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陆瑾娘满脸委屈却又无比的坦然的看着乾德帝,脸上的疼痛阻止不了她。乾德帝凶狠的眼神也阻止不了她。只要一日乾德帝没将她打入地底,她就要为今日所拥有的一切拼下去。一百步走了九十步,没道理在最后十步倒下去。比如今更险峻的情况她都遇到过,如今已经没什么能让她感受到害怕。她还要奋力的去争取,去抗争。她甚至会想,乾德帝根本就没资格这么对待她。乾德帝利用她同九王爷暧昧,数次算计了九王爷,并且在宫变的时候还利用了这一点,让九王爷没有机会同他抢那个位置。而她自己则是利用她同窦猛的关系,帮助乾德帝上位,让他坐上了皇帝的宝座。这两件事情有什么本质区别吗?都是在利用,只是一个只是暧昧,另外一个却是既成事实。
陆瑾娘在心里头冷冷的笑了起来,是的,她不是个好女人,她也没想着即当婊子又立牌坊。她对过去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觉着自己是正确的。但是谁都可以来折辱她,唯独乾德帝不行。没有她,没有窦猛,乾德帝屁都不是。如今他地位稳固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就可以如此对待她。好,好的很。
这番心思,陆瑾娘是一分一毫都没有透露出来,她一脸悲苦的说着,“皇上,这些日子臣妾一直是寝食难安。臣妾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让皇上丢了脸面。臣妾一直想见皇上,请求皇上对臣妾做出惩罚。可是臣妾很怕,怕皇上不愿意见到臣妾,怕皇上生气,怕臣妾的自作聪明会惹来什么麻烦。皇上,臣妾的一颗心天地可鉴。当然皇上生气是应该的,臣妾也不敢说一个不字。臣妾别无所求,只求皇上能够消气,能够给臣妾一个认错的机会。”
“你也知道怕?”乾德帝冷冷一笑,夹着陆瑾娘的嘴巴,让陆瑾娘一张嘴都嘟了起来,配上红肿的脸颊,看着真是狼狈不堪。谁会想到堂堂后宫第一人,会有如此狼狈的情况。
“既然知道怕,你还敢被这朕偷人。你以为朕不会罚你是吗?你以为朕不敢杀了你是吗?朕每一天都恨不得砍掉你的脑袋,你知道吗?”乾德帝整个人阴沉的让人感到恐惧。
陆瑾娘拼命的摇头,乾德帝怒斥,“怎么,又想狡辩吗?以前朕相信你,相信你心里头有朕。可是如今仔细回想一遍,怕是你心里头从来都没有朕吧?不然当年你怎么敢偷吃避孕药?你怎么敢不要朕的孩子。你该死。”
“皇上,臣妾没有。”乾德帝一放开她的嘴,她就大叫起来,“臣妾没有偷人。”她只是在爱一个男人,这样说很作,可是面对乾德帝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想的。她对乾德帝这个男人已经彻底不抱希望,她不爱不恨,除了孩子外,她同乾德帝之间还有什么?利益纠缠?如今连这仅有的关联,乾德帝都想剥离,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陆瑾娘无比坚定的说道:“皇上,自始至终臣妾只有你一个男人?臣妾除了你,还能有谁?臣妾如何进王府,在王府是如何走过来的,皇上你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臣妾怎么可能做出那样被人唾弃的事情。皇上若是不相信,大可去查,去问。当年臣妾被绑架,两个孩子都在身边。就算绪哥儿年纪小,可是长安她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她总之记得得吧。皇上可以去问,你看看长安会不会有什么心虚异常?这么多年来长安可曾表现出一丝不妥当来?皇上,臣妾被人污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臣妾不求别的,只求皇上能够稍微相信臣妾。臣妾的名声,反正早在传闻绪哥儿是九王爷的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毁了,多这么一次,臣妾也不在乎。至于编造这些谣言的人,分明就是居心叵测。看,她的目的达到了,皇上已经开始在怀疑臣妾了。或许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是这个。”
“狡辩,你全都在狡辩。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乾德帝拖拽着陆瑾娘往寝宫走去。陆瑾娘不停的挣扎,拉扯着乾德帝的手,“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乾德帝表情阴霾,显然没有听进去陆瑾娘说的话。不管不顾的将陆瑾娘拖拽到卧室,将人丢弃在地上。陆瑾娘只觉五脏六肺都移了位。整个人都不好了。瞧着乾德帝的表情,陆瑾娘感觉到害怕,乾德帝分明是不怀好意。
陆瑾娘惊惧,艰难的爬起来,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男人。可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哪里是乾德帝的对手。乾德帝一只手就将陆瑾娘拦截了下来。陆瑾娘拼命的厮打,疯狂的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朕的女人,这辈子只有朕一个男人吗,那朕今日就要亲自验证一下。”
“不可以。皇上,求你冷静,现在还是在孝期。”
乾德帝冷笑,“放心,孝期早就过了。此时不算。”乾德帝根本不理会陆瑾娘的厮打,将人狠狠的丢弃在床上,然后毫不迟疑的撕扯掉陆瑾娘身上的衣服,用最激烈的手段对待陆瑾娘的反抗。
陆瑾娘都快疯了,大声叫起来,“放开我。皇上不是讨厌我吗,干嘛还要对我这样?皇上不觉着恶心吗?”陆瑾娘的目光充满的怒火,满腔的怒火,真想抓烂乾德帝那张欠扁的脸。
乾德帝疯狂一笑,“是啊,朕的确是挺恶心的。你看看你,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即便保养的好又如何,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看到她的这一身,朕就觉着恶心。”
“既然如此,那就请皇上放开臣妾。臣妾伺候不了皇上。”陆瑾娘放弃所有的柔软,冷冷的看着乾德帝。
乾德帝摸了摸陆瑾娘的脸颊,“你想让朕放开你吗,别做梦了。朕虽然恶心,不过相比而言,恐怕你比朕更难受吧。只要能让你难受,朕恶心点又算得了什么?”
疯子,这分明就是个变态。陆瑾娘愤怒到极点,却还冷静的同乾德帝说着话,“皇上,这后宫有无数的女人等着皇帝的宠幸。想来那些人都很高兴皇上的到来,皇上何必对着我这张让人厌恶的脸。”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别人都高兴朕过去,就你不高兴是吗?你这个贱人,你果然背着朕偷人,是不是?”乾德帝抓起陆瑾娘的头发,将人狠狠的扯起来。
陆瑾娘痛的好似头皮都脱离了身体一样,简直无法忍受下去。死死的抓着乾德帝的手,以此减轻自己的痛苦,心里头还保持着基本的冷静,大声的叫道:“没有,我没有偷人。皇上如此折辱臣妾,臣妾如何笑的出来,臣妾如何能高兴。难道皇上想要看到臣妾一张虚伪的脸吗?皇上,臣妾很痛,求你放手。”
“你也知道求朕,怎么,知道害怕了吗?”乾德帝松手,陆瑾娘重新躺在床上。乾德帝死死的捏着陆瑾娘的下颌,“不敢说吗?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怎么不说了。朕倒是要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瑾娘喘着粗气,努力的忽视身上的疼痛,望着乾德帝,目光沉静,“皇上想让臣妾说什么?臣妾该说的都说了,别的臣妾不知道该说什么。臣妾也编不来瞎话哄骗皇上。”
“到了这个时候还敢为自己洗脱,你以为这样朕就会相信你吗?”死死的掐着,陆瑾娘感觉自己的下巴一定青紫了。
陆瑾娘咳嗽一声,努力平定自己的怒气,“臣妾是希望皇上相信臣妾。但是若是皇上不相信,臣妾也没别的办法。臣妾能做的就是将事实说出来,如何评判就是皇上的事情,臣妾左右不了,更不能决定最终的后果。皇上,臣妾的这颗心就在这里。”陆瑾娘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若是皇上不相信,大可以将臣妾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臣妾的心究竟是红的还是黑的。臣妾早就说过,臣妾不怕死,就怕死的不名誉,死的不体面。若是皇上真的要臣妾死,求皇上让臣妾死的体面一点,好歹给两个孩子留点面子。毕竟长安还没出嫁,绪哥儿还没大婚。若是他们的母亲死的不名誉,那他们将来要如何立足,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笑柄。”
“够了,朕准许你说这些了吗?”乾德帝目光带着杀气的盯着陆瑾娘,然后再一次撕烂陆瑾娘身上的衣服,顿时春光乍泄,陆瑾娘忍不住哆嗦起来。北方的春天还是很冷的,尤其是在夜晚。
乾德帝抚摸上陆瑾娘的身体,冷笑着说道:“你该感激朕,朕现在对你这身体还有点兴趣,等到朕对你没兴趣的时候,你的处境不用朕说,你也该明白吧。”
陆瑾娘瑟缩着,她厌恶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让人作呕。“皇上,求你放过臣妾。”
“放过你?那不可能。”乾德帝恶劣一笑,“你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朕这一回是不会原谅你的,更不会放过你的。你如今能够拿出手的也就是这具身体,除了这具身体外,你还有什么本钱。”一巴掌打在陆瑾娘的头上,陆瑾娘只觉得眼冒金星,痛苦不堪。
“记得,你没有反抗的资格,朕要你怎么做,你就只能怎么做。再敢说一个不字,朕不介意让你死的早一点。”
陆瑾娘浑身颤抖,魔鬼,这个男人就是个魔鬼。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她。
乾德帝真的就跟疯子一样,用牙齿撕扯着陆瑾娘皮肉,陆瑾娘浑身都在痛,她想将身体蜷缩起来,可是乾德帝一直不肯给她机会。一直让她摊开身体,任由他实为。到后来陆瑾娘已经感觉迟钝,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被折腾到什么样子,估计除了半边红肿的脸还能看以外,身上已经没有完整的地方。
什么时候结束的陆瑾娘也不知道,因为她早已经承受不住昏迷过去。
陆瑾娘是被痛醒的,顾忠带着仇恨站在床前。一见陆瑾娘醒过来,立马高兴起来。“娘娘,你可总算醒了,奴才可都担心死了。”
陆瑾娘望着窗外,天色还是黑的,难道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还是只是过了一小会。“邓福,现在什么时候呢?”
“离着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娘娘可要起身洗浴?”邓福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没有完全看到陆瑾娘身上的伤势,但是光是展露出来的部分,已经让邓福恨死了乾德帝这个不要脸,过河拆桥的男人。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女人的身上发泄怒火。而乾德帝就是一个典型的无能男人。
陆瑾娘抽气,她感觉到身上丝丝的疼痛,没有一处不痛的。她要起来,她不要躺在这张充满了乾德帝的气息的床上,那样她会觉着恶心想吐的。在邓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披上衣服,仅仅只是这点动作,已经无数次牵动她的疼痛神经,让她连连倒吸冷气。太痛了,简直是酷刑。想要下床站起来,可是脚刚刚踩稳,陆瑾娘的身体就是一个踉跄。若非邓福扶着,她就要摔一个面朝地面。
这一次陆瑾娘痛的发出呻吟声,感觉下半身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那种羞耻感外加痛疼感,几乎让她想到去死。那是一种难耐的感觉。陆瑾娘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缓过气来。摇头,“邓福,我不行了,我没办法走路。去叫两个婆子帮忙。”
邓福担心的说道:“娘娘,不如让奴才背你进去吧。奴才早就断了子孙根的人,只要娘娘不嫌弃,奴才可以代劳。若是叫人进来,这一切都瞒不住了。”
是的,这一切几乎都瞒不住了。可是这是陆瑾娘不愿意看到的,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看到她满身的伤痕,那是她的耻辱,她的痛苦。陆瑾娘咬牙,点头,“行,你背我进去,将我放在热水里就行了。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来。”
“娘娘一个人可以吗?真可惜杏儿她们出宫去了。若是有这些王府出来的老人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也不需要这么辛苦。”
陆瑾娘轻笑一声,“这有什么。本宫一个人能行。”不行也得行。其实在宫里这么多年,陆瑾娘还是培养了几个心腹宫女出来。但是这些人毕竟同王府的那些人不一样,无论如何,都是隔了一层的。所以,陆瑾娘也无法像在王府的时候,对身边的丫头全心信任。
全身埋在热水里,只觉着浑身痛的恨不得死去算了。陆瑾娘不敢在热水里久留,很快清洗了自己,披上衣服后,才让邓福进来背她回床上。床上的被褥全都换了新的,陆瑾娘躺下,总觉着好受了一点。身体很痛,也很疲惫,而且有越来越难受的趋势。陆瑾娘怀疑是自己接触了热水,让伤势严重了。对邓福说道:“去请太医,请尚太医过来。”尚太医是高希年的老师,又是七老八十的年纪了,陆瑾娘倒是没那么多的顾忌。
邓福去了,很快尚太医来了,还带了两个女医。据说是尚太医特意培养出来,就是为了看诊一些难以启齿的妇科病的。毕竟尚太医一个男人,总归也该有所忌讳才是。
女医检查了陆瑾娘的身体,两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她们不是没见过惨烈的,但是却没在皇宫之内见过如此惨烈的并且还是身份如此高的。下体被彻底撕裂,加上碰了水,更是难处理。全身上下还有很多或大或小的伤势,每一个看上去都不是那么严重,但是数量一加起来,就很吓人了。青青紫紫的好不吓人。
女医将情况同尚太医禀报了,尚太医死死的皱着眉头,简直无话可说。以前也没听说皇帝有这方面的毛病啊,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尚太医也没好的法子,这种伤势只能外敷,每天换药,慢慢的养。另外又开了养身的药方子,他检查出陆贵妃的身体有些虚弱,虚不受补,倒是要先将身体养好了才行。不然再来两次,这身体哪里还承受得住。
走之前,尚太医叹气,心软的嘱咐陆瑾娘,“娘娘还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娘娘毕竟不比当年,上了年纪更应该保养得当。这样的事情最好别来一次,不然下一次下官未必就能帮上忙。”
毕竟妇科方面,看似不严重,但是严重起来也是会要了性命的。
陆瑾娘低着头,嗯了声,“多谢尚太医提醒,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另外我能请尚太医帮个忙吗?”
“娘娘请吩咐。”尚太医有些唏嘘,当年的小小才人,谁会想到会成为尊贵的贵妃娘娘,后宫第一人。真正是世事无常。可是贵为贵妃又能如何,还不是遭受了这样的折辱。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怕是都承受不住,而陆瑾娘却还能保持平静,这个女人果真不一般。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
陆瑾娘抬起头来,目光无悲无喜,表情也很平静,好似那些伤势不是她身上的一样。陆瑾娘平静的说道:“尚太医,本宫能否麻烦你将我的伤势,详细的记录下来。记录完后,交给本宫就可以。”
尚太医皱眉,“不知娘娘想要做什么?”
陆瑾娘笑出了声,眼中带着不屑,带着嘲讽,还带着深刻的厌恶。她也没隐瞒,“不瞒尚太医,我遭了这么大的罪,总要让那人知道他都对本宫做了些什么吧。不然本宫这番罪岂不是白受了。”
尚太医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子狠戾,这是要同乾德帝打擂台吗,她有什么底气?她简直是疯了。不过尚太医还是答应了下来,“好,下官这就将伤势详细的记录下来。”他只管给人看病,不管宫里面的斗争。反正他主管妇科这一块,即便是宫变,也牵扯不到他一个妇科大夫头上。
“多谢尚太医。”陆瑾娘接过三页纸,这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她的伤势。陆瑾娘笑着,好似看了什么笑话一样,“尚太医若是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本宫。就凭尚太医照顾本宫这么多年,本宫也不会推辞。这个机会尚太医可要抓紧啊,说不定什么时候本宫就失了权柄,那时候可就帮不上忙了。”
尚太医感觉到了危险,现在的陆贵妃真的很危险。尚太医才不要掺合进来,“多谢娘娘好意。下官暂时还没什么事情需要求到娘娘这里来。”
“如此也好,没事才是真正的幸事。邓福,替本宫送送尚太医,另外给几位分别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奴才遵命。尚太医,让奴才送你出去吧。”
陆瑾娘疲惫的躺着,等邓福回来后,她就对邓福吩咐道:“去,将尚太医留下来的抄写一遍。等早朝过后,你去找小顺子,让小顺子将这些东西交给顾忠。让顾忠务必保证皇上能够看到。”
“娘娘?”邓福很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激怒皇上?”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的肆无忌惮,“激怒?他还需要本宫激怒吗?他还不够愤怒吗?去,就照着本宫吩咐的去做。你若是敢阳奉阴违,本宫饶不了你。”
“娘娘明鉴,奴才可没那胆子,奴才一定将事情办好。”
“那就好。”
乾德帝看着手中的题本,这一本是窦猛上书的。说什么东南不宁,于是请皇帝派他去东南处置东南要事。乾德帝冷冷一笑,然后狠狠的将题本丢在地上,怒不可歇的叫骂道:“他怎么敢,他这是欺朕不敢动他是吗?他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顾忠小心翼翼的将题本捡起来,放在桌面上,“皇上息怒,皇上保重身子才是要紧。”
“是不是你也在看朕的笑话?”乾德帝愤怒的盯着顾忠。
顾忠磕头,战战兢兢的,“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还请皇上明鉴。”
乾德帝喝了一杯茶水,好歹好受了一点,“宣窦猛觐见,朕倒是要亲自问问他,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吩咐。”
等顾忠返回来的时候,看到皇上正拿着一份资料在看,顿时吓了个半死。皇上手里面怎么会有那份资料,这,他不是已经处理了吗?难道陆贵妃在思政殿还安排了别的的人不成?顾忠满脑门子都是虚汗,真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再这些下去,他怀疑自己的活不到乾德帝死的那时候,早早的就要下地狱。
乾德帝的脸色极其难看,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却又一丝丝的后悔和忏悔。冷冷的问顾忠,“这是什么东西?”
顾忠硬着头皮说道:“启禀皇上,那上面记载了陆贵妃的伤势。”
“伤势?”乾德帝冷笑一声,看着还真是有点重。可是那又如何,陆瑾娘既然敢做,就要承担该有的后果。
顾忠继续硬着头皮说道:“启禀皇上,陆贵妃说她伤势沉重,一两个月内,怕是不能伺候皇上。还请皇上见谅。还建议皇上多翻翻别的人的牌子。”
“她还真敢做。”乾德帝冷笑起来,陆瑾娘哪里来的胆子,如今竟然干同他硬气起来,真是不知所谓。他一定会让陆瑾娘认识到她的处境,看看她还有没有这个胆子。
陆瑾娘将长安赶了出去,她怕长安看到自己的处境,会生出心理障碍,会对婚姻产生恐惧感。不过陆瑾娘没将周王赶出去,主要是这孩子太倔强,赶不出去。
陆瑾娘靠坐在床头,身上用了药,有止痛的功能,所以这会的感觉比起早前,已经好了许多。不过她这副样子真的没法子见人,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但是手上脖颈上,这戏裸露在外面的部位,同样是没法子见人的。看上去很有些触目惊心。
周王的神色显得很痛苦,很无力,很仇恨,他低下头,轻轻的握住陆瑾娘的手,轻轻的在上面亲吻,忍住强烈的愤怒和泪意,问陆瑾娘,“母妃,很痛是吗?”
陆瑾娘笑着,“好能撑下去。尚太医开的药用着很不错,清凉清凉的,已经没那么痛了。”顿了顿,陆瑾娘又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过来的,你身上有差事,差事重要。”
“差事再重要也没有母妃的身体重要。母妃受苦了。”
“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母妃受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只可惜,无论本宫如何努力,都不能打消你父皇的疑心。有时候本宫真的觉着很累,真的想一切都不管,随他去吧。”陆瑾娘自嘲一笑,努力抬起手,摸摸周王的头,“别想这些了,母妃这些伤势看着吓人,其实好好养一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周王拼命的摇头,神情显得极其痛苦,“母妃别管儿子了,儿子会将事情安排好的。只是母妃,看到母妃遭受这样的罪,儿子就恨死了自己的无能和懦弱。父皇他,太让人寒心了。”
陆瑾娘讥讽一笑,“本宫对皇上已经不抱任何期望,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莫非绪哥儿你还对皇上抱着强烈的希望吗?真是傻孩子,做大事者,尤其是做皇帝的人,至亲亦可弃。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女人是帝王手中最无关紧要的因素。在帝王们的心里头,女人比不上权势,比不上子嗣,比不上地位,比不上心腹大臣,甚至于连身边的太监都比不上。你明白吗?女人在帝王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排在最后面的,也是最先被牺牲的。所以没什么好怨恨的,因为本宫早就认清了这一点。”
周王望着陆瑾娘,问道:“母妃就真的不恨吗?母妃帮助父皇那么多,可以说是父皇登基的大功臣,如今父皇彻底忘记了过去的一切,难道母妃就一点不恨吗?”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鸟弓藏。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说起来很残酷,却也是真实的写照。绪哥儿,有一天你可能就会坐上那个位置,本宫对你的要求不多,只要求你好歹还能保持一点人心和人性,活的像一个人一样,会有喜怒哀乐,会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会有自己中意的女人,会有自己的独到的见解。而不要被那把椅子给绑架了,成为那把椅子的俘虏。你手中的权柄,该是你去掌控他,让权柄随着你的意志在走,却又在规则只内走。所以不要被权柄迷糊了双眼,被权柄牵着鼻子走。即便是做皇帝,也要做一个有原则的皇帝,做一个能够保持这个国家基本公正的皇帝。那些天灾不说,就说天灾之外的人祸,其根本的原因就是失去了基本的公正,当百姓的诉求得不到公正的时候,当富贵人家大鱼大肉,清苦百姓必须卖儿卖女的时候,这就是失去了基本的公正,也就意味着世道要乱了。而你不需要经天纬地的才能,但是你需要做到基本的公正,给老百姓提供更多的吃饱饭的机会,提供更多挣钱的机会。这就是你给予的公正。”
“母妃的意思是鼓励经商吗?”周王不解的问道。士农工商,商业最为低贱,为何母妃要鼓励?母妃明明出身官宦之家,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陆瑾娘笑了起来,“绪哥儿,你该知道母妃名下有不少生意。这些生意带来了银钱,更重要的是商业让老百姓的产出变成了银钱,有了银钱就可以买需要的油盐酱醋茶,可以给孩子扯一匹布做新衣服。有了商业,就需要苦力挑夫,就可以将南边的货物卖到北边去,可以将北边老百姓产出的货物卖到南边去。大家互通有无,而且还交换了信息,老百姓知道的越多,就越不会被奸商蒙骗。有了见识,受了欺辱,也就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讨回公道。有了商业,即便身处大山之中,也可以买到笔墨纸砚,也有可能出一个栋梁之才。商业说到根本启事就是互通有无,商家从中赚取合理的利润,这很平常。毕竟商家要雇佣活计,要养活那么多人。就连挑夫镖局也有了活路。”
周王依旧皱眉,“可是商人太奸诈,生活太奢靡。这样不好。”
“傻孩子,看来你被那些夫子给洗脑了。你想一想,做生意最要紧的是什么,是诚信。没了诚信,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还有他们生活奢靡,是怎么奢靡的?都是用银子买来的奢靡。这宗比他们挣了钱全都埋在院子里头要强吧。他们不光卖,也在买那些奢靡的东西,在他们购买的时候,朝廷就可以收税。而且他们买的,就如你说都是奢靡的东西。这种东西数量少,利润也高,何不掌控在手中,又能赚取利润,还能收税。他们挣得越多,花的越多,朝廷能收上来的钱也就越多。你说是不是。”
“可是商人中不乏奸商,这该如何是好?”
“颁布商法吧。一条一条的制定。朝中的大臣们不行,他们连怎么做生意都不懂,也不知道生意里面的门道和窍门,更不知道商人都是怎么钻空子的。让那些读书人制定商法,无非就是个商人一个钻空子的机会。找几个商会的会长,最好是有利益冲突的,聚在一起商讨,并且派人监督,如此一来也不怕他们尘垢一气,联合起来欺瞒。其实现在很多商会都有自己的规则,这方面你倒是可以借鉴。”
周王十分佩服,“母妃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陆瑾娘笑了起来,“母妃这些年的经历,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看的多了,经历得多了,想的多了,自然也就能想明白。其实这些想法不是母妃独留,很多人都有一些独到的见地,只是他们的意见不被重视,他们在朝堂上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要知道朝堂上可是被所谓的读书人给霸占了。他们虽然拉帮结派,私下里蝇营狗苟,却绝不允许有异端邪说的存在。他们堵塞了民间的声音,如此一来,皇帝们又怎么可能清楚的知道老百姓的需求。你说是不是?”
周王蹙眉,这番话对他的启发很大。他甚至感觉,母妃偶尔同他讲的道理,比在乾德帝那里学到的都要多。他在乾德帝那里学到的都是权谋,就是如何用人,平衡各方关系。可是在陆瑾娘这里,他学到的是一种全新的思路,一种独到的见解和认识。这些话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用,可是他相信,等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后,他一定能够摸索出一条适合的路。
陆瑾娘见周王听进去了,也是高兴的很。也没打扰他,就让他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去消化那番言论。
邓福惶急的走进来,“娘娘,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来干嘛?又要来折辱她吗?还是说好心的来看看。陆瑾娘笑起来,这怎么可能,乾德帝现在哪里还有那个心。
周王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心中带着刻骨的愤恨。他的母妃伤势那么重,他的父皇还来做什么?是要在伤口上撒盐吗。
陆瑾娘冷笑一声,对周王说道:“你先回去。”
“不,儿子不走,儿子要留在这里。”乾德帝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折腾他的母妃吧。
陆瑾娘板起脸来,“你走不走?你留在这里做什么?糊涂。”
周王低着头,一脸坚定倔强,说什么也不肯走。
乾德帝进来,就是看到这一幕,挑眉冷笑一声。周王心里非常不情愿,但是还是上前恭敬的给乾德帝请安。乾德帝嗯了声,问道:“你是来看望你母妃的?”
“儿臣正是来看望母妃的。”周王小心翼翼的,心里愤恨,但是面上却不敢肆意妄为。不过周王还是没忍住,说道:“父皇,母妃身体不适,同儿臣说了好一会的话,已经累了。父皇可不可以让母妃休息一会,儿臣可以陪着父皇下棋。”
乾德帝先是一笑,接着一怒,“出去。这里没你的事情。”
“父皇!”周王不敢相信。
乾德帝表情很不耐烦,“出去,同样的话不要让朕说第三遍。你做好你的差事就行,这后宫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干涉。”
周王捏紧了拳头,浑身绷紧。乾德帝冷眼看着他。在陆瑾娘祈求目光下,周王最终放松了身体,松开了拳头,底下头,说道:“儿臣这就出去。只是儿臣在差事上头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父皇,不知父皇何时能给儿臣指点。”
乾德帝这才稍微满意一点,“明日下朝后,你来御书房,朕会给你解惑。现在你给朕出去。”
周王无奈,低着头缓慢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