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铁腕道:“小弟不曾见过这厮的真面目,想来便是阴堂主这帮卖命走卒也不曾见过的。”
顾仲元道:“这个自然,否则他又岂能活到今日?贤弟,你可知这些年来恨煞天为何派人四处追杀我们?定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可知我为何独居深山,不愿接近任何人,也不许贤弟你与我同住?乃是因为那天我赶到泰山顶上,见识了这厮的真面目,又得知了这厮不可告人的大秘密,是以这厮作贼心虚,不仅放我不过,谁接近了我,他便要谁死!唉,早知这厮如此放你不过,我又何必隐瞒你、避开你呢?呔,狗贼!我不将这天大的秘密说了出来,休想便要了我的命。那天我赶到泰山顶上......”
忽听得一声断喝:“给我退下!”人影一闪,阴堂主已到了顾仲元的面前,冷冷道:“姓顾的,你欺师灭祖,胆敢诋毁帮主,种下祸胎,我岂能让你如愿?哼,只怕你此生再没得机会说了,且待来世再说吧!”寒光一闪,长剑已袭了过来。
顾仲元大刀连挥,快如旋风,月色中只见一片白光,似有滴水不漏之势,嘴里急道:“我赶到泰山顶上,骇然发觉——啊......惟......独尊......是......”话未说完,那阴堂主只发二招,但见寒光闪了两闪,顾仲元的鬼头大刀连同整条右臂一并落了地,同时心胸也给长剑刺了个透明,倒在血泊之中抽搐了一会,便一动不动了。跟着人影一闪,阴堂主又到了何铁腕的面前,冷冷道:“你这顾老兄留下半截话,在阴曹地府中等你去听呢。”
何铁腕心知顾仲元已死,心中大是悲愤,嘴里道:“好,我与你同去会他!”忽然腾身飞起,长剑直袭阴堂主的膻中穴,不料那阴堂主身形一动,手中长剑也已击出,只听“叮当”一响,何铁腕的长剑落地,阴堂主的剑梢已抵在他的天突穴上,那阴堂主冷笑道:“我知道你的腿伤并不重,你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试图与我同归于尽,那顾仲元与你心照不宣,说了这许多大逆不道的话,一来想埋下祸种,二来也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哼哼,你们这等诡计,如何躲得过我的眼睛?你知道我要如何发落你?我要你活活痛死!”忽听有人道:“
手段这般狠毒么?”
只见两道人影飞掠过来,前面一人是个道士,白发长须,面貌清癯,月光下显得甚是飘逸。另一人乃是个青衫蒙面人,身材较为高大。两人如风飘来,那蒙面人后来先至,眼见阴堂主挥剑施威,将何铁腕的右臂齐肩斩断,又将剑梢缓缓移到他的左臂之上,似全不将来人放在眼前,不禁喝道:“好,老夫今日便与你一决生死!”身在半空中,便一掌劈将下来,阴堂主浑不在意地迎头一剑,不料还未递老,只觉一股强大的劲风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阴堂主惊道:“来者何人?”
那蒙面人冷冷道:“无须问,你我分出高下再说。”跟着又发掌打来。阴堂主忿道:“什么东西?你道老子怕你不成?”手中长剑撤起一片清光,如暗流汹湧,杀机隐隐,无声无息,月光下却看不出是什么剑法。那蒙面人大袖飘飘,全然不惧,身如轻虹,势如闪电,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衣袂声微,月色中竟看不清人影。两人闷声逐杀,但见剑光飘忽,掌势沛然,端的是龙虎相斗,天发杀机!
那清癯道士眼见何铁腕右臂被斩,一上来便将一包黄色粉末撒在他伤口上,正要给他缠伤,忽见人影闪动,那两个劲装汉子挺剑杀上,各发一招,直袭老道。
何铁腕昏痛之余,失惊道:“道长快闪开!”那道士忽然腾身飞起,两掌凌空劈下,一道无形劲风竟将两人击退数步。何铁腕经那药粉敷在伤口上,痛觉顿减,喷血也渐止。他见这道士如此武功,不觉叹道:“思空道长原来深藏不露,我还道他不懂武功!”又见那蒙面人与阴堂主两人逐杀飞旋,如奔雷闪电,只觉惊心动魄,大开眼界,不知这蒙面人是何方高人?武功比思空道长又高出许多。眼见他神威凛凛,直逼的阴堂主手忙脚乱,不禁忍痛道:“好!想不到你姓阴的也有今日!”
那阴堂主与蒙面人交手三十来回合,愈斗愈心寒,只觉得蒙面人功力骇人,生平少见,自忖自己大限将至,正暗暗悲叹,忽听得何铁腕的叫唤,顿时又怒从心起,暗道:“老子死之前又如何能饶得过你。”忽听得惨叫声起,思空道长已击毙一人,阴堂主趁蒙面人稍一分神,
闪身已到了何铁腕的面前,手起一剑,何铁腕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地毙命。
那蒙面人怒道:“兀你这厮乌!死到临头还如此作恶!”不待阴堂主回剑,一掌将他打得飞出丈余,口中喷血不止,脚下颠簸,手中长剑兀自如风飞舞,只是招法已乱,远不如先前严密凌厉。蒙面人闪身又至,冷冷道:“阴堂主,你为虎作伥,作恶多端,哼哼,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是也!”右手一闪,已将他手中长剑夺下,左手在剑梢上微微一挟,长剑顿时断成两截。蒙面人将断剑远远抛出,挥手又击出一掌,这一掌似是用了全力,直打得阴堂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扬扬飞出七八丈远,眼见已是魂归故里,尸留异乡了。
这当儿,那思空道长也已将另一人击毙,见何铁腕已死,不由洒泪道:“唉,到底未能救得了他们!”那蒙面人却抱着张小宝连呼:“宝儿!宝儿!”
道士吃惊道:“兄长要找的人莫非便是这孩儿么?”
蒙面人点点头,在张小宝身上探了探道:“糟了,这孩儿须得赶早救治,老弟快快将两位朋友葬了。唉,只好草率从事了,没想到五毒教一个堂主便有如此身手,看来唯我独尊这厮羽翼已成,天下只怕无人能制服他了。”
思空道长沉迟一会道:“五毒教高手如云,香主之上是堂主,堂主之上是巡察,巡察之上又有护法,护法之上还有什么令主之类,众徒不计其数,倘若堂主便有这等功夫,那岂不可怕?”
蒙面人道:“这尚不足为虑,当真可怕的还是唯我独尊本人,白道中人只怕没人见过他真面目,神龙不见首尾,只怕……只怕这厮的天煞婆罗功已练到第九重了,若果是如此,那天下便当真再无人能收服他了!”
思空道长见蒙面人如此忧郁,怔怔道:“这天煞婆罗功当真如此可怕么?”
蒙面人叹了口气,两眼阴沉沉地望了望思空道长,说:“但愿不象我想象的这般可怕,嗐,且快快料理了这儿的事,我们早些赶路吧!”两人从木屋中拿出几张虎豹皮,将何铁腕两人的尸首用皮子包缠着埋下。又将五毒教那几人的尸体扔进木屋,一把火烧了,这才匆匆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