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高仓君,我现在就去拟定一份名单,罗列一下平日里与肖亦楠走得比较近的那些官兵。”
任司令知道派遣军司令部里最近诸事不顺,先是石川将军与南野大佐窝里斗,接着发生了投毒案,让这两个你死我活的死对头突然之间同归于尽了,现在又发生了越狱案,有人跟这些皇军展开了激战,日本人吃了大亏,死伤上百名官兵。
任司令当然也知道日本人的这口恶气是非要找人出的,但是没想到他和他的绥靖司令部竟然成了日本人的出气筒了。
他没想到曾经深受器重的青年才俊肖亦楠一时之间成了日本人阶下囚,被怀疑是投毒案的主凶,他更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谦逊有礼的肖亦楠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还越狱了,不仅越狱了,居然还驾车闯入日本人的燃料库,与紧随其后的几车日本宪兵和他的绥靖军士兵同归于尽,让近百人给他陪葬,这股子狠绝还真是无人可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现在居然还累及他的司令部,让日本人抓住把柄,把他的司令部视为是与肖亦楠蛇鼠一窝的同案犯,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任司令现在还真是有冤无处申,只得乖乖地配合日本人,交出名单,后续会怎样呢?他掰着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日本人的毒辣手段他当然是知道的,那两名被调派去日本人厨房的厨师一定也是屈打成招,接着肯定是有更多的人被屈打成招,被迫承认是肖亦楠的同伙,那接下去,他这个司令也就难辞其咎,不把怂恿部下跟皇军作对这一罪名扣在他头上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最起码落下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可是他现在上哪儿说理去,日本人就是他主子,他只不过是日本人的一条狗而已,主人不高兴了,踢狗两脚,这狗不得忍着呀?难道还反咬主人一口不成?
肖亦楠啊肖亦楠,你可真是害死老子了!
任司令不得不让人拟了一份与肖亦楠来往密切的人员名单,名单中自然少不了作战室里的一些成员,还有侦查科的佟博涵,宋时襄,李国瑞,武世平,刘波那些曾经跟肖亦楠喝过酒的狐朋狗友。
高仓嵘得到名单之后,便大手一挥,那些宪兵便根据名单开始抓人。
当佟博涵等人被宪兵带走时,皆大喊冤枉,痛哭流涕,可是有谁会去搭理他们呢,当他们从任司令的面前经过,被带上囚车时,任司令只能把头转向别处,那些跟了他多年的老部下,现在他却无力保护他们,无法顾及他们的生死。他虽然心知肚明,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可现在他也只能将他们当作是替罪羊献到祭台上去了。
经过连夜严加审讯,高仓嵘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越狱案总算是告破了,参与越狱案的三十一名绥靖司令部的案犯将择日枪决,这也算是给了田骏司令官阁下一个交代。虽然他心里也清楚,其中不乏冤屈之人,但越狱案必须尽早告破,不然无法给军部和广大官兵一个交代,也无法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抗日分子。此外,高仓又找了一老两小三个流浪汉,把他们视为被抓捕归案的投毒案的主凶,石川府邸的中国厨师滕忠保和他的徒弟铁栓,以及肖亦楠的随从阿辉,至此,参与投毒案与越狱案的所有凶犯全都落网。
既然投毒案与越狱案告破了,也就没必要实行戒严了,于是,戒严令撤销,南京城又恢复了常态。
躲藏在日侨区林之皓外宅的凌云鹏等人这些天倒是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
这天,已经日上三竿了,凌云鹏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了,窗外的阳光格外和煦,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大多数伤口已经结痂了,有些浅表性的伤口甚至已经开始蜕皮了。
不一会儿门外想起了敲门声:“我可以进来吗?”
凌云鹏一听是弘玉的声音,连忙答道:“进来吧,弘玉!”
“你醒啦,快洗漱一下吧,早餐马上就好了。”弘玉走了进来,见凌云鹏已经醒了,便将手里装着碘酒,消炎药粉,纱布,绷带的托盘放在桌上:“吃完早餐之后换药。”
“今天又要换药啦?”凌云鹏一看见这个换药托盘,心里就有些发毛。
“是啊!”弘玉朝凌云鹏微微一笑:“伱今天看上去气色好多了,我估计再过一个礼拜,你身上的伤就差不多可以痊愈了。”
“有你这么悉心照料着,我看不用一周就能痊愈了!”凌云鹏对弘玉的悉心照料充满了感激。
“嗯,看来我的护理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不过,这些天还不能掉以轻心,得好好配合弘玉大夫治伤。”
“遵命,我肯定好好配合,好好配合!”
“好了,我先下去给你准备早餐了。”说着,弘玉匆匆下楼去厨房给大家准备早餐了,不一会儿,秦守义,傅星瀚和阿辉三人也来到了餐厅。
“肉包子和马蹄糕马上就蒸好了,你们几个先喝点银耳莲子羹吧。”弘玉忙不迭地招呼着。
傅星瀚打开锅盖,看见里面满满一锅银耳莲子羹,还点缀着几颗红红的枸杞,香气扑鼻,颜色煞是好看,让人一见就有食欲:“嚯,弘玉啊,你这早餐还真是丰富啊,而且色香味俱全,今天是我吃过的最丰盛的早餐了。”
“好吃的话,就多吃一点吧!,今天大家起得晚,午餐延后,早餐你们多吃点啊!”
“弘玉,我们在这儿尽享福了,每餐你都精心准备,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都吃现成的,真是辛苦你了。”秦守义见弘玉每天都忙忙碌碌的给他们几个弄吃的,悉心照顾着老大和他们,而自己天天在这儿大吃大喝的,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我不辛苦,阿义,你就安心吃吧,我挺喜欢烹饪的,这烧煮啊,是门学问,也是门艺术,看见大家喜欢我烧的菜,吃得香,我挺高兴的。”
“弘玉姐,你一大早就起来啦?我迷迷糊糊地听见有剁肉的声音,原来是你在给我们做肉包子呢!”
“是啊,我得每天换着法子给你们做些好吃的,否则,你那腮帮子又要瘪进去了。”弘玉一边揶揄着阿辉,一边手脚不停,忙着将肉包子和马蹄糕装盘,转头又盛了一大碗小米粥,拿了一只咸鸭蛋,装了一小碟肉松,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碟酱瓜片,拿了一只肉包和一块马蹄糕,然后又盛了一碗银耳羹,将这些食物都一一放在托盘里:“你们先吃着,我给你们老大送去。”
“弘玉啊,我看你都把老大当老爷一样伺候着。”傅星瀚揶揄了一句。
“他受了伤,伺候他是应该的,这你也吃醋啊,戏痴?”
“我哪敢吃老大的醋!”傅星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弘玉姐,你自己还没吃早饭吧?”
“我不急,我得把你们老大伺候好了再吃。你们先吃吧,留两块马蹄糕给我就行了。”说完,弘玉端着托盘往楼上走去。
见弘玉蹬蹬蹬上楼去了,傅星瀚朝秦守义和阿辉咬耳朵:“你们说,弘玉对老大这般殷勤,是不是对老大有意思?”
“你想多了吧?”秦守义不屑地瞥了傅星瀚一眼:“老大与阿芳两人情投意合,弘玉她也清楚,怎么可能对老大产生非分之想。”
“这种事情并非理智能战胜一切,否则你怎么解释陆氏父女这次为了救老大,不顾一切这种令人费解的举动?”傅星瀚始终认为,弘玉暗恋着凌云鹏,而陆尧久对凌云鹏也十分中意,所以这次凌云鹏落难之后,这父女俩便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把凌云鹏从日本人手里救出来。
“我也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故事。”阿辉也赞成傅星瀚的观点。