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脸色再度毫无预兆的一僵。
而那金泉的反应却是极大,他紧捏着苏陌的手腕,努力的将她拉着退了几步,气急:“你这话何意?难不成你还想看他在你面前脱亵裤?”
苏陌细细将其反应收于眼底,意味深长的颔首。
他终于忍不住了,那双修长的眸子里怒火摇曳:“我倒是没料到!仅分别半月,你便如换了个人一样!以前我对你百般挑逗,你也能坐怀不乱,此际,你清心寡欲的性子哪去了?”
说着,冷哼一声,猛烈的拉着苏陌往殿门行去:“你不是要看男人躯体吗?又何须看他的,我让你看个够便是!”
“站住!你放开他!”浴桶中的慕容清脸色一变,拍着水正欲从浴桶里起身,哪知身形疲软,加之双腿俱断,他在浴桶挣扎良久也为爬出浴桶,反而是使得浴桶中的水溅得满地,而再度抬眸时,却见苏陌早已被金泉拉着出了怡清殿。
殿外冷风簌簌,寒梅飘香。微至黄昏的天色,似是渲染了空中云团,染了几许秋风瑟瑟的凋败之意。
而前些时辰还微微带着点阳光的天空,此际却黑云微微聚拢,不久,冷风过境,树木摇曳,纸条的簌簌声显得更是凄凄。
那个离怡清殿不远的凉亭里,周围枯树交加映衬,萧瑟难耐。
亭中,苏陌与金泉相对而站,一人神色淡然,双眸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周围之景,一人,则是狠狠的盯着对方,修长的眸子压抑着浓郁的复杂与不悦。
二人谁也未言,无声对峙。
良久,那金泉却是出声了:“日后,你离慕容清远点!一个废人而已,也值得你欣赏?”
苏陌收回落在周围萧条景致上的目光,薄唇一勾,漫不经心的朝他望来:“你方才拉我出来,便是要说这话?”
他眸中抑制不住的聚了一团火,似要怒,但苏陌等了良久,却未见他破空狂言,反而是见他努力的抑制着眸子里的怒火,尽量平着嗓音与她道:“自然不是。”
说着,嗓音顿了顿,垂眸沉默良久,
随即慢腾腾的揭了面上那层薄薄的人皮面具,待他再抬头之际,一张妖冶精致的脸如夏里昙花般绽放,瞬间暗了花色,调了寒梅。
苏陌眸色一沉,心底蔓出了几许不畅与复杂。
遥想当时,就是这张精致如华的脸蛊惑了他,但后来,她才知,这世上,果然是越美的东西,越带刺。
“呵,终于舍得揭下面皮了?”说着,嗓音顿了片刻,云淡风轻的道:“颜门主,好久不见呢。”
疏离冷漠的‘颜门主’三字,似是刺痛了他的眼,只见他眼中本来盈聚着的复杂与怒气刹那消失殆尽,反而是被突来的黯然与慌张填满。
“娘子……”期期艾艾的嗓音,拘谨萧瑟。虽如以前那般小心翼翼,然而这话闻在苏陌耳里,却是变了调的讽刺。
她淡着脸,平静如水的眸光朝他的脸落来,待细细打量,才觉他妖异倾城的脸,比半月前瘦削了几分。
“颜门主还是注意称呼,我月倾,可非您的娘子。另外,流月宫与颜门的交情素来尚浅,颜门主这几日与我套近乎,莫不是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怔了怔,眸底受伤之色浓郁,“娘子,你到底怎么了?以前我唤你娘子,你都未曾反对。”说着,嗓音稍顿,随即出口的话更是拘谨了几分,“再说,你本就是我的娘子,天命如此,娘子此番如何不肯承认了?”
苏陌嗤笑,眸中滑过一道煞气。
不知为何,许是因他而动过心,许是被他欺瞒得极其失望,因而连此番站着与他好好说话,她都心生烦你。
不得不说,如今再听到他这些拘谨之语,瞧得他小心翼翼,似是甚怕她生气的模样,她倒是由衷的感觉不畅。
她说过,她苏陌并非傻子,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一次,更不可能被同一个人,再骗一次。
“娘子……”见苏陌仅顾着沉默,却不言话。他稍稍靠近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上了她的衣角。
苏陌回神,朝他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拂开他的手,道:“天命如何,我倒是不愿
深究。只不过,若颜门主当真信这天命,那颜门主命中注定的娘子,也是苏陌。而门主也该知晓,苏陌如今正在死牢,今夜便要问斩,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月倾,流月宫月倾!”
说着,见他妖异如华的面色一白。
她又道:“颜门主此番拉我出来,究竟有何话,便言明吧!”
他咬着下唇,一双修长的眼眸黯淡着,“娘子对我这般疏离,可是在怪我那日紫荆上说得那席话?”
苏陌挑眉浅笑,“被你欺瞒至此,难道我不该怪你?”
“可是我有苦衷。娘子,那日是因为我……”他眸中滑过一道伤色,而后急忙解释。
苏陌却未待他的后话落完,便漫不经心的出声打断:“理由如何,我不听也罢!总之,颜门主要如何解释,以前欲给你机会的苏陌,兴许会信,但如今的流月宫月倾,绝不会相信。”
“可你就是苏陌,苏陌也是你!”他急道。神色和语气小心翼翼,宛如孩童。这般模样,倒是丝毫不符他魅惑妖冶的形象。
苏陌面上微微滑出了几抹不耐烦,她勾唇笑望着他:“颜门主错了。过了今夜,这世上,便只剩月倾。”说着,嗓音顿了少许,又兴意阑珊的问:“颜门主此番拉我出来,究竟有何话要说?若是颜门主只顾说这些无稽之话,那便恕我不奉陪了。”
似是当真怕她走,他再度拉上了苏陌衣角,苏陌垂眸瞧了一眼他骨节分明但却瘦骨嶙峋的手,却未再伸手拂开。
察觉到苏陌对他稍有接纳,他黯淡的眸子里滑过一许欣慰,随即放柔嗓音,低低的问:“娘子,那次在紫荆崖,我真的无意骗你。若我真想骗你,也不会不将你全数敲晕,反而还让你听到我后面的那席话。我那天那般做,完全是因为另有苦衷……”
苏陌这次倒是极为干脆的拂开他的手,理了理衣角,缓然往亭子外踏去,并淡漠如水的道:“既然颜门主执意说这事,那我便告辞了。”
他急忙追上来拉住她,似是极为受伤的问:“娘子当真不信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