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雅的陪嫁嬷嬷悄悄从后门进来,进了屋,挥手让丫头们都退下去。方明雅回头看着看着陪嫁嬷嬷,“嬷嬷这么神神秘秘的,可是有什么事情。”
陪嫁嬷嬷一脸不忿,又很是忧心,“大奶奶,奴婢听说了一件事情,这事奴婢不敢不报告,只是奴婢担心大奶奶听后会……”
“别管我会怎么样,先将事情给我说清楚。”方明雅板着脸,“你该知道,我从来就是不怕事的。”
“是,是。”陪嫁嬷嬷连连点头,“大奶奶,是这样的,奴婢无意中得知大爷似乎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
“什么!”方明雅拿起杯子就砸了,“此事当真?”
“奴婢偷偷去看了,的确有看到大爷进了那个小院。只是里面的女人没见到,只看到有丫头出门,还有个做饭的婆子出来。奴婢使了了点钱打听了一番,据说那院子里的确住了小娘子,还自称是大爷的妻子。”
“放他娘的狗屁。那个贱人是妻子,那我算是什么?”方明雅气得脸都扭曲了。“此事嬷嬷保密,暂时不要声张,我自有主意。”
“大奶奶想要怎么做?这事说起来的确是大爷做的不对,不过奴婢觉着为了不伤夫妻感情,不如大奶奶大度一点,主动将那人接到府内。等进了府,大奶奶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嬷嬷的主意是好,但是我却不打算这么做。他韩玮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凭什么我还得捏着鼻子认了,还要故作大度将那贱人给接到府内。哼,此事绝对不能这么来,我要让韩玮知道,我方明雅不光会大度会理家,我方明雅也能杀人。”方明雅死死的捏着手绢,那个贱人不能让她好过。
韩府安静了两天,期间方明雅也试探着同韩玮说说此事。不过每次都没韩玮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给带走了。这更加坐实韩玮心虚,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方明雅心道,你不仁也别管我不义。
一大早方明雅以出门上香的借口出了韩府,带着粗壮的婆子直接杀向韩玮的外室。一直偷偷关注着韩府情况的一个小子,见韩家大奶奶杀气腾腾的出门了,急忙去传递消息。
方明雅来到韩玮置办的外宅,这是一条死胡同,不过胡同内有不少人家。两边的房子全都是两进或者三进的小院子。出入都很安静。方明雅下了马车,冷哼一声,韩玮倒是会选地方,这里可真够清幽的。
方明雅高昂着头,下令,“砸门,将贱人给我拖出来。”
“是,大奶奶。”
护院和粗使婆子拿着木棒就去砸门。守门的婆子听到声音,打开门偷瞧,就被方明雅的人给冲了进去。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你们可知道这是韩大人的家,你们就不怕王法的吗?”
“韩大人的家?哈哈。打的就是韩大人的家。给你进去将那贱人抓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敢骑到我头上来。”
方明雅跨入大门,带来的人是见到东西就砸,见到人就打。小小院子内顿时哭爹喊娘。屋里传来年轻女子的哭喊声,紧接着一个梨花带雨的柔弱女子被带了出来,被婆子强硬的按在地上。“大奶奶,就着这人。”
“果然是个狐媚子。”方明雅伸手抬起那女子的脸颊,趁机用指甲套在女子脸上划了一道,“好个妖媚的女子。听说你跟人说你是韩大人的妻子?”
那外室心知今日是韩玮的正房杀了过来,怯怯的模样,“贱妾见过太太。”
“你的确是贱。”方明雅冷笑,“给我打,狠狠打,打死了算我的。”
“是,大奶奶。”
“救命,救命啊……”外室大叫。
“都给我住手。”韩玮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
方明雅皱眉,韩玮怎么会得知消息。“原来是相公来了,相公稍等。等妾身将这个冒充相公妻子的贱人教训了,再来伺候相公。”方明雅一个眼色,婆子们继续动手。那外室的脸顿时就被打肿了。
“我让你们住手,住手,听到了没有。”韩玮冲上去,拉开那些婆子。那些婆子不敢和韩玮动手,只能悻悻然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地上的外室。
外室一脸狼狈,再看这院子被破坏的情形,韩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韩玮扶着这外室,“你怎么样,可要紧?”
“爷,爷,贱妾,贱妾,呜呜……”那外室什么话都没说,委屈无辜跟受惊小白兔的眼神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方明雅,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做大妇该做的吗?”
“那这是相公该做的吗?置办外室,相公将我置于何地?我打她算轻的,像她这样的贱人就该卖到那青楼去,让千人骑万人睡。”方明雅丝毫不相让,和韩玮直接对上了。韩家家大业大,是名门望族。她们方家丝毫不逊色韩家。方明雅就不信,这事她就做是做定了,谁敢说她不对。
外室一听要被卖去青楼,顿时吓住了,死死的抓着韩玮,“爷,爷,贱妾害怕,贱妾不要被卖到青楼去。”
“你放心,没人敢卖你。”
“好一副郎情妾意,相公如此做,可有想过我,想过韩家的脸面,想过方家的脸面。这事若是传出去,相公如何做人,我又有何脸面?今日这个贱人不死,此事休想解决。”
韩玮冲着方明雅大声吼道:“你闭嘴。就是你死,她也不会死。”
“好,好的很。”方明雅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肉。“去,将那个贱人直接给我打死,打死算我的。”
“是。大奶奶。”
“谁敢动。”韩玮拦在外室的面前,目光凶狠,扫过一个个的人。婆子们犹豫,这是听男主人的还是该听女主人的。这可是难办了。不过方明雅从娘家陪嫁来的人可就没那些顾虑了,直接抡起棒子就动手。
啊——韩玮挡在外室的面前,重重的挨了几击。
突然一群粗壮的,打扮的就跟街头的苦力哈哈的汉子冲了进来。手上同样带着棒子。
“打死这对狗男女,打死这对奸夫淫妇。”
“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勾引有夫之妇,该死。淫妇更该死。”
汉子们冲进来,对着韩玮和那外室无差别的攻击。一时间院子里乱的不成样子,谁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连方明雅也被乱糟糟的人给挤到了边上。“快,快去将大爷拉出来,可不能让这些人将大爷伤着了。”
“是,大奶奶。”
韩府和方明雅的陪嫁都冲了上去,两方人马战在一起。
“奸夫淫妇的帮手来了,大家赶紧冲啊,奸夫是做官的,咱们老百姓可惹不起啊。”
“对,将淫妇打死。”
“不了,这对奸夫淫妇自有天收,兄弟们咱们走。”
这群汉子来的时候犹如一阵风,走的时候也是一阵风。穿过看热闹的人群,跑到大街上,瞬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没人搞得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当这里面的人真的是奸夫淫妇。
方明雅顾不得其他的,见韩玮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已经彻底慌了。对于韩玮这个时候还要护住那外室,方明雅也没空气愤恼怒了。冲上前,见那一身的血,方明雅不敢动手,“快,快去请大夫。”
“大奶奶,那外室还清醒着,不过也受了不少伤,该怎么处置。”
方明雅发狠,“怎么处置还需要我来说嘛,直接卖到青楼去,卖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要在京城见到这女人。”
“是,大奶奶。”
“不要,不……呜呜……”
那外室被婆子们拖了出去。
大夫来了,神情凝重,没敢同方明雅说实话。让人做了担架,将韩玮抬回了韩府。韩盛得知儿子被人打了,而且还昏迷不醒,哪里还有空在衙门当差。请了太医直接同太医一起回韩府。来的太医是专治外伤的王太医。王太医检查过后,用了药,包扎了伤口,又开了方子。
韩盛和方明雅都围了上来,韩盛焦急的问道:“王太医,小儿的伤势可要紧?”
王太医看着韩盛和方明雅焦急的神情,暗自叹气。“韩大人,下官不敢隐瞒。小韩大人昏迷不醒是因为头上挨了两棍子,下官用了药到晚上该会醒来。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小韩大人的腿。腿被人打断了。”
“啊!”韩盛只觉着眼前发晕。
方明雅站不住,扶着桌子,腿断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韩盛惨白着一张脸,问道:“王太医,你同我说实话,我儿子的腿能治好吗?”
王太医犹豫。
“王太医,请你务必说实话。”韩盛心里头发虚,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太医叹气,“下官不敢隐瞒韩大人,小韩大人的腿治好后也会留下残疾。”
“你的意思是,是我的儿子会成为瘸子?”
王太医艰难的点头。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方明雅首先就受不了,叫了起来。
韩盛扭曲着一张脸,大儿子残疾,这给了韩盛重重的打击。回过身,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方明雅的脸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将我儿子害成了残废。”
方明雅倒在地上,捂着脸,“不,不是这样的,公爹,不是儿媳的错。是一群陌生的人冲进来,说相公勾引人的妻子,还骂奸夫淫妇,见了人就打。儿媳派了人去拦,可是那群人来无影去无踪,人都找不到了。而相公也成了这样子。公爹,此事真的不是儿媳的错,这里面究竟怎么回事,儿媳到现在也不清楚。”
“那个外室呢?将人带来,我要亲自审问。”
方明雅心虚,“公爹,儿媳,儿媳已经将那人给卖了。”
“你,你简直是糊涂透顶。”韩盛气的真想再给方明雅一巴掌。
王太医面无表情。“韩大人既然要处置家室,下官就先告辞。明日下官再来给小韩大人换药。”
韩盛厌恶的看了眼方明雅,亲自将王太医送到大门。找来今日跟随方明雅出门的人,将事情一一问清楚。又找来韩玮的小厮,韩玮是如何得知消息赶着去的。原来方明雅身边有个丫头和韩玮身边一个小厮要好,那丫头见着不对头,等方明雅一出门,就偷偷告诉了小厮。小厮又赶着去告诉了韩玮。这一切就成了意外。韩盛却不知,即便那小厮不主动去通知韩玮,也会有别的人去通知韩玮他的外室要被方明雅打死了。
韩盛皱眉,如今最可疑的就是那突然冲出来的一群汉子。
韩珺得知消息后,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先是去看望了韩玮,得知韩玮有可能成残疾,韩珺一脸阴霾。出来见方明雅还在哭哭滴滴的,厌恶的瞥了眼。然后又找人了解详情接着又去找韩盛。
“父亲,此事多有蹊跷,尤其是那群突然出现的人。儿子认为该报官,让官府去查。就是将京城翻个转,也要查出那些人的来历,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害咱们韩家。”韩珺一脸冷酷,凶狠异常。
韩盛皱眉,“报官?你出去听听如今外面都怎么在说你大哥,说咱们韩家。说你大哥勾引有夫之妇,说咱们韩家家门不修。报官?报官的结果你大哥,还有为父都要受斥责,你大哥的功名都未必都能保住。咱们韩家也会成为笑柄。”
“韩家如今已经成为笑柄。与其忍气吞声,让人以为大哥真的做下这些事情,不如报官。光明正大的,咱们韩家不怕被人怀疑。我相信大哥的人品,绝对做不出勾引有夫之妇的事情。还有,父亲可有派人去寻那女人?”
“已经派了人,还没消息。这个蠢妇。”韩盛大骂方明雅,这么关键的证人竟然给卖了,还有比方明雅更蠢的女人吗。
“父亲,报官吧。此事已经遮掩不住,京城都传遍了。只怕明日早朝就会有人弹劾大哥还有父亲。父亲,咱们必须立得住,想要立得住,咱们就报官。”韩珺苦口婆心的劝解。“父亲,这分明是一次针对咱们韩家的,有预谋的事情。大哥行事不周,喜欢那女子接到府内就行,偏偏要安置外室。大嫂的性子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事被大嫂知道,肯定要闹起来。别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算计了咱们韩家。父亲,此事不得不防。”
“你说究竟是谁算计了咱们韩家?”韩盛皱眉,一个个的排除,一个个的怀疑。
韩珺同样眉头紧皱,“父亲,最近可有得罪了谁?”
“要说得罪,也就是为父被逼着表态,得罪了五王爷还有二王爷。只是两位王爷该不会用这种法子来针对我吧。”韩盛不敢确定。
韩珺思索,“父亲,不管是谁,咱们如今要做的就是防备,同时要想办法化解。如今最要紧的一是寻找那女人,二是报官。不报官万万不行。”
“行,此事就听你的。你亲自去京城衙门,找京城府尹报官。本官的儿子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打了,京城府尹不给本官一个交代,本官绝不罢休。”
“儿子这就去。”
杨大娘躲在一个角落,偷偷的盯着韩府大门,看着里面的人进人出的。见天色不早了,杨大娘不敢多留。找了个小店歇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在街面上打听了一番,就急急忙忙的出了京城回了别院。
陆瑾娘手里拿着一页纸。纸张上面就写了数字还有几个字,“事情已成,请付尾款”
陆瑾娘淡然一笑,将纸点燃烧了。看着变成灰烬,这才收回目光。
荔枝进来禀报,“夫人,杨大娘说是有事情启禀夫人。”
“让她进来吧。”陆瑾娘神情淡淡的。
杨大娘战战兢兢的,以往的爽利这会都不见了。“回禀夫人,昨儿小的去看了,当时好多人,闹的挺厉害的……今儿一早,街面上什么消息都有。都在说韩小官人的腿被打折了,将来治好了也是残废……小的还听到……”
陆瑾娘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听完后,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让你跑来跑去的,走了不少路。这点银钱你拿着,打酒喝去。此事你心里面知道就行,可别说出去。说出去是什么后果,我想你自己该知道吧。你们杨家一家人的性命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小的就连当家的也是一个字没说。再说小的也只是跑腿打听了一下消息,什么都没做,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是,记得,嘴巴要牢靠,如此才能活的长长久久,才能儿孙满堂。明白吗?”
“明白,明白。”杨大娘拿了银钱,退出房门。
荔枝走进来,“夫人派杨大娘去做了什么事,连奴婢也瞒着。”
“没什么。这不是老爷的事情让我烦的很,你们姑娘家不好上街,就让杨大娘进城去打听打听消息。倒还真打听了一点。”陆瑾娘一脸平静,即便听到韩玮有可能成为残废,也没能激起陆瑾娘丝毫的情绪波动。似乎韩盛如今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符号,一个需要永远消除的符号。
荔枝识趣的没再问。有时候里只觉着自己完全能够看懂陆瑾娘。可是某些时候,荔枝却觉着无能为力,这个时候的陆瑾娘总是表现的有点神秘,有点看不透。
陆瑾娘感到不安,突然睁开眼睛,果然床边有个人。“窦猛?”
“瑾娘倒是机警,我刚来你就醒了。”
陆瑾娘缓慢的坐起来,并且拒绝了窦猛的帮忙,“不用说,我的丫头们这会都不会醒过来。窦将军深夜来到一个女人的闺房内,不觉着失礼吗?还是对于窦将军来说,世间无男女之分。所以窦将军自然不用在意这些规矩。”
窦猛轻声一笑,“你看今日月亮这么圆,我深夜来访,瑾娘不觉着惊喜?你看我心里多记挂着你。”
陆瑾娘一个表情也欠奉,“不觉着惊喜,只觉着惊吓。再来这么几次,我想等不到我腿好,就该被窦将军吓死了。”
窦猛笑道:“瑾娘可真会说笑。”
陆瑾娘披上衣服,“窦将军,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这么晚过来究竟为了何事?”
“我要走了。”窦猛突然说道,不等陆瑾娘发问,窦猛就继续说道:“今日已经辞了王府侍卫统领的职务,过会就要离开京城。”
“我想我不该问你要去哪里才对。”陆瑾娘自嘲一笑。
“你问我就告诉你。我要去西北。”
又是西北,窦猛为什么要告诉她。陆瑾娘诧异。“此去祝你一路顺风。”
窦猛呵呵的笑了起来,“陆瑾娘你挺虚伪的,你明明想问我为何去西北,和王府有没有关系,和王爷有没有关系。不过你却偏不问。你是不是赌我一定会告诉你,所以你连问都不问?”
陆瑾娘嘴角微翘,笑了起来,“窦将军多虑了,我并非虚伪,而是真的不想知道。我是王爷的女人,这的确没错。但是我只是王府四品夫人,别说左右大局,就是左右王爷的想法都做不到。提醒王爷小心,那王爷就该疑心我从哪里得了消息。与其将自己陷入危险中,王爷还未必能听进去,不如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只要安心待在这内宅就行了。我想王爷也是这么希望的。”
“你果然自私。”
陆瑾娘再次笑了,“我若是不自私,不为自己多想想,窦将军觉着我能活到今天吗?请问窦将军,可曾见过大公无私的人?”
“说的也是,大公无私的人还真没见过,人人都自私,都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就连我也不能免俗。呵呵,既然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也不说。”窦猛直直的盯着了瑾娘,在深夜里,窦猛的眼睛犹如狼一样。
陆瑾娘识趣的避其锋芒,“若是窦将军今日来就是和我告别的,我想时辰差不多了,窦将军该启程了。”
“不忙。韩家的事情都是你做下的吧。”窦猛一脸好奇的看着陆瑾娘。
陆瑾娘也没否认,也没肯定,“窦将军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又何必再问。”
“韩家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你如此做?韩玮一个大好人才,如今成了瘸子,前程尽毁。陆夫人,有时候我发觉你的心真的比石头还硬,下起手来比男人还狠。”
陆瑾娘似乎有点心虚,“窦将军误会了,那只是错手,并非有意。”
“这话骗骗别人还成,骗我是不行的。你用的那些人可别忘了还都是我帮你找的。如今他们拿了银钱已然离开了京城,不过我要是想找人,自然能找到。”窦猛死死的盯着陆瑾娘,黑夜对别人来说影响视线,但是对于窦猛,影响并不大。
陆瑾娘呵呵的笑了起来,丝毫不相让,“窦将军,你逾越了。原因就是大家想的那样,除此之外并无别的仇怨。”、
“你骗我。王妃对你下毒,你要反击都多有顾虑。偏偏对上韩家你是下手狠的很。我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理由,那绝对是假的,骗人的。”
陆瑾娘再次笑了起来,“窦将军若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言尽于此,窦将军请。”
窦猛慢慢的站起来,“我不知道你和韩家究竟有何冤仇,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韩家家大业大,什么样的人都有。对上他们,除非王爷帮你,你没有丝毫的胜算。我劝你还是尽快收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为你自己,也该为陆家还有你的孩子着想。”
陆瑾娘笑笑,“多谢提醒,你真的多虑了,对韩家,我哪有本事和胆量一直这么干下去。”这是陆瑾娘的实话,这一次过后,陆瑾娘就要等下次的机会,她并非冲动莽撞的人。机会不多,但是陆瑾娘有的是耐性,她会慢慢的等下去。只要她不死,上辈子的仇怨就一定能了结。
“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种鲁莽冲动的人。”
窗户外面响起一声猫叫,或许别人听到不会放在心上,但是陆瑾娘却皱起眉头。因为婷姐儿的缘故,这内院无论猫狗都没有,又怎么会有猫叫。
“我该走了。”窦猛轻声说道。
“你的人在外面催你吗?你可真够大胆的。”
窦猛笑了起来,“没想到一声猫叫就让你猜出这么多。看来下次我要先调查清楚,可不能让你再猜出来。”
“哼!”陆瑾娘冷哼一声,“你的确该走了,希望你能尊重我,不要再突然进入我的房内。”
“瑾娘的意思是事先打招呼就能进来吗?”
陆瑾娘淡然笑笑,“罢了,多余的话我也用不着说,对你没用。”
“知道就好,我这回真的要走了。瑾娘不对我说点什么?”
陆瑾娘望着窦猛,说实话陆瑾娘看不透窦猛。按理说窦猛出身高贵,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但是对她这么一个内宅妇人做出这个样子,就很让陆瑾娘不解。陆瑾娘不认为自己魅力大的可以让窦猛可以为自己舍弃某些东西,更不相信窦猛是看中她了。又非绝色,才情也不出众,如何让人看得上。即便看得上,窦猛是谁,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所以陆瑾娘不解。
“祝你一路顺风。”
“还有别的吗?这句话之前可是说过了。”
陆瑾娘轻笑出声,“此去不知你要做什么,不过希望你能一切顺利,最要紧的是你能活着回来。如此可是窦将军愿意听的?”
“呵呵!”窦猛笑了起来,“瑾娘,借你吉言,定能完整的活着回来。”窦猛说完这话,没有停留,从窗户钻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出了流溪别院已经好几里路,窦猛手下一个粗壮的汉子实在是忍不住,说道:“将军,既然那么在意那女人,不如抢过来算了。”
哈哈——窦猛大笑。旁人也狠狠的锤了这个汉子,愚蠢透顶。
粗壮汉子摸着头,一脸不解的样子,“本来就是如此。从不曾见将军对谁这么上心过,难得有这么个人,王爷的女人又如何,照样抢过来就是。”
窦猛大笑着拍着汉子的肩膀,“这个主意不错,等咱们都活着回来的时候,本将军就去抢人。”
“好嘞,卑职一定侍奉将军左右,将军要抢人,卑职一定冲锋在前。”
哈哈……
陆瑾娘趴在窗棂上,有丝丝的露水,时间一长感觉衣袖都润润的。望着天上的月亮,陆瑾娘的脑子很空,什么都没想,却无法再入睡。其实若是腿是好的,这么住在郊外别院也挺好的,安静,清净,就连心都平静了下来。自由自在,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不需要去讨好人,不需要去伪装自己,不用早起去请安。想吃什么都可以,不用考虑那些生活的琐事。有婷姐儿陪在身边,如此生活个几年又有何关系。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容温暖的很。虽然想法很美好,不过等腿伤好了,那时候也该回王府了。所以这是一段难得的清净日子,要好好珍惜。
轮椅做好了,陆瑾娘坐上轮椅,将近一个月,总算出了房门,可以全身沐浴在秋日的阳光下。陆瑾娘温和的笑着,望着高希年,“多谢,有这样的椅子好多了,丫头们也不用太辛苦。”
“不用谢我,这玩意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一个木匠师傅想的。很多人用了都说好。看你伤口恢复的很好,是该出来晒晒太阳,不能总是闷在屋里,这样下去对伤势不好。你要去哪里,让丫头推着你去就行。”
“嗯,我知道的。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你。若非是你,这别院的人只怕没人知道有这样方便的椅子。”陆瑾娘跟好奇宝宝一样,四下看着这椅子的不同之处。
高希年笑了起来,陆瑾娘这模样可真好。
立夏从外面进来,“启禀夫人,福乐郡主来看望夫人,这会已经到大门了。”
陆瑾娘笑了笑,福乐一来,她可要打起精神来。高希年对陆瑾娘说道:“既然有客人来,我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检查伤势。”
“多谢。”示意樱桃将高希年送出去。
荔枝在旁边伺候,“夫人,可要做准备?”
陆瑾娘点头,“的确该做准备。去摆上茶点茶水,椅子也摆上。拿一个团扇出来,这天气白天挺热的,是该用扇子扇扇。”
东西准备好了,福乐郡主也到了小院。福乐今日依旧是一身男装,不过比起过去的宽袍大袖,书生装扮,今日福乐一身武人劲装,眉宇间英气逼人,好一个英武的‘男子’。大姑娘小媳妇见了都要脸红。
“瑾娘可好?”福乐手持马鞭大步走上前,轻轻抬起陆瑾娘的下颌,“瑾娘瘦了不少,不过气色还算不错。我心甚慰。”
陆瑾娘轻笑出声,一脸不为所动,“郡主请坐。准备了茶水点心,不知是否合郡主的口味。”
“瑾娘这可是头一次招待本郡主。”福乐没见到陆瑾娘神情变化,觉着有点无趣,在陆瑾娘对面坐下。
“那郡主就尝尝丫头们的手艺,若是喜欢就多用点。”陆瑾娘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福乐郡主笑笑,很好奇的看着陆瑾娘坐的椅子,“你这椅子倒是有趣。”
“是吗?是挺方便的。”
福乐端起茶杯清尝一口,点头,“手艺勉强。”
陆瑾娘笑笑,拿起一个甜点咬了一口。
福乐郡主盯着陆瑾娘,“瑾娘这模样,不用问你的伤势定然恢复的不错。”
“托郡主吉言,的确恢复的不错。或许不要半年就能恢复如初了。”
“可喜可贺,看来本郡主今日到是来对了。”接着又是一笑,“五王兄连累瑾娘断了腿,却始终不曾来看望瑾娘一眼。将瑾娘留在这里不闻不问,瑾娘心里可难过?可有对五王兄怨愤?不过说真的,五王兄对瑾娘的确是冷漠了一点。”
陆瑾娘眉眼弯弯,笑了起来,“福乐郡主真会说笑。王爷伤重在身,如今还在养身子,不能出门,又如何来看望我?福乐郡主对王爷的指责可是有欠妥当。再说,即便王爷没有受伤,但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总归是有许多后续的事情要做。我这里有丫头有婆子有太医,王爷来与不来,我都安心养伤,郡主你说对不对?”
福乐郡主哈哈大笑起来,“瑾娘在我面前何必说这些。五王兄的伤势究竟如何,我想你我心里头都有数,瑾娘你说对不对?”
“对与不对有意义吗?”
“瑾娘说的好,我们两个争论这东西,的确没什么意义。还是吃点心。”
似乎今日福乐郡主过来,真的只是单纯的看望陆瑾娘的伤势。同陆瑾娘一起喝茶吃点心,又留下来用了餐饭,还见了婷姐儿,给婷姐儿一个见面礼。自始至终,福乐郡主除了说话咄咄逼人外,在行动上都是恪守规矩,并没有对陆瑾娘动手动脚,同样也没说些暧昧的引人不快的话。
说起来,这倒是陆瑾娘同福乐郡主相处最为愉快的一次。两个人犹如认识多年的老友一样,愉快的交谈,甚至可以说说心事。两人都体会到一种曾经从未体会到的全新的感受。
天将黑,福乐临走的时候同陆瑾娘说道:“今日本郡主很痛快,也很放松。许久不曾如此。感觉同瑾娘在一起,一点负担都没有。”
陆瑾娘掩嘴轻笑,“郡主客气了,今日多谢郡主来看望我,不甚感激。”
福乐走到陆瑾娘跟前,蹲下身体,握住陆瑾娘的手。陆瑾娘的手轻微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福乐笑着望着陆瑾娘,“好好养伤,若是五王兄忘了你,我定会提醒他。你若是寂寞,我有空的时候就来陪你说话。你说可好?”
“多谢郡主,不敢当。”
“你这人一点都不懂看人脸色,这个时候你该说不胜荣幸,然后和我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福乐一本正经的说道。
陆瑾娘轻笑出声,“你并不在乎我说什么,不是吗?”
“被你看出来了。”福乐笑了起来,“行了,我该走了,你好好养着。要是五王兄不要你了,你就去我的郡主府吧。我那里一点都不比王府差。”
刚保持了一天的形象,这下子又全都原形毕露。“多谢,不过我想应该没有那一天。”
“但愿。不过可别忘了我,我会再来看你的。”福乐郡主轻轻的在陆瑾娘嘴唇上蜻蜓点水的碰触了一下,就放开了。冲陆瑾娘笑了笑,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陆瑾娘望着福乐的背影,笑出声来。摸摸自己的嘴唇,添了下,好像是桂花馅的味道。原来福乐喜欢的桂花馅,口味倒是单一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