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于天赐脸上挂着温和慈祥的微笑,双目微阖,似闭目养神般端坐在一把椅子上,他的左手轻缓的抚摸着那块碧绿色的玉牌,右手看似随意的扶在肚腹间,只是手势很怪异,掌心向内,食指和拇指对接着,其余三指则是极限的张开着。
上菜的服务员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这位古怪的老人,却是在苏威琛凌厉的眼神注视下,急忙低下了头,匆匆将菜摆上,道:“二位的菜上齐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你先出去吧。”苏威琛摆摆手。
“好的。”服务员赶紧走了出去,将门关上后,有些心慌般拍了拍胸口,暗叹着有身份的人果然不一样,无形中给人的压力就好大啊,不知道那位大叔是什么身份?以前没见他来过这里呀。
待服务员出去后,苏威琛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于天赐提前预知般的微微抬手制止了他的问话。
苏威琛当即闭口不语,神色凝重的看着于天赐。
苏威琛自然不知道,此时一缕极为霸气狠戾甚至带着些蛮横的意念力,已经冲入了包间内,触碰到了于天赐。
于天赐捏着碧绿色玉牌的手猛的一紧,微阖的双眸睁开,温和安详的神色顷刻间变得冷峻肃穆,扶在腹前的右手猛的抬起,拇指食指做八字状,其余三指并拢弯曲向内,掌心向下置于胸前,拇指正对着胸部中线位置。
挡住那缕霸气十足的意念力之后,于天赐眯上眼细细端详——看来马良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懂得如何用念力交流。
仅凭这一点,他已经足以踏入奇门江湖中的高手行列了。
那股极为蛮横的意念力中,存在着细微的波动感,这是依靠心中所想所述,以强悍和绝对精准的精神力,去无比细腻的控制意念的走向和强弱之势,使得探出的意念力形成一种波动。
简单点儿来说,我们可以极其形象的称之为——脑电波。
确切的说,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讲,这就是脑电波。只不过凭借着诡奇的术法和不为常人所知的心诀咒语,从而和大自然之间的天地灵气形成了相互间的共振,能够游历出人体大脑的脑电波而已。
马良传输过来的意思很简单: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于天赐嘴角一掀,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意念力顷刻间反噬过去。而马良的意念力没有抵制对方,顺势回收,接收到了对方的意念力之间的波动。
但很可惜,马良实在是对这些念力交流方面的事情不太熟悉,没有经过长期的实践培训,哪儿能像是于天赐这种奇门江湖中的老油条一样去迅速的分析出来波动中隐藏的含义,再立刻回复呢?况且,马良现在还要和魏苗、蒋碧云之间时不时的说笑几句,以防止自己失态导致两人心生疑惑。
所以坐在饭桌前的马良费了好大会儿的功夫,才勉强分析出了于天赐传来的讯息——何故毁我阵法。
马良撇撇嘴,心道这不是他娘的废话吗?且不说我跟魏苗之间的友谊这层关系,单就论奇门江湖中的规矩,你于天赐以奇门术法布阵,只顾及自身利益,却不考虑他人安危,从而使得无辜之人受害,但凡奇门江湖中人,人人皆可凭此一点而出手制止的。
于是马良十分为难的绞尽脑汁,耗时足有五六分钟,才算是计算出了意念力的波动频率,将自己的回复传至过去——此为误会,无心之举,不过前辈此行不妥,还望适可而止,天道昭昭可鉴。
将自己的意思告知对方后,马良颇为满意自己刚才的措辞,还是蛮不错的嘛。
很快,对方的讯息传递了回来,马良又是一番细细的感应,分析,忖度,才勉强知晓了其中之意——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马良当即恶从胆边生,怒由心头起!
娘地,这是赤果果的挑衅了,这是不想和谈啊,这是要掀桌子啊!
不过此时马良不便发作,虽然心里明白在这种公众场合下,对方也不一定敢于施展术法相斗,可谁知道那个看似面相和善实则人面兽心的于老不死,会不会毫无顾忌毫无人姓的发飙?
一旦真的和对方真枪真刀的斗法,那必然会殃及饭店里的普通人;更何况,马良本来就不想介入到江湖的纷争中。
所以他抬起头笑着对蒋碧云和魏苗说道:“我去下卫生间。”说罢,马良起身往外走去。
魏苗和蒋碧云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神中也有一丝的疑惑。
“马不良今天有些不对劲儿。”蒋碧云道。
“没有吧,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呵呵。”魏苗假意的一笑,貌似如常,实则心里也颇为担忧——马良,到底又怎么了?刚才他心不在焉的说些话,有好几次都答非所问,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想到之前马良那突然间的表情变化以及小白诡异的警惕表现,魏苗心里越发的担忧,不自禁的伸手把小白抱在了怀里,似乎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更为踏实一些,抑或是……无法给予马良帮助,那就帮他保护好小白吧。
…………马良从于天赐所在的包间门口走过,进入卫生间,点上支烟,平复了一下心头的怒火和焦躁之意后,闭目凝神,缓缓将一缕意念传了出去——是晚辈施礼了,就此别过,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很明显很有诚意的服软了!
倒不是马良害怕术法上不及于天赐,害怕输给对方或者被对方所伤害。而是……他实在不愿意掺和进去这种完全属于奇门江湖的纷争之中。常言道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心平气和,舒舒坦坦过曰子,比什么都好。
毕竟,马良现在这般生活状况对于许多人来讲,已经是很难得了。如果因为偶然间踏入了江湖的纷争之中,名气传出去了,以后接憧而来的事情可就更多了。
马良心想着,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这般诚意服软的态度,对方总不至于那么大岁数了还非得跟我一新人较真儿吧?
很快,于天赐的讯息传了回来——将你手中灵物送与我,算作补偿和表示诚意,此事可一笔勾销。
唔……马良深吸了一口烟,将烟斜叼在了嘴里,神色间极为平静的迈步走出了卫生间。
来到于天赐所在的包间门口,马良没有任何犹豫的拧开门走了进去,顺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屋内,坐在桌前的于天赐丝毫没有因为突然进来的马良而感到吃惊,似乎早有所料般微笑看着马良,一副老神在在倚老卖老的模样,或者……是自命清高,艺高不惧人?
苏威琛却是板起脸来,一双鹰目中寒光爆射,厉声斥道:“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明知故问!
马良看了眼苏威琛,哦,那天见过了,是威琛集团的董事长苏威琛。然后,马良没有理会苏威琛,而是扭头看向于天赐,抬手随意的很不礼貌的指着苏威琛,问道:“他是圈子里的人不?”
“嗯?”于天赐愣了愣,继而明白了马良口中所说的圈子,是什么意思,笑道:“苏总不是奇门中人,不过却是知晓奇门江湖中事……也算是半个……”
没等于天赐的话说完,马良就把视线转向了一脸傲慢和狠戾之色的苏威琛,毫无所忌且比苏威琛的表情还要目中无人般的挥了挥手,道:“既然不是圈子里的人,那你先出去,我和这位老前辈有话要说。”
苏威琛一愣,长这么大,到了如今这地位之后,可有些年头没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了啊。便是于天赐这等身份的人,也从来没有用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和嚣张的语气对苏威琛说过如此不屑傲慢的话语。
苏威琛冷声怒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在我面前摆谱。”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先出去。”马良没好气的再次挥了挥手,然后板着脸走到桌前坐在了于天赐的对面。
“呵呵,你这小子很有姓格嘛,我要是不走呢?”苏威琛冷笑道,却根本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马良歪着头斜眼瞄了下苏威琛,然后看向于天赐。
于天赐冲马良点了点头,继而微笑着看向苏威琛,极为温和平静的劝道:“苏总,这位小友想必有些话要跟我谈,不方便被旁人听到,还请苏总给个方便。”
“什么?”苏威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于天赐。
于天赐微笑着抬手示意了一下,表示你没听错,请先出去……苏威琛双拳紧握,一双鹰目中狠戾之色越发明显,扭头恶狠狠逼视着马良,继而一咬牙,冷哼一声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小友很有姓格嘛,你可知道苏总的身份?”于天赐不急不缓的笑着问道。
马良一只手夹着烟,用中指在桌子上轻轻的划着,表情随意的说道:“威琛集团的董事长,鼎鼎大名啊!”
“那你就不怕被人报复?要知道,术士也是人……”
“无所谓,我这人虽然平时很讲道理很老实,但在某些情况下,很光棍儿的。”马良咧嘴一笑,注视着于天赐的双眼,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说道:“比如,有些人欺负了我还不算,还要骑到我脖子上拉屎的时候。”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