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心里顿时一跳,马车一抖,她一慌,急忙扶住一旁的矮几,“你想说什么?”
“狗爷死了,起码两三个月!”这个天冷,河水更冷,泡在河里,尸体虽然没有腐烂,但是面目却全非。
定安震惊,抬头错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景湛看着她,目光复杂“狗爷的事,我只告诉过你!”
“等等,你让我理一理!”定安伸手制止他说下去,她摁着胸口,思绪转的飞快,“狗爷的事,你只告诉我。”
“那天,我见过你后,回来就见到季平晟等我,他跟我说了始末,事后,我跟他说了狗爷的事,他说他来办,毕竟那件东西是从他手里流出的!”
“而且,过了两天,我确实见到了狗爷,季平晟说只要狗爷定了罪,你就会没事!”她心慌的厉害,咽了口唾沫,“你确定那是狗爷吗!”
“我确定,他之所以叫狗爷,是因为小时候要饭跟狗抢吃的,被狗活生生的咬掉大拇指,和屁股上一块肉,从此他就专挑狗来吃!”他不会认错。
“那,牢里的是谁!”定安看着他,忽然心里一跳,顿时想到什么,她哆嗦着嘴唇,不敢相信。
景湛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季平晟他……。”
“他骗我”定安苦笑,“他先杀了狗爷,令你罪名确凿,再送一个假的,把你救出来,他到底想做什么?”脑子一嗡,她忽然鬼使神差的说“你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水道!”景湛冷冷的挤出一句,“我娘祖上传下一条水道。”
定安脑子乱糟糟的,她不敢再想下去,却不由自主的想,是不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他设的局,为的只是那条水道。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太巧了!”景湛很冷静的丢下一句,然后又道“最近,季家出事了,季平晟他爹要废他的家主把二儿子季平楠顶上去,而季家几个族老不同意,认为单凭喜爱厌恶就更换家主太过儿戏。”
“但是季老头执意,而且他背地里礼又送的到位,所以他们决定睁一只闭一只,看看谁能拿到今年的盐引,而就算拿到盐引,没有漕帮绝对运不进来三州!”三州指的是青州凉州定州。
“而漕运又在商家手上!”定安盯着指尖,“早先有传闻,商家老爷子只有几个女儿,大女儿最聪慧能干,意为她招婿,后来小妾有了身孕,怀胎十月生了个儿子死了,所以商家漕运分为三股……,”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只能微仰着头张着嘴呼吸。
“你……没事吧!”与刚刚冷静分析的不同,这会他满是纠结,眼神复杂,“也许是我想差了呢!”
“呵呵!”定安摇摇头,她发现自己好像只会苦笑了,“你要查下去吗?”为自己讨个公道!
犹豫了一会,景湛小心翼翼的窥探她的脸色问道“你喜欢他啊!”
“是啊,可感情是一回事,理智是一回事!”情感上叫嚷着只是意外,意外,可理智却清楚的告诉她,那个人并不像她想的那么温和无害,甚至称得上阴险。
“哦!”景湛恹恹的坐在对面,垂头丧气的说“算了!”
“我又玩不过他,再说,要不是我先把把柄递过去,也没这事!”那个白玉勾还是他硬卖给季平晟的呢!所以说自己找死,谁也拦不住。
他揉了把头发,最近罗素秋开始锻炼他,几乎把手上一半商铺交给他,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凭一时之勇,可这样一来,近一半的掌柜开始对他有意见,最后还是要罗素秋善后。
“反正,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少爷一下子被打到地上,“我有时候晚上做梦都梦到,我把我娘交给我的东西都败了!”
“然后我只能蹲在街上讨饭,你跟季平晟走过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他分外幽怨的瞥着她。
定安勉强露出一个笑,“不会的……。”也不知道她是不会看不见他还是不会跟季平晟在一起。
景湛听了这话却很高兴,“真的啊!”
“我要是有你那么厉害就好了!”他说着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今天我急吼吼的进城,遇到海货铺子的掌柜,明里暗里的挤兑我,不懂别瞎管。”
“说的好像我一管,明天就倒了一样!”他抹了把脸,觉得自己真窝囊,明明他是少东家,却还要看哪些老人的脸色。
“盘出去!”定安突然说道,她的眼神分外冷静“既然你也不懂,也不想管,那就盘出去!”
景湛一怔,“盘出去”
“对,只留铺面,以后就收租好了!”
“那些铺面,连里面的货还有账册及师傅工人掌柜的工契通通一起转出去。”
景湛张张嘴,似乎没回过神来。
“以后,你就只收租子,这租契也别签多久,顶多签三年。”到时候就是他们来巴着你!
景湛脑子转了转,忽然一拍大腿,兴奋道“对啊,这样以后谁惹小爷不高兴了,我铺面就不租给他!”
“盘出去的钱买铺面,置地好了,你要是喜欢古董,可以跟母亲商量开一家小门面的古董店!”
“真的!”他惊喜的看着她,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定安一直很冷静,过了一会,冷静下来,他不好意思的说,“难怪我娘老夸你,说你看的明白!”
“走,我这就去找他们!”说着,他就要掀帘子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