,她便想着若是自己能为他再生上一胎,也算了了自己的一段心事。
“身体可好些了?”四福晋过来的时候,婠婠正好午睡刚醒,还未来得及梳洗打扮,这一幕看上去更符合她称病的形象。
“让四嫂担心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府里的大小事物太多,刚接手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的,一时忙得累了。”婠婠坐在床沿,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却没有说出真实的原因。
事实上婠婠看出来了,四福晋过来的目的跟被挡在外面的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送子观音不过就是一个契机,抓住了便得偿所愿,抓不住便是天意,而四福晋,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却知道除了弘晖她再无所出。
四福晋瞧着披散着头发,依旧如少女一般美丽的婠婠,心里其实也是嫉妒的。没有女人不希望被疼宠,每次见到婠婠时,四福晋心里都会感慨,好在她进得不是四爷府,不然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容得下她。
“没什么大碍就好,弘晖近来还问起小九婶为什么不去看他了。”四福晋一脸笑意地打趣,不过说到儿子,她的眼神显得非常地柔和。
“待过些日子,府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一定会去看他的。”如今的弘晖已经是个少年了,只是对婠婠一如既往地亲近。
四福晋瞧着婠婠带着笑意的精致脸庞,咬了咬牙,才道:“九弟妹,虽然此事有些冒昧,不过还请你能体谅四嫂的苦衷。府里这两年虽然没有进新人,爷也是个念旧情的,但是后院寂寞,所以四嫂想把你手边的送子观音请回去。”
没有男人的宠爱,身边有个孩子,也好过独守空闺的寂寞。
婠婠瞧着这样的四福晋,再思及前世的年氏,那个女人她没有见过,但是对于雍亲王独宠她十年的事情还是有听过的。她不知道那人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却知道有了她之后,整个四爷府女人都不好过。
虽说弘晖还在,可谁知道这个女人得宠之后会不会对弘晖动手。四福晋这般防范于未然,想必也是明白雍亲王对她只有敬意而没有爱意吧!
说不清谁可怜谁幸福,婠婠只能说把这送子观音送出去也好,最起码送子观音不在她手上,那些人便不会再找她的麻烦。话说她能拒一个两个,却不能拒绝所有人,特别是上面还有一个太子妃,现在太子妃碍于脸面没有过来,可是一旦人家放下脸面过来时,她又当如何。
“四嫂,这送子观音也端看各人缘法,我可以把送子观音借于四嫂,却不能保证四嫂是否能像五嫂一样得偿所愿。”话得说清楚,不然莫名地得罪人她可不干。
“这是当然。”达成所愿,四福晋脸上的笑容也显得灿烂许多。
四福晋走后不久,送子观音被请走的消息便不胫而走。那些相信的人对于四福晋是羡慕嫉妒恨,心里都暗自琢磨着一定要跟婠婠打好关系,争取做请到送子观音的第四人;至于那些还处于观望中的人,比如太子妃,便把目光投向了四福晋。
她相信一次是幸运,两次是巧合,三次之后才会值得相信。
不管别人怎么想,婠婠是松了口气。此时喝完燕窝的她正听青烟报告陈氏的动静,知道陈氏如今的身体越来越差后,她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冷笑来。
“青烟,把剂量加重一些,一击毙命么?想来陈氏应该很熟悉这样的手段才是。”动了她的儿子,她便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是,侧福晋。”青烟行礼退下后,便去找了青鸾,把婠婠的吩咐告诉她。
青鸾依着婠婠的吩咐,利用先前换人时安排的人把陈氏屋里的用具都重新加重了剂量,甚至是陈氏用得香料也一并动了手脚。青鸾私下里观察,就能发现陈氏的嘴唇慢慢地变得苍白,偶尔还会剧烈喘息、咳嗽,扬起头拍着胸脯,像是呼吸不畅一般。
婠婠在请安之时也瞧见了,见到越来越憔悴的陈氏,她不仅没有怜悯她,相反地还乘着这请安的时机刺激她的情绪。反正就是陈氏怎么不安,婠婠便怎么来。
没有鬼怪的骚扰,澜香院的下人到是过得跟从前没什么两样,相反地是陈氏自己,情绪一直处于惴惴不安之中。每天每天地睡不着觉,心里总是盘算着自己做得事是不是泄露了。待她晕倒之后,请到澜香院的大夫自然是按婠婠的意思,给陈氏安了一个忧思成疾的名头。
后院不少人都当这是陈氏邀宠的手段,毕竟花园偶遇,送吃食到书房等办法换来得都是毫不留情的斥责和板子,久而久之,后院的女人们都被折腾怕了,像陈氏这样扮柔弱的不是没有,只是没她这么彻底。
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陈氏再也撑不住地病倒了,躺在榻上的她昏昏沉沉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她总觉得胸口有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用力呼吸好几口才能吐出一口气来,浑身无力,像是没了知觉一般,动弹不得。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忽略了的,可当她想仔细琢磨时,思绪跟不上不说,还会更加难受。
“姑娘,喝口水吧!”一个丫鬟端着茶盏走进屋里,轻轻将陈氏扶了起来,然后将茶盏送到她嘴边。
陈氏已经无法分辨她的声音,更无法确认她的身份,她只是无意识地张开嘴巴,任由丫鬟将那杯茶水灌进自己的口中。看着陈氏喝完茶后,又继续张大嘴巴,开始急剧喘息,丫鬟清秀的小脸上不禁中出内分甜腻的笑容来。
“姑娘一定觉得这茶很好喝。当然,奴婢可是很用心地泡了这杯茶,想来,姑娘一定不记得被你杖毙的巧儿。不过不要紧,奴婢知道姑娘要去陪巧儿就行了。”丫鬟慢悠悠拿出自己的帕子,细细擦拭干净茶盏,然后拿着托盘小步退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澜香院里便乱成了一团,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丫鬟进来唤陈氏用膳,却迟迟不见她应答。大着胆子推了一把,见她依然没有反应,便一脸惊慌地跑了出去。
被丫鬟叫声惊到的香琴等人冲进屋里,尽管脸上冷汗直流,香琴还是大着胆子伸手探了一下陈氏的鼻息,见她还有呼吸,便对着那个丫鬟斥责道:“姑娘只是病了,你这般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外人瞧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还愣着干嘛,去请大夫。”
“是。”那个丫鬟见陈氏没事,脸上神色一松,脸上带着几分庆幸的表情出去了。
香琴面色凝重,别人不知道,她却非常清楚。刚才伸手去探陈氏鼻息的时候,她的呼吸断断续续的,若不是她有耐心,怕是也要跟刚才的丫鬟一样失声惊叫了。
大夫被起来之后,瞧着陈氏的模样,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地严肃,他估摸着这位主又是一位惨遭黑手的主子,只是他这样的身份,得罪谁都不行,而且眼前这位主子眼瞧着不行,就证明人家要得就是她的命。再者他在府里呆得时间也不短,依着王爷的习性,这位主子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其他反应。
“娘娘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今病入膏肓,我开个药方,你们先抓来熬给她喝,至于能不能见效,主要还得看主子自己能不能撑过去了。”大夫挥手写下药方递给一旁的丫鬟,脸上的神色却显得非常地无奈。
这位主子都这副模样了,显然中毒已深,而且他进屋时就察觉这香炉里的香有问题,只是不是他的事他不便多嘴,至于这位主子最后的结局,他只能说死也许比她活着更好。
香琴瞧着大夫离开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白着一张脸,虽然深知机会不大,但是却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那碗药灌进肚子里后,不过片刻的时间,陈氏便恢复了些许意识。守在屋里的香琴松了口气,便瘫坐在地上,眼里的泪水更是止都止不住。
只可惜上天并没有继续眷顾她们,陈氏刚恢复意识没一会和,就开始剧烈地喘息,嘴巴张得大大的,不信地吸气,但就好似怎么也吸不够一般,双眼瞪得圆圆的,眼里满是血丝,让人一看就觉得害怕。
许氏闷哼几声,双手不断地挥舞着,似想活下去,又似想这一刻便死去。
若是之前还不明白,那么现在即便她痛苦异常,她亦意识到她这样的下场都是兆佳婠婠给她的回礼。
明明她已经这么小心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香琴站在前面,脸色苍白,神情比之之前遇鬼好不到哪里去。抬头的瞬间,接触到陈氏那好似要瞪出眼珠的双眼,她眼神无助又觉得辛酸不矣。
眼前的陈氏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位份,但是就凭着宜妃娘娘的名头,在这后院里她亦算是过得非常不错的。但是自打谋害大阿哥不成后,她们便越来越狼狈,越来越凄惨,想来栖云轩的那位主子早就知道了,只是她一直不动声色地利用她的手段把姑娘逼到了死角。
“姑娘……”哽咽地叫了一声,香琴想帮忙,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陈氏用力地挺着身子,她想坐起来,想伸手捶捶自己的胸脯,想喘上一口气。但是那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如影随行地伴随着她,让她痛苦不堪,又焦躁不已。她看着最前方的香琴,想让她杀了自己,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说一句话对她而言都成了奢侈。
“杀……杀……”同一个字在嘴边不住地打转,可是就是说不出真正的意思。猛地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刺痛传遍全身,眼前一黑,陈氏躺下去的瞬间竟觉得无比安心。
一切都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她也解脱了。
香琴怔愣地望着倒在榻上一动不动的陈氏,目光有些游离又有些不安。她们这些人跟在陈氏身边,如多或少都沾了人命,可是此刻主子死了,不知该何去何从的他们亦觉得心慌恐惧。
“姑娘!”一旁的香兰似回神一般,哀嚎一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啜泣声,屋里上下自然也一片哭声。只有香琴一直站在原地,面无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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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星期一,上班跟要命一样,唉,若是小鱼是专职的作者就好了,可惜小鱼不工作就养不活自己,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