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目前在中国,私人保镖一直都是处于不合法的状态。
而且,除了武装押运等特定的法律许可下的保安服务之外,是不允许保安人员持有枪械的。
在不能佩戴枪械的条件下,私人保镖一旦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只能靠个人徒手的技能去保护雇主或者是财物。还要注意,如果造成了重大后果,比如死了人的话,极有可能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尤其是,在普通的纠纷冲突中,导致了重大伤人……所以此次枪击案对于马良和安冰泮来讲,最重要的就是警方最终会如何定姓——即,白文斌和苏扬持枪到底是受雇佣蓄意谋杀,还是如白文斌所说的那般,是因为双方车辆在行驶当中导致的小纠纷而起的冲突。
同样的一件案子,作案动机不同,其姓质就会有很大诧异。
对于马良和安冰泮两人的处理结果,自然而然也就不一样了。
由此,警方的突破点,就放在了身受重伤还住在医院里的白文斌身上。
最初被关进公安局的时候,马良并不为此担忧着急。因为他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种事儿说破大天去,最后的结果也不至于真的让他和安冰泮承担多大责任甚或是被判刑入狱。
但经过蒋碧云一番详细的解释后,马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姓。
所以他现在迫不及待的需要让白文斌向警方坦白从宽,而不是等马良自己出去后私下里调查,然后揪出幕后真凶,再快意恩仇——他可不想长时间的待在公安局这种地方。再者,据蒋碧云所说,即便是马良能够在短时间里离开公安局,但如果案情的调查进展拖延下去的话,作为保镖和直接枪杀苏扬的凶手,安冰泮还是会作为犯罪嫌疑人,从而被扔进看守所里的。
这样的结果马良可不愿意看到。
吴琼是在第二天把白文斌的血引拿来的,顺便还带来了笔墨纸砚朱砂之类的玩意儿。
虽然说白文斌现在还处于警方的严密看护中,但拿到他血引的事情,对于吴琼来说真不怎么难。昨天她回去后,立刻告知了吴茂军,而吴茂军当即就托人去办理了。说起来也很简单,医院负责的医生抽取点儿白文斌的血液样本拿去检验,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做,谁还能把医生怎么地吗?
至于白文斌的生辰八字……这玩意儿可不好找——你能通过关系查到他的出生年月曰,但却不能找到白文斌的老娘去问问她哪时哪刻生出这个小兔崽子的吧?
坐在这间颇显空旷的屋子里,吴琼有些忧心的问道:“良子,有把握吗?”
“不相信你老公我的能力?”马良笑呵呵的反问道。
“我听爸爸说,这起案子,市局特别的重视……爸爸找到的一些官员,现在似乎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了,昨天还说的好好的。”吴琼轻叹口气,攥着马良的手,道:“会不会,是苏威琛的家属也在活动?”
马良微皱了下眉,继而舒展开来,道:“不要紧,白文斌招了后,什么都好说。”
“嗯。”吴琼点点头。
“早点儿回去吧,省得公安局这边也不好交代,天天有人来探视,传出去会让有心人当把柄的。”马良拍拍吴琼的小手,道:“别担心了,这几天看你气色也不大好,会影响到气运的,听话。”
“嗯,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去吧。”
马良笑着站起身,揽着吴琼走到了门口处。
外面,蒋碧云和另外一名男警察正在说着些什么。
一直看着吴琼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蒋碧云这才略显不快的打开门进去,看着床铺上那个打开的袋子里的东西,一脸疑惑的说道:“哎我说马不良,你让吴琼拿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用?难道你还真想用什么邪门歪道的术法,去诅咒白文斌?”
“对,我非得咒死他不行。”马良认真的说道。
“赶紧收起来,别让人看见……”蒋碧云斥了一句,道:“幸好刚才我过来了,不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让你们带进来的,把公安局当什么地方了。”
马良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警察这也管的忒宽了吧?”
“呸!”蒋碧云啐了一口,道:“行了,我不跟你瞎掰扯了,这几天收敛点儿,别老让你那有钱的女朋友和褚总他们来看你,这里是公安局,又不是你家!传出去影响多不好,今天早上市局还有位领导给我们局长打电话,为此批评了一顿呢,也不知道是谁舌头那么长到处打小报告,哼。”
“好好,知道了。”马良笑呵呵的说道。
蒋碧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摇摇头走了出去——她现在心里越发担忧马良,本来吴茂军和褚明奕托人走关系,一切都挺顺利,但昨天下午突然间好像有什么人从中插手,在这件案子上对警方施加了压力。
具体从哪儿来的压力,蒋碧云不清楚。
不过她清楚一点——马良这次恐怕不能够顺顺利利的在几天内离开公安分局了。
是夜。
马良原本打算着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再施术作符折叠纸人的,毕竟那个时候不用担心警察突然进来。不过他的心里总有些不踏实的感觉,似乎不早些动手,就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似的。
所以等到了夜里十点钟时,马良再也忍不住,开始动手了。
漆黑的房间内,他借助着从高高的窗口投射进来的灯光,在屋内将符纸画好,再用符纸折叠穿插出了一个纸人的形状,然后将血引注入纸人当中。左手拿捏着纸人,右手掐决竖起食指在面门前,口中念念有词的在空旷的屋内角落处踩出了一个方圆一米多点儿的九宫八卦阵,然后立足于中间。
此次施术,不同于上次对付苏威琛。
因为对付苏威琛时,目的只是恐吓吓唬他,让他的精神崩溃后,方便去控制他的意识思维,双方不需要对话,也不用去查到苏威琛具体的地址。所以在家中施术作符,对着纸人瞎唠叨一番就能够达成所希望得到的效果了。
但对白文斌,就必须进行某种意义上的对话。
确切的说,是在用意念力告知白文斌某些话语的时候,同时能够感知到白文斌的心思想法,从而仔细的判断出他在惊恐或者愤怒疑惑中想要表达的意思来,搜刮他的心里想法,再由此作为依据,对症下药的迫使其向警方坦白。
本来对于这种术法,马良是没多大把握的。
毕竟他不是传说中的神仙,术法也不是手机。
不过好在是,白文斌目前所住的人民医院距离公安分局不远,完全在马良不借助于外势就可以将意念力延伸过去的范围之内。
这就方便多了。
沉沉的夜色下,一股不为常人所能看到的特殊能量波动,从房山区公安分局的大楼内探出,急速的延伸向了良乡人民医院。
医院很大。
马良也不知道白文斌具体住在那间病房中。
不过这对于马良来讲,不是什么难题。他只要凭借着警察身上所散发出的不同于常人的独特气息,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查找到白文斌——因为,也只有白文斌所居住的病房中或者门外,有警察在把守着。
如果恰好有两个罪犯都住在医院里……那也不要紧,马良可以凭借着对其血引的感知,清晰的明辨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白文斌。
二楼的一间病房里,白炽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将房间内照得一片通亮。
白文斌此时正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脸颊苍白虚弱,微闭着双眼似乎睡着了一般。在病房最靠里侧的窗台前,一名警察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手里捧着本小说正在看着。病房门外,还站着另一名警察。
两公里外的房山区公安分局大楼中,马良屏息凝神,凛然站在九宫八卦阵的中宫位置上,左手掐指决捏着那个纸人,右手食指按在纸人的头顶眉心魄的位置上,双唇微微开阖着,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纸人上泛着若隐若现的红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像鬼火一般。
马良凝神将意念力凝成一束,缓缓的探入了人民医院的那间病房内,一点点向白文斌的头部移去——这种事儿急不得,必须保证万无一失,而且在白文斌初期出现抵抗的情况下,必须全力施术,将他的思维意识顷刻间击溃!
不然一旦白文斌大喊大叫,惊动了警察再喊来了医生,人一多的话,术法就不好施展开来了。
就在马良的意念力刚刚探知到白文斌的头部,还未进入其意识中的时候……马良的意念力突然猛的一缩,向旁侧让了让。
因为他敏锐的感知到,这间病房内出现了另一股庞大的能量波动,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绝不是术士的意念力,而是凶悍的术法攻击力量!
也幸亏刚才马良将自己的意念力凝成了细小的一束,并且迅速的往旁侧避了避,不然的话铁定会和这凶悍且覆盖面极大的能量波动触碰到一起,从而被施展出如此术法攻击力量的神秘术士感知到马良这位奇门同行的存在。
马良不禁暗想着:“是谁?为什么要施术来到这间病房?”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响起,马良的意念力就感知到了那股术法的能量波动所侵袭的目标——白文斌!
我艹,杀人灭口!
马良立刻意识到了是什么情况。
此时由不得马良再去多想什么,他当即将本就凝成一束的意念力迅即无比的刺进了白文斌的脑海当中,旋即扩散开来,循着白文斌体内的奇经八脉游遍全身。与此同时,马良左脚猛的一跺地,点在纸人眉心魄的右手离开,抬起在虚空中迅速无比的接连画出了两张“金木乾坤子符”拍打出去,口中轻微的低吟着:
“天地五行,皆随我令,前出为兵,撤身为阵……数,组!”
此时那股磅礴的术法能量波动已然在马良意念力侵入白文斌脑海中的那一刻,同时无差别覆盖般的进入了白文斌的体内。
微阖双眸正在思忖着什么事情的白文斌突然间感受到脑海中似被刺入了一根钢针般,剧痛无比,随即他的心脏也骤然间剧烈的收缩,直到极限处时,又猛烈的胀开。而他浑身上下内外的皮肤和器官,似乎也都在伴随着心脏的收缩膨胀而紧锁一下,肿胀开来。
就像是有人在用仪器抽干了他的血液然后再往他体内注入了大量气体一般。
白文斌本能般的想要张口痛呼,然而强大的术法攻击力和马良的意念力齐头并进的情况下,竟是让白文斌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对躯体任何器官的控制,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弹,便是微阖着的双眼都无法睁开哪怕一点点。
恐怖的是,他的思维意识依旧清醒!
他吓坏了,感觉自己就要收缩成肉干,或者会爆炸成肉沫似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白文斌感觉到脑海中突然有一股令人极为舒适的温润,急速的向全身蔓延而去,顷刻间将那些霸道无匹的冲入他体内的气流驱散到了体外,肿胀到几乎要爆炸的恐怖感觉很快便消失不见。
白文斌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暗想着自己这是……做噩梦?还是产生了幻觉?
他并不知道,刚才的他,确确实实已经前脚踏入了鬼门关中。
若非是马良的意念力恰好即时的赶到,那么……白文斌此刻恐怕已经突发脑梗塞或者心脏骤停而死翘翘了。
驱散了术法力量的攻击,救回了差点儿挂掉的白文斌后,马良一点儿都不敢大意放松。
他的意念力依旧停留在白文斌的脑海中,紧急时刻施出的术法力量则是在白文斌的体内奇经八脉中分散开来,如同一张大网般,将白文斌的躯体整个笼罩护持住,从而确保他不回再受到来自外界诡异术法力量的侵害。
起码,不至于被直接击毙!
马良不知道施术者到底是谁,但他此时却已然确定——白文斌不是苏家派来的人,而是奇门江湖中人派遣的!
也许,是金不换的家人。
也有可能,是活天官邢时雨?
或者,其他奇门中人?
因为很显然,这股术法力量出现的目的是要杀掉白文斌灭口。而苏威琛的家里面,是没有奇门术士存在的。
那股肃杀之气明显的术法能量波动,仍然在病房内盘旋着。
似乎不能够杀死白文斌,绝不肯无功而返。
施术者此时也感知到了有奇门高手在动用术法力量护持着白文斌,确保他不被术法所害。而现在要保护白文斌的人……除了马良之外,还能是谁呢?虽然马良和白文斌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巴不得白文斌被干掉,但是,马良现在可不希望白文斌死掉。
这个道理很简单,稍微一想施术者就能想明白,不然也不会来杀白文斌灭口了。
十几秒钟后,当马良试探着想要与那个神秘的施术术士作出意念力交流的时候,那股术法的能量波动感知到了马良试图交流的意愿,却没有回复,而是迅即的没有任何停滞的退去了。
马良站在九宫八卦阵中,皱眉思忖着。
不过他没过多的去思量猜测,很快就催动意念力,开始动心和白文斌进行思想上的深刻交流了——刚才想要杀白文斌灭口的术士到底是谁,无需马良去猜测。因为,从白文斌这里应该能得到准确的答案。
刚才的突发状况,着实让马良紧张了一番,并且暗暗庆幸着。
幸亏自己没有去等待着到了后半夜再施术来找白文斌,而是凭着心里感觉上的不安,选择提前施术,不然的话,白文斌真的就要被人灭口了。也不知道这种提前对于某些事情产生的不安,算是本能的直觉,还是因为开始修行学习奇门卜算预测之术后,所慢慢滋生出来的预感?
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虚惊一场后,倒也让马良省了不少的心。
他无需小心翼翼的把意念力探入到白文斌的意识中,再倾尽全力摧枯拉朽般的击溃白文斌必然会产生的本能意念力抵抗。现在,马良的意念力因为刚才的突发事件,已然稳稳当当的全方位停留在了白文斌的脑海中,成功的覆盖了白文斌的意识,并且让他对这股莫名其妙的温润意念力产生了颇有些享受般的舒适感,绝对不会出现排斥了。
白文斌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愣了会儿神。
然后,终于确定刚才那恐怖的情景属于是幻觉。
平复了一下慌乱惊恐的心神,白文斌再次心事重重的阖上了眼。
就在白文斌思忖着等病好后自己可能要面临的刑罚结果,以及接下来警方还会怎样对他审讯的时候,脑海中忽而传来了极为飘渺的声音,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耳畔的呢喃,空灵而虚幻:
“只有死人,那张嘴才是最安全的。”
白文斌怔了怔。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