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百脚病虫也暗暗惊诧起来,他原以为这南宫羽云身手如此了得,自己白天居然未占得丝毫便宜,想他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身手,还不知他父母的身手会高到什么程度?又想那费不尽一家不知在不在这店内?若是动起手来,自己这方只怕讨不得好,心有所忌,不敢轻易出手,才唆使飞身蜘蛛出手试探。待见了这南宫羽云如此不堪上手,使的也全不是白天那少年的招式,心中大是吃惊。又见这南宫龙夫妇虽然了得,但较之白天与自己交手的少年,身手尤有不及。刚才听了妘若云的话,不禁自省道:“莫非他们是两个人不成?”扭头问旁边的肖堂主道:“你不是说这小贼吃了你一剑么?”
肖堂主道:“正是,属下已伤了他的神道穴。”
百脚病虫暗暗忖道:“白天那小贼身手奇高,自己险些落了下风,后来那小贼头上冒汗,出手渐显缓滞,原来是受了剑伤!噷!若不趁早毙了他,日后还了得?”
当下道:“你去看看这小子背上有伤没有?”
那肖堂主看了南宫羽云出手,也大是疑惑,听了百脚病虫的吩咐,心中已知端的。连忙飞身而上,朝南宫羽云扑去。妘若云恐儿子不敌,挥剑迎上,那肖堂主心知妘若云身手了得,不敢怠慢,当下也拔剑相搏,两人厮杀得一会,肖堂主已处下风。忽听风声微飒,百脚病虫已到了南宫羽云的面前,出手如电,只三招,便将南宫羽云手中的泰虹剑震落,劲风到处,又将旁边秋雅公主逼退,南宫龙夫妇大惊失色,待他们双双挺剑赶来,百脚病虫已然飘身退开,南宫羽云穴道被制,背上的衣服尽皆撕裂。
那百脚病虫朝手下人道:“错了,这小子不是那姓张的,快快上马追赶,他们定是在前面镇上落宿!”跟着门外马蹄声响,一干人转眼走得一个不乘。
南宫龙夫妇连忙解了儿子的穴道,同声问道:“羽儿没事吧?”
南宫羽云摇头道:“没事,这厮身手骇人,孩儿……孩儿不济,竟挡不得他三招二式。”
妘若云见儿子神色颓唐,不由道:“这厮号称百脚病虫,乃是当世大魔头,别说是你,便是爹娘我们也远非他的敌手。好在这厮找的不是你——呔,他们现在去追的果然便是宝儿么?莫非……莫非宝儿当真武功了得?竟到了能与这百脚病虫相抗的程度?”说罢又摇头道:“只怕不可能,若烟妹妹可是说他全无武功的。”
南宫龙正要答话,却见慕容琼面色焦虑地对紫娟儿道:“紫娟,我们快上楼收拾东西!”两人也顾不得和旁人道别,匆匆朝楼上奔去。南宫龙和骆花娘子同声道:“慕容小姐,你们去哪儿?”
慕容琼扭头道:“我们去前面镇上找人。”
这边张小宝对费不尽道:“她必是要跟了无毒级人去的,大叔大婶,你们先回房去吧,我……我须得告知了她。”
费不尽笑
道:“好的,看她芳心大急,你须得赶快告知了她才是。”阿妙也道:“公子只管便去,人家一片真情,可别急坏了她。”
旁边纤纤道:“喂,你去叫她明儿和我们一道走,跟我作伴。”
张小宝顾不得多说,快步跟上了楼。
慕容琼和紫娟儿才进了客房,忽见身后跟进来一个中年书生,两人大是惊怒,紫娟儿斥道:“什么人?怎的乱闯人家闺房?”
张小宝笑道:“什么闺房,这可是客店。”
慕容琼闻声大是惊奇,这声音如此熟悉,竟与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一般无二,一时只怔怔地望着来人。紫娟儿却没在意这许多,心中只道这中年人是个无耻之徒,不由大怒,挥剑刺来,嘴里叱道:“不知羞耻的狗贼,看剑!”
张小宝身形微动,右手已扣住了紫娟儿执剑的手腕,不觉笑道:“几天不见,紫娟姐姐的功夫竟大有长进!”
紫娟儿惊诧异常,嘴里道:“你是……你是……”
慕容琼早瞥见张小宝身上的昆吾宝剑,已知是张小宝装扮的,惊喜道:“公子……!”不觉声已哽咽,两眼含泪。
紫娟儿这才明白过来,惊喜道:“少爷如何……如何这般模样?”
张小宝笑道:“我若不易容改扮行装,只怕刚才那帮狗贼放我不过。”
慕容琼忙掀开他背上的衣服,关切道:“你……你伤得重么?”
张小宝摇头道:“不太重,过两天便好。”
紫娟儿道:“我们正要去找你呢,小姐都快急死了,见五毒教这些狗贼如此身手,又闻知你身上有伤,我们……我们……”说着不觉也哽咽起来。
张小宝忙道:“我知道你们焦急,要去找我的,所以我……我忙赶上楼来了。”
慕容琼细细看了张小宝背上的伤,道:“这上面的药粉是谁替你敷上的?”
张小宝道:“是费大叔他们替我敷上的,他们一家三人也都易了容,现下也在楼下呢。”
慕容琼又问:“你们来店里多久了?”
张小宝道:“天黑时便来了,你们刚才打斗时,我们正在左边窗下的桌旁吃饭呢。”
紫娟儿抹了抹眼泪,笑道:“原来刚才施暗器救我的便是你了。少爷出来不过一月,便变得这般乖巧滑头,小姐往后可得管紧点,哪儿也不能让他去了。”
慕容琼美目情深,默默地注视了张小宝一会,道:“你洗了面上这些饰物,我们……我们明日便回家去。”
张小宝道:“我正要回鄱阳湖的,你们如何到了这里?”
紫娟儿道:“你出来这许,小姐不放心,我们才出来找你的。”
张小宝道:“爷爷呢?”
慕容琼道:“爷爷明后天也要回无妄山庄的,叫我们先领你回逍遥庄,让我爹娘见见你,爷爷已派人告知了爹娘。”
张小宝道:“唔,爷爷舍得让你出来,原来你已练成了《天奇》中的含沙射影追魂电了,没想到短短一月,你便有这般进展。”
紫娟儿道:“自你走后,小姐便发奋练功,想早日出来找你的。”
慕容琼莞尔一笑道:“我先练成了你留给我的混元太乙功心法,才有这般进展的。”
紫娟儿道:“少爷快快洗了脸上的药物,换了这身衣裳,小姐又替你置了好几套衣裳呢。”
张小宝摇头道:“此地乃五毒教横行之处,若让他们探知了我的行踪,只怕又有麻烦,还要连累你们的。我这行装不如……不如回家再洗换了。”
慕容琼神情惴惴,甚是关切道:“你如何与那百脚病虫交了手?你……你可千万小心些,这些人身手奇高,杀人不眨眼,便是刚才那南宫龙
夫妇也惧他们几分。你若有个好歹,叫我……叫我怎生是好?”说着不禁双眼又红了。
张小宝遭遇悲凉,与她们在一起便倍觉温暖亲切,此刻见慕容琼如此情深伤感,不禁拉着她的手道:“姐姐只管放心,我……我自会小心从事的,百脚病虫也没甚可怕,若是单打独斗,我也未必怕了他。姐姐若是不放心,我们避开他们便是。”
慕容琼两手微颤,嘤咛道:“你……我不让你再离开我们。”
张小宝想起溟海百兽岛之约,不觉苦笑,正要说话,紫娟儿道:“少爷,楼下那南宫龙夫妇说是你的亲属,可有此事?他们的儿子南宫羽云倒是象煞了你。”
张小宝道:“我有个姨妈在京都开封府,名叫妘若烟,乃是南宫龙的妻妹。”
慕容琼惊诧道:“我如何从未听你说起过?”
张小宝笑道:“你从未问起过,我也就忘了告诉你。这姨妈待我甚是亲切,关怀备至,胜过了亲姨妈。我姐姐已将家中遗产尽托她照管,并要我去找她,我却……我却还没有时间去找她,他日我和你们一起上京都去。”
慕容琼沉思道:“原来南宫龙夫妇找你,便是受她妹妹之托。我们要不要告知了他们你在这里?”
张小宝摇头道:“不必了,我不想露面,只怕给别人和自己添麻烦。”
慕容琼暗暗惊奇,心想那妘若烟既是他姨妈,又是南宫羽云的姨妈,他与羽云又如此相象,难道仅仅是巧合么?正想着,紫娟儿在一旁道:“少爷,刚才楼下那白绢上的诗可是你写的?”
张小宝点头笑道:“那天段姑娘她们将我当作了南宫羽云,我便写了这诗隐喻此事,谁知她竟未觉察出来。”
紫娟儿道:“你们两人长得如此相似,那段姐姐自然不会疑心有他了。”
慕容琼道:“你且说说这许久都在哪里?怎的又与那费……费大叔他们凑在一起了?”
张小宝正要回话,忽听楼上脚步声响,似有不少人上楼来。
张小宝心恐有人进来会令慕容琼难堪,忙道:“这事说来话长,还是明日再说吧,待会儿只怕段姑娘她们会来找你,我先走了。我与费大叔便住在左边第一间客房里,你们若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便是,费大叔已知我们……已知我们不是外人。”
慕容琼拉着张小宝的手依依不舍,嘴里道:“你……你这便走?”
张小宝道:“反正我又离得不远,你……你弹琴我也能听到,待会儿你弹首曲子吧。”才要出门,忽有小二捧着个大盘子进来,里面盛满了各种点心,又有一只清蒸子鸡,一壶酒。
慕容琼吃惊道:“你……你这是送错了房间吧?”
那小二躬身道:“没错没错,是楼下费大爷吩咐小的送来的。”
张小宝笑道:“原来是费大叔送的,那小二将碗筷搁好,又躬身退了出去,神情甚是小心翼翼,大约是见了刚才楼下的厮杀,心知这些男男女女个个了得,都是要命的行当,开罪不起。
慕容琼望着这桌上的点心酒菜,蹙眉含笑道:“这许多吃食,叫我们如何享用得完,不如你和我们一道吃了吧。”
张小宝道:“我刚吃过的,一点也不饿,只怕待会儿会有人进来,我……我在这里不方便的。”
紫娟儿道:“她们不知我们住哪一间客房。”
张小宝见慕容琼秋波脉脉,美眸含情,又见紫娟儿也俊面如霞,殷切挽留,心中也委实不想离开。正犹豫间,忽听外面有人道:“不知慕容姐姐她们住哪一间?怎的还未收拾了东西?我们去左边看看。”却是秋雅公主段雪琴的声音。
张小宝这才转身离去,慕容琼在后面道:“明日我们早些动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