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皇室情

百里肇记得很清楚,这件狐裘,乃是当年北狄求和之时奉上的一件贡品,因其珍贵,故而理所当然的到了萧后手中。然而萧后却几乎没有穿过一次。

据百里聿说是因嫌弃这袭狐裘太过厚重,穿着略嫌臃肿。

那时他与萧后的关系虽已渐渐疏远,但对她还是颇为尊敬的。听了百里聿这话后,他甚至还应许了百里聿要为萧后搜寻几张银狐的裘皮另制一袭狐裘。只是却没料到,他这一返回平京,却是又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得了允准回去北疆驻守,而那一去,先是途中遇袭,初雨身亡,而后他自己也中毒而伤了双腿,这事自然也就搁置了下来,直到如今。

他那里虽是心绪翻转,百味陈杂,面上却也并不失礼,朝着萧后淡淡的施了一礼。他与萧后的关系早已降到冰点以下,平日见面,也不过维持基本礼节,却连寒暄敷衍也都省了。

萧后对此,也是心中有数,事实上,莫说今日她请了百里肇来乃是有求于他,便是平日,她也是不敢与他计较的。朝他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萧后于上座落座之后,便吩咐人为百里肇看座。百里肇也并不多言什么,谢过之后,便也坐了。

及至宫女奉了茶来后,萧后才终于的开了口:“今儿本宫找你来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她虽也有心出言相恳,然求人的话在舌尖上打了几个滚后,却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却换成了这么一句似乎成竹在胸的言辞。只是看向百里肇的眼神,却终不免透露了她的心思。

百里肇本也不愿与她多说什么,闻言之后。便即淡淡道:“七弟的去向,儿臣也并不十分清楚,但据儿臣想来,他怕是去了南越了!”从口中吐出“南越”二字时,百里肇的心中忽然便觉有些空落落的。远黛去的愈久,他便愈发现,原来自从有了她之后。真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与先前不同了。这些事,看着仿佛与她无干,但细想想。却又不能完全脱了干系。

例如在这个关键时候,却毅然决然离开平京的百里聿。

这个念头让他无由的觉得有些烦躁,也不等萧后再说什么他便已开口道:“七弟早非孩童,也自有他自己的想法。儿臣在此却有一言奉劝娘娘:安分守己。尚可安享半世富贵!”

说过了这一句话,他竟也不再多留,而是站起身来,径自一礼,告退而去。

他来的不快,去的却如一阵风般,倒让萧后怔愣当场,一时竟忘记了叫住了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半晌。只觉得脑中发晕,眼前发黑,险险便要晕了过去。

殿内火盆,喷吐着热量,她却只觉得浑身冰寒,甚至比才刚还更要冷得多。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萧后伸手想去够那盏就放在她手边的茶盏,这个时候,一点点暖意都让她觉得无比舒服。然而她用了近乎全身的气力,才勉强够到那只本来伸手可及的茶盏,正欲将之捧在掌心时候,却忽然只觉手上无力,指尖发颤之下,一个不慎,竟将那茶盏打得翻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想去将那茶盏扶起,然而非但不能如愿,宽袖更不经意的一扫,那茶盏便“砰”的一声落了地。她只来得及喘了口气,外头却已快步的行入一名宫人。

“娘娘……”那宫人娇呼一声,也顾不得其他,便忙快步的奔了上来,要去搀扶面色早已煞白到连脂粉也遮饰不住的萧后。然而她的手指才一触到萧后的手上,她便不由的颤了一下,旋惊声叫道:“来人!快来人,速召太医前来,娘娘病了!”

百里肇一路出了凤仪宫,因着心情烦郁的缘故,疾走几步后,他便也放慢了脚步。他尚来不及走出多远,便听得后头凤仪宫内传来喧闹的声音,隐约之间,可以听见说是萧后在传召太医。足下不期然的微微一缓,良久,百里肇才自苦笑了一声。

没有回头的打算,他一路随心而行,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一处翠竹围绕的宫室跟前。当片片竹影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个”字的时候,他才悚然惊觉,自己到了哪儿。

抬起头来,他不意外的看到了“潇湘宫”这三个大字。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几步,但很快的,他便停下了脚步,略一踟蹰后,终究掉头离去,虽然他知道,这座潇湘宫乃是空的。

潇湘宫,也是六宫之一,离着中宫与御花园均近,原本可称得上是个炙手可热的宫殿。然而这十数年来,住于这座宫殿的多位妃嫔不是病死便是横死,这座宫殿便也寂寥了下来。而事实上,这处宫殿,正是萧后当年不曾登上皇后宝座时的旧居。

百里肇记得很是清楚,自己幼时,便曾不止一次的过来这里寻萧后玩耍。那时候,他的生母董后虽仍在世,却缠绵病榻,无力陪伴于他;而萧后,也还没有产下百里聿。

旧日种种,仿佛还历历在目,只是如今却早物是人非了。

百里肇暗暗想着,不觉微微摇头,心中却忽然便涌起了一种渴望——想找一个人好好的说一说从前的事,再谈一谈目下的情况。只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如今却并不在他身边。

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百里肇很快压下心中的混乱的思绪,步履也更加快了一些。然而便在此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呼唤:“睿王爷……睿王爷……”

百里肇听那声音,却觉有些像是延德帝身边的大太监宋延年,不免眉心一皱。但他虽是不愿,却也不得不回了头,看了过去。他的身后,十来步远处,正有一名五旬左右的太监急急的踏着小碎步奔了来,看那形貌,不是宋鹤年还能有谁。

宋鹤年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急急行过礼后,这才开口道:“王爷,圣上有请!”

早在他赶来之时,百里肇便已猜到必是延德帝的意思,他虽明知宋鹤年乃是延德帝的心腹,却仍淡淡问道:“宋公公可知道皇上传本王过去,是为何事?”

自打觉察当年之事,不无延德帝纵容,他便不再称呼延德帝为父皇,而是称之为皇上。对于这种变化的原因,延德帝心中自也一清二楚,然而他却没法与已残了双腿、又一直闭门不出的百里肇计较,便也只得默认了这个称呼。作为他的身边人,宋鹤年对此,自也知道。

“圣上的心意,奴才哪敢臆测,不过奴才想着,圣上有请王爷过去总不能是坏事儿。”宋鹤年笑,是那种一如既往的谄媚与恭谦的态度,而后,他却作了个手势,轻声的道:“王爷这边请!”他口中虽说这不敢臆测,但最后的那一句“不能是坏事儿”却已说明了一切。

不能是坏事儿,那自然就是好事了。

百里肇先前问那一句时,不过是随口一问,还真是没指望宋鹤年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宋鹤年,可是延德帝身边的老人,心腹。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他颔首道:“前头带路吧!”

宋鹤年答应一声,便忙行在前头,一路引着百里肇径往延德帝寝宫。

延德帝缠绵病榻已有多日,近些日子,更已起不了身,朝中诸事便都托了众大臣处置。诸皇子中,宁亲王百里肃早年不肯过问朝政,近些年虽略有改观,但因延德帝并无倚重之意,他也只是领了几个闲差而已。如今延德帝病重,诸皇子虽各有打算,但为避嫌疑,却也并无哪个敢在这个时候,直接提出要为延德帝分忧的要求,少不得只是在暗里发力。

延德帝也未必不知此事,但他竟是装聋作哑,全不理会。

宋鹤年引着百里肇,行至寝宫跟前,停步低声道:“请王爷稍候!容奴才入内禀告一声!”言毕匆匆进去。不过一会,再出来时,却已上前道:“皇上才刚用了药,这会儿正醒着,王爷请随奴才来。”百里肇便点了头,跟在他后头进了寝殿。

因延德帝卧病的缘故,太医嘱了不可见光的缘故,寝殿里头有些黑沉沉的。不多的几枝烛微微摇曳,带得二人被拖得长长的影子轻轻晃荡,无由的便给人一种日暮西山的凄凉感。

宋鹤年并未走的太近,行到寝室外头时,便停了脚步,低声的道:“圣上吩咐了,请王爷一人入内,他有话,要单独与王爷细说!”

百里肇听得微微皱眉,犹豫片刻,毕竟还是点了头,迈步的走了进去。他倒不是对此完全不存戒心,只是他这些日子,过的似松实紧,宫内宫外,早年布设的暗棋早都一一用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觉得若是延德帝真有异动,自己竟会全无所察。

他再往前行了数步,前面却已见了低低垂下的明黄帷帐,帷帐内,有低微的呼吸声传来。那呼吸并不十分平缓,更时快时慢,有时甚至夹杂着咳嗽声,显然帷帐内的人,身体已到了行将崩溃的地步。(未完待续。。)

第100章 临终(一)第25章 樱桃红绽第61章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第71章 病来如山倒第54章 何故第91章 听天由命第10章 谁无过往第26章 恣意第39章 该担心谁(上)第2章 上品饮茶,极品饮花第6章 偶遇第58章 再遇(二)第7章 慧眼独具(一)第3章 该祝福第20章 不沾点滴第69章 咄咄逼人第98章 劝说第51章 绿玉如意第107章 蛇侍卫第62章 羡慕嫉妒第19章 南越第55章 美人卷珠帘第104章 牵挂第11章 回京(一)第15章 风雨欲来第94章 十里长亭相留送(二)第78章 风起第63章 改变第41章 花第53章 生平四愿第16章 下山(一)第78章 风起第31章 一碗素馄饨第59章 败露第59章 败露第6章 偶遇第14章 你能做到吗第63章 改变第40章 远黛的长寿面第17章 婚事第九十七章第27章 再上观音山(一)第4章 文与武第1章 重做抉择第68章 死灰与死水第37章 三堂会审第90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第81章 举动第58章 故人往事第58章 故人往事第77章 猫为媒第45章 母以子贵第42章 她值得第19章 落叶归根第25章 一件衣裳换个奴才第19章 放灯第一一三章第5章 名分与承诺第21章 兄妹(一)第12章 回京(二)第78章 皇后驾到第四十七章第114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第12章 多谢第43章 套中人二第53章 除夕第6章 我的女人第41章 刺探(一)第49章 在路上第69章 难得糊涂第81章 事不关己?第21章 祈愿之灯第55章 美人卷珠帘第87章 有心人第38章 好欺负第4章 文与武第51章 绿玉如意第51章 绿玉如意第62章 羡慕嫉妒第27章 文举?武举?第11章 回京(一)第31章 秦九第4章 是我错了第21章 解厄之说第94章 十里长亭相留送(二)第22章 身份败露(一)第49章 震惊第39章 该担心谁(上)第10章 意料之中第52章 只为相遇第53章 定鼎之器第86章 将热闹第69章 难得糊涂第16章 夫妻第29章 又见萧呈娴第46章 少女心第101章 临终(二)第三十五章第35章 夜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